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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往事【工作笔记】 第182章 不同的逻辑

    这次,梓涵和周总晚一些时候到京,是肩负了一件看似不重要但却十分重要的任务:代杨行长给他的公子送一些冬天的衣物。

    杨公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就在京城工作。京城的冬天寒冷无比,杨行长以及夫人没时间亲自照顾这位宝贝公子,刚好他们要去京城办事,杨行长就备了一个箱子的衣物以及其他生活用品,让他们捎过去。

    杨公子租住在京城南郊一个小区,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总是联系不上,杨行长给了他们第二方案:给杨公子的女朋友打电话。

    女孩子很开朗,虽然未曾谋面,但她在电话里先感谢他们一行“雪中送炭”,随即解释:小杨刚回来正在倒时差,而且,他重感冒躺在家里,可能不愿意被打扰所以将手机关闭了。然后又是一通感谢和致歉,她在电话里将杨公子住处的详细路线、门牌号码等信息告诉梓涵,梓涵和周总坐上出租很快找到了小区,并敲开了杨公子房间的门。

    做父母的无论位置多高,舐犊之情是与生俱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他们将一箱子东西放下,看着杨公子睡眼朦胧、憔悴的样子,他们似乎感受到杨行长看似严厉背后的一丝温馨。

    带东西这种事应该是一桩非常小的事,但是,思想跑偏的梓涵认为,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也许是一种示好。

    在这领导交替,干部动荡的时候,任何一根稻草都好像赋予隆重的意义,而揪住每一根稻草的初衷,就是自己恬不知耻,试图谋取更高位置的野心。

    因为虽然他已经是“主持”,依然名不正、言不顺,而名不正就有诸多的变数。对于变化,梓涵好像有一种潜在的担心。

    这种担心是什么?梓涵不知道,但是第六感告诉他,恐怕事情的发展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四平八稳。

    年初的工作会议一直是按部就班地举行,杨行长来了半年,其工作风格大家已经熟悉。梓涵的感觉是,他更注重业务发展,对于那些务虚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即使梓涵在会议讨论时汇报法规部在去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也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而他对于各个分支行的业务发展以及发展思路,似乎更关注一些。

    对此,梓涵并不感兴趣,因为很多东西他听不懂,尤其是分支行汇报如何发展潜在客户,网点转型和改造的进展,对于他来说非常陌生。

    春节之前,“挂职”的一批副总经理、副行长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慕容明子作为“挂职“的副总经理也一年多了,还有主持工作的副科长吴选民。

    瞧瞧,上一届“政府”留下多少历史遗留问题?

    “主持工作“尚不影响工资收入,但是那一批 “挂职”的人可就影响大了。他们干着副总的工作,却拿着科长的工资,而且他们的入职副总经理或者副行长的经历还不能从任命挂职开始起算,这特么是什么意思啊?

    在对待干部任用方面,刘行长有些过于谨慎,这种工作作风很像政府机关,而所谓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根本就是扯淡。

    有一次,刘行长在大会上说,某分支行的科长给他送了一箱苹果,走后他发现里面都是钱,此君送给领导几十万就是想谋一个副行长的位子。此君的行为值得商榷,但是,作为一把手是否有必要把这件破事儿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

    如果确有其事,你又没有说明是谁,让大家都去猜疑,这特么不乱了套吗?

    杨行长没有在大会上说过类似这种话,而对于这一批“挂职”的副职,他几次催促人力资源部门尽快解决,说这样是不符合干部用人机制的,对当事人不公平。

    那么,梓涵和另外两位主持工作的“准一把手”如何处理?似乎一直都没有消息。

    对于下属的调整,始终是做一把手需要慎重考虑的,其中有平衡、协调的因素,更有体现自己执政理念的政治意图。

    倩总通知梓涵和几家省行的老总去总行开研讨会,这次研讨会是与京城的Ibm公司法规部座谈,梓涵去周总办公室请假。

    对于去总行开会的签报,周总直接签发了。但是她看着梓涵,欲言又止:“好吧,我还是提前告诉你,你要做好去地市行工作的准备啊,杨行长说起了你的事情,转正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恐怕想让你去地市行做一把手,具体是哪一家分行,他说还要考虑考虑。”

    对于梓涵来说,这绝对不是惊喜,因为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比如,调去机关的其他部门?梓涵觉得不可能,因为他的专业就是法律,而且他也取得了司法考试资格,在专业的部门从事专业的事情不是顺理成章吗?

    或者,调他去城区支行?也不可能,对于支行的业务他一窍不通,怎么可能调一个非业务部门的人去做业务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么,就地提职,去掉自己的“括号”,这样似乎很符合逻辑。

    然而,这些都是他的逻辑,不是杨行长的逻辑。

    头脑昏昏沉沉,梓涵回到家彻夜未眠。想一些他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是他的爱好,此所谓真正的“庸人自扰”。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机场飞往京城,落地以后就直接到了Ibm公司。

    座谈会上,大家讨论了什么,说了些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大家谈论的是对法规部新人的培养机制。

    也许是国际大公司的背景,又有根植于国内的理念,Ibm公司法规部这些白领言谈间不停地切换频道,一会儿是中文,一会儿又夹杂着“散装英语”,好像不这样说话就无法表达他们的意思。

    梓涵由于几乎没睡,他在笔记本上胡乱记着,最后他都不知道记了些什么东西。

    “如何去学习?这里需要一个mentor,ment is important”

    “诉讼业务以管理为主,avoid, reduce那些不成熟的cases, share和exploit and accept那些有意义的……”

    总之,梓涵也他妈的一点都没有看明白自己记了一些什么鬼,而且,他还把case写成了kiss,回来后看这些,他一脸的懵逼:kiss还有不成熟的?那么,他妈的kiss哪里啊?kiss 你奶奶的脚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梓涵更是魂不守舍,寒冰私下问梓涵:身体不舒服?生病了?你住在哪里,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去酒店。

    梓涵说没事儿,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饭局散后,他谢绝了寒冰的好意,寒冰才结婚不久,家里娇妻正等着他呢。

    梓涵漫无目的地走在京城的街上,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此时,也许还有回程的机票,于是他打了电话问票务,被告知今天已经没回程票了。

    京城的夜里飘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梓涵走在大雪覆盖的人行道上,看着街灯照耀下雪花纷飞,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他看见路边一间快捷酒店,就走了进去登记入住。

    快捷酒店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对面的大妈在电话里呵斥着老公,隔着两道门都可以听见;而隔壁一对小夫妻(或者小情人),恩爱中女人兴奋、高潮、狂野的叫声从墙的缝隙间传来……似乎这个世界都很嘈杂,唯有梓涵这里安静得没有声响。

    太困了,他准备睡到自然醒,明天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