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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零风暴的明日方舟之旅 第77章 黑夜

    夕阳西下,天边蒙上了一层铅红色的影子。

    钢铁的巨物下,身披黑甲的人影正徒手挖掘着什么,一旁年轻的库兰塔男人则是默默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感染者孩子。

    “嗤拉…嗤拉…”

    手甲与石块摩擦的声音不断响动着。

    天空中的铅红越来越浓重了。

    这个时候,怯者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的泥土,清脆的声响传进了法尔斯的耳朵,也让他回过神来。

    一个勉强能放下罗利的尸体的坑洞已经被怯者挖好了。

    “放下他吧,骑士。”

    法尔斯没有说话,他轻轻地将怀中瘦小的躯体放入这个窄小的坑洞。

    “你说你死之前,想要吃一顿好的。”法尔斯从包里拿出来一块包装的颇为精致的蛋糕。

    “托你的福,小爷我赢了,我晋级了。这个,没吃过吧?”

    法尔斯扯出一个笑容。

    “拿去好好吃,吃慢点,这次没人跟你抢。”

    库兰塔将蛋糕放到了罗利的手边。

    他就这么站了一会,接着从一旁抽出一块破木板,将一旁怯者挖出的松土铲了回去。

    怯者就在一旁看着。

    灰褐色的泥土渐渐将罗利的面庞遮盖。多出来的泥土形成了一个坟包。

    法尔斯拍了拍坟包,接着就这么坐到了一旁的枯草上。

    怯者也默默坐了下来。

    “喂,谢谢你帮忙捡回他的尸首。”法尔斯打开了话头。

    “无妨。”怯者低声说到。

    “懦弱者…很奇怪的称谓,也很有个性…”

    “以后,叫我怯者就好。”

    法尔斯从包里摸出一包香烟,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怯者。

    “要来一根吗?”

    怯者摇了摇头。

    法尔斯也没再说些什么,他慢慢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

    此时,天色渐晚,深蓝色的夜幕正在逐步代替铅红色的落日。

    “啪擦。”

    法尔斯将香烟点燃,深吸一口之后开始不适应地剧烈咳嗽起来。

    “唔!咳咳咳咳…”

    “你并不经常抽烟”

    怯者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耍帅罢了。”

    法尔斯口中的香烟一闪一闪。

    “怯者,我没有看见你,你没有参加大骑士竞赛?”

    怯者摇了摇头。

    法尔斯有些疑惑地将香烟从口边拿起。

    “为什么?凭借你的潜力应该会有商业联合会的去找你赞助吧?

    而且你的实力应该可以拿个好点的名次了。”

    “那不配,我不愿参加。”

    法尔斯动作一滞

    “你…不会…没有公司来赞助你?”

    怯者摇了摇头,说到:“不,有过,但我没同意。”

    “为什么?!没有公司的赞助,你是走不远的。”法尔斯有些不可置信。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出名或者财富。”

    怯者缓缓说到。

    “我要追寻的骑士的真正意义,但是这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恍惚间,法尔斯看到了当初的那个赛场,高大的黑甲骑士微微屈膝,向自己伸出的手。

    骑士,呵呵…

    “呵…那些老旧的骑士精神,早就应该丢弃了。”

    法尔斯突然苦涩地笑了出来,骑士…大骑士领不断污染着骑士的精神,而真正的骑士的追寻者却来自他乡。

    “法尔斯,是这么称呼的吗?”

    怯者发话了。

    “我到过你的比赛,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还有那个金色的女孩。”

    “那个女孩,她很不屈,很坚韧,而你,却是无奈,与矛盾”

    法尔斯愣了一下。

    “无奈?无奈什么?”

    “你不愿意放下你心中的东西,哪怕它被现实刺的千疮百孔。”

    “你的战斗,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的对手发生意外,无法参赛时,你放弃了直接晋升的机会,哪怕下一场你的对手很强,你伤的遍体鳞伤才勉强获胜。”

    “攻击时,你也从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现在,法尔斯先生。”怯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你表面上对骑士精神嗤之以鼻,但你的行为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

    告诉我,法尔斯,你是否还在坚守着心中的骑士道义?”

    我是否还在坚持着自己的骑士道义…

    “怯者,我需要骑士,我必须参加竞赛。”

    “哪怕这与你的初心相悖?!”

    “不,你不懂!”法尔斯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还有家人,我需要这样干,必须这样干!不这样干,大把的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挤下悬崖!”

    “…抱歉,我忘记了。”怯者沉默了一下,随即道歉。

    他看了看埋葬着罗利的土堆。

    “这孩子是个感染者,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法尔斯也冷静了下来,重新将香烟叼回口中。

    “偶然罢了。”

    “你不憎恨感染者?”

    “曾经跟我的爸妈一样恨,但我现在不怎么恨了。”

    法尔斯吐出一口烟圈,露出了一个回忆的表情。

    “我当上骑士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个感染者女孩送给我的。”

    “一束快要干掉的花,呵,说是花,不如说是一颗刚被拔下来的杂草,蓝色的花不仅小,还蔫了吧唧的。”

    “后来我查了查,那种花叫琉璃苣,那个女孩买不起其他的花,只能拔一株在她眼里最漂亮的野花送给我。”

    “那个女孩呢?”

    “被送进新工程地块了,就在她送给我花后的那个下午。”

    “本来一直想有时间了去找找她,但一直没那个勇气。”

    “对了,怯者,你呢?你又为什么要帮罗利,哪怕只是为他收尸?你不也不是感染者吗?”

    “因为弃之不管不符合骑士的道义。”

    法尔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还真是倔强啊,怯者。”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荒野溶入黑暗,只有法尔斯那将要燃尽的烟头还挣扎着发出一点一点的亮光。

    “*卡西米尔粗口*,要不是为了生活,谁他妈愿意给那帮肥头肥脑的西装豚兽们卖命?”

    法尔斯猛地站了起来,他将烟头扔到地上,接着踩上去碾了碾。

    “骑士,你去何方?”怯者向他问到。

    “回家,你呢?”

    “再陪这个孩子坐会。”

    “…”法尔斯转过身,沉默了一会。

    “就此别过,怯者,下次再见,骑士。”

    …

    怯者就这么坐在黑暗里,静静地守在罗利的坟包前。

    他知道,这个坟包很快就会消失,移动城市与天灾终会将其抹平。

    这片大地,永远安眠同样是件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