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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是恋爱脑 第27章 满月(完)

    满月最近不太开心,她也不太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开心。

    大概好像是因为季成宪。

    事情的起因是满月遇到了未死的季成宪,但他现在就要死了。

    满月在他身上嗅到了腐烂的味道:“你要死了吗?”

    季成宪现在不是季成宪了,他比其他人活的久了,如果还是季成宪会被当怪物的。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很疲惫,脸庞还是年轻的模样,只是头发花白像个老人。

    满月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还是温温热热的,没有凉。

    季成宪扯出了个笑容:“今晚有月亮吗?”

    “有的。”满满打开了半扇窗户:“你看,是个弯弯的月牙。”

    他闭了一下眼,惋惜道:“真可惜,不是满月。”

    满月眼睛亮晶晶的,趴在他床前:“可是月牙也很好看呢,你看那里还有星星。”

    他笑得浅浅的:“对啊,有月亮就好了。”

    满满不知道他在想,只是感觉他似乎有点悲伤:“你怎么了?“

    季成宪摇头:“你不懂。”

    满月更糊涂了,低头碰碰他的额头只觉得发烫,于是又变回了小白蛟的模样,盘踞在了他的身侧:“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他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又说了一遍她不懂。

    不久后季成宪又醒了一次,问她还记不记得季重玉。

    满月愣了愣,鼻尖好像又弥漫了许多清淡好闻的竹叶香,眼前的迷雾散去后还有一个翩翩舞剑的少年人。

    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说她自己记得。

    季成宪点点头,含笑长逝。

    满月“蹭”一下变回了人形,把耳朵贴近季成宪的心口。

    很显然,她不会再听到心跳声了。

    这是满月第二次那么清晰的感受到死去,上一次还是谢昭离世。

    不同于上次的撕心裂肺,满月感受到了伤心。

    满月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抬手摸去,摸到了一手的湿。

    原来是她哭了吗……

    此时,纸窗吱呀吱呀的晃了两下,满月回头看去,却被吹了一脸的凉风。风拂过季成宪身侧,瞬间就将他的身体破碎成了点点飞灰星光,不肖片刻化为乌有

    满月伸手留住了一捧星光,扬手将他送还了外面的天地……

    “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齐宣沾了许多水汽,手里还捧着一束梨花。

    沈荒摇着扇子往天上看了看:“许是雨师布雨时殃及了,这雨看着也不会下多久。”

    两人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沈荒还是畏凉,没一会儿就回了殿中休憩。

    谁知沈荒将将睡到就来了人,齐宣打开殿门一看,竟然是一只淋成落汤鸡的满月。

    齐宣把满月引进门,很有眼力的找了个借口退到了廊下。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外面下雨也不运功避一避。”沈荒使了法术祛了她的一身湿,又给她找了身新衣。

    满月不答,乖乖的任沈荒解开凌乱的头发摆弄。

    齐宣在外敲了敲门:“可好了,新下的藕粉桂花糖糕可要吃一口?”

    “你送来就是,再烫口热酒来才好。”

    “哎,我知道了。”

    齐宣挥手落了大半纱帐,将藕粉桂花糖糕送在梨花厨边的小桌上,又自在帐外支着炉子烫起了酒来。

    满月囫囵吞了一块糖糕,拍拍手回身抱着沈荒的脖子又蔫了。

    沈荒摸摸她的发顶:“怎么了?”

    满月偏头把脸埋在她堆着的头发里,闷声闷气道:“季成宪死了。”

    沈荒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帐外“哐当”一声扰了心神。

    齐宣慌忙起身:“无事无事,不过是我手抖跌了个盏子。”

    沈荒收了前倾的身子,温声安抚住了满月,让她就着热酒吃了两枚安神的丸药后才将她送去了偏殿哄着她好歹歇下。

    “可是惊到你了?”沈荒回来拉过了齐宣,夫妻俩挨着手脚坐到了床边。

    齐宣俯身匍在她腿上:“生死有命,想来他多活的这些年也很不容易。”

    是啊,有些时候,长生也不是好事。

    沈荒顺着他的鬓发往下摸:“你也在伤心吗?”

    齐宣叹过气后点了点头:“好歹也是我从前的故人,他这一去,人世间怕是真的再没了记得我的人了。”

    沈荒俯身在他脸上落了一吻:“没事的,我从在人间就记得你。”

    齐宣顺势拉过她的手,贴在脸侧埋了埋。

    后面几天满月还是闷闷不乐的不高兴,江畔也不在,沈荒几番哄她都不见她的笑脸,

    直到外出的谢昭归来,满月磨磨蹭蹭的摸进了她的寝殿,然后当着谢昭沈胤川的面一头撞进了床上蒙住了头。

    谢昭撂了手里的竹简,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来回顾涌:“元元今个还同我说你这几日不痛快,我本来还不多信,看来是真的不痛快。”

    满月从被里露出了头,期期艾艾的抱住了她的肩:“我只是总觉得很伤心。”

    谢昭瞥了一眼窗边的沈胤川,又摸上了满月的脸颊:“为什么呢,你是为季成宪死了伤心,还是为没见到的季重玉伤心呢?”

    满月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啊。”

    谢昭继续问:“那你是为什么伤心,为喜爱之人逝去伤心吗?”

    满月思索着点点头:“或许是的。”

    谢昭贴了贴她的脸颊,叹道:“汝之伤怀,实是吾之过也……”

    …………

    “然后呢?”颜良喝了茶继续问她。

    谢昭接了沈胤川递过来的茶接着头疼:“总之,是我想左了,同沈胤川只一味的圈着她,没教她经过外面的吹打。”

    沈胤川扶着她的肩头,轻轻按了一下。

    谢昭回头看了看沈胤川:“不光是满月,元元……也是我们不好。”

    颜良斜眼瞄着他俩:“你也就罢了,你身后那个如今倒是乖觉的低眉顺眼了,从前对着元元也是你没见的冷淡。”

    谢昭不吭声,沈胤川也跟着不吭声了。

    “所以元元还算好,满月该怎么办?”

    “她没见过,那就让她去人间见见好了。”

    就这样,满月去了人间。

    临行前,沈荒和齐宣去送,把多年前季成宪给他们二人的匣子还给了满月。

    “这里是季重玉留给你的东西,当年不好给你,如今也算是到了时机了。”

    满月接过却是摇头:“我感觉时机还是不到,还是等我以后再看吧。”

    于是,满月没有再被关回地宫,而是随心所欲的在人间沉浮了数百年。

    日久天长,满月看见了很多,慢慢的似乎也就懂了自己的伤怀。

    也懂了一些季重玉与季成宪……

    直到某一天,满月突发奇想打开了那方匣子赏看,待她看完最后一封书信,殿外突然打了响雷。

    满月推门一看,满天惊雷,正是她苦等数年不遇的大劫。

    火花四射间,满月亦于劫中顿悟。

    原来竟是如此,只得欢喜,不知悲伤,又如何算得人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