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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夫人跑去和别人结婚生娃啦 第57章 他们这样的家庭,总要有一个人要承受所有的重担与酸楚

    “妈,你不用担心,这些钱——”

    “多少钱!”宋母忽然睁开眼睛,大声质问道:“不要骗我,给我说实话!”

    宋洌微微一抖,颤着声音说道:“一共借了九十万。”

    “好。”宋母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我们家住的这套房子可以去银行抵押贷款40万,除去我二十万的积蓄,还有三十万,你给我说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尽快还给那个老板?”

    “姚先生说,他可以借我钱,我可以——”

    “还有你接下来的学费,宋材的学费,还有一个家的日常开销……!”宋母以更大的声音掩盖住宋洌的声音,问道:“怎么办?”

    “我可以——”宋洌说道一半,忽然生生顿住了,无措而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宋材站在中间,焦急地看着大病初愈的母亲和脸色苍白的姐姐,不明白突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哭着说:“我不上学了,我不上学!——”

    “阿材,闭嘴!”宋洌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哑声道:“我马上要毕业了,我可以直接去工作。”

    宋母抬起眼睛来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记住,那个男人不是你所能想的,他就算给你再多东西,你都要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你知道吗?”

    “为什么?”宋洌面无表情,近乎木讷地反问道,“我一没卖,二没抢,我清清白白地借钱来救我的亲妈,我哪里做的不对了?他为了让我放心,跟我签合同,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支付了我未来十年的薪酬,为的是我的能力,能为他做事。”

    宋母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时,眼眶已然泛红,她颤抖着声音,对着宋洌招了招手,“洌洌,你过来妈妈这儿。”

    宋洌倔强地拧着嘴,眼眶里的泪珠都在打转儿,没挪动一步,“你不信我,你以为我会笨到卖身救母吗?”

    “我信你。”宋母闭上眼睛,喟叹一声,才哀哀地说道:“我正是因为信你,所以我才不信那个叫姚鹤望的人。那个人有钱有貌还有魄力,他知道怎么样让你死心塌地,而我最怕这点。”

    宋洌猝然落下一滴泪珠,看到自己的母亲平静的目光中微微颤动,“要你接受他的帮助,成本太高了,你支付不起的。”

    宋洌没有再说话,她忽然想起了等在姚鹤望门口那个漂亮而哀伤的女人。

    宋母的目光从宋洌又转移到宋材身上,“以后这件事谁都不能说,知道吗?这关乎你姐姐的声誉,一个字都不能提。”

    宋材愣愣地点了点头,有些害怕地握住了姐姐的手,这才发现,姐姐的手冷得像冰一样。

    老实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宋洌不是没有预计。

    只不过姚鹤望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太有力量了,让她忘记了所有的阻碍,让她坚信,所有的困难,会很好的解决。

    然而等到那段时间的美好时光过去,宋洌骤然面对现实——她还是一个学生,却需要养活自己,需要有钱来维持母亲的心脏跳动,也需要养活自己唯一的弟弟。

    她曾经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攒起这两年研究生的学费,然而母亲的一场重病在掏空家底之后将她砸回了现实。

    她并不怨恨母亲,甚至母亲的一番话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出身小镇,家境贫寒,命运能让她考到F大,已经算得上是垂怜。

    她当然明白,母亲婚后在小镇生活了大半辈子,眼界和想法自然带着不可避免的狭隘,但是这粗暴的误解,令人难堪的质疑,和近乎强迫性的命令,让她忽然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

    自从弟弟宋材出生后,母亲放在自己身上的关心越来越少。

    母亲在怀弟弟时吃了不少苦,以至于弟弟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再加上弟弟比她年纪小,调皮又不让人省心,从小生得白净纤瘦,惹人怜爱,因此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会先关心弟弟。

    弟弟又生病了吗?你这个做姐姐的要照顾好弟弟呀,怎么能让弟弟又发热感冒呢?

    弟弟怎么会不肯吃饭?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能耐心喂喂他?

    弟弟又摔倒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为什么不能让一下弟弟呢?

    “我凭什么要让他?明明是他做错了啊。”小宋洌想不通,曾天真而委屈地问大人们。

    大人们笑了,“因为他比你小啊。”

    这个理由如此强大,以至于她听话、懂事,不敢生病,认真吃饭,却在这个家里逐渐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小宋洌发过脾气,也暗中闹过绝食,所求不过是希望父亲和母亲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一点,因此弟弟越调皮,她就越懂事,她龌龊而卑鄙地想着,你们看看,宋材那么不成器,而你们的女儿我,却是和他截然相反。

    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我多好啊,比弟弟好一千倍一万倍。

    结果这么做反而将父亲和母亲的关爱越推越远,致使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倾注在那个不懂事的弟弟身上。

    因为求而不得,她甚至对弟弟无缘无故地发过脾气,也曾在黑暗中盯着弟弟熟睡的脸,心里阴暗地想,如果弟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这种暴虐的情绪无声地繁衍成长,直到她高二那年,文理分班后,学习压力太大,宋洌期末考试发挥失常,排名掉到了百名开外。

    班主任老师打来电话,询问宋母,要多关心一下女儿,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成绩下滑如此厉害。

    那天晚自修放学,对考试结果万分沮丧的宋洌一到家时,就面临了父母二人严厉的质问。

    成绩排名骤然跌落,她得到的不是像弟弟那样的温言软语的宽慰,却是疾风暴雨般的疾言厉色,一场无力辩驳的大吵大闹之后,情绪激动的宋洌试图开窗,以跳楼来威胁父母,祈求他们善意的理解与宽宥。

    这扭曲的求救被宋父察觉,他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立马将窗户迅速关死,继而死死抱住了自己情绪癫狂的女儿。

    危机解除过后,回过神来的母亲双手双脚虚脱着,颤抖将她拥入了怀中。

    那天晚上,宋洌终于能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享受到母亲全心全意的关怀。

    那天她幸福地一夜未眠,所有压制着的青春期的冲动与任性在剧烈爆发后,彻底迎来了颠覆性的胜利。

    可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天亮时分,她起床窥见父亲佝偻离家,外出务工,曾经笑容爽朗的父亲已然头发花白,终于落魄成一个悲苦无助,却咬牙养家糊口的中年男人。

    原来他们这样的家庭,总要有一个人要承受所有的重担与酸楚,为其他人顶出一片天地。

    而这个接力父亲重担的人,很显然,不会是年幼病弱的弟弟,也不应该是需要长期服药休息的母亲。

    人的成熟本应该是缓慢而逐步进阶的过程,而无处可说的委屈酸楚以及对贫穷现状无奈妥协,是其中最为高效而显着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