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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靠老六把男主逼疯了 第230章 前尘如梦

    池羽垂着头久久无言。

    沈晏舟就坐在她身侧,伸手牵住她的手。

    温热地触感让池羽回过神来,抬眸就对上了他略带担忧的眼神。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不过是太出乎意料罢了。

    说心里话,她虽然并非是真正的池羽,可她接受这具身体的时候,也切实感受到了那个与她同名的女孩,那些年深刻的绝望。

    因此,在知道生父其实是谢家子弟时,她心里有怨与不值。

    怨这个男人,分明出身世族,却放任她们母女在小小的尧山城里受苦。

    替她们母女不值,看错了人。

    可如今真相大白,谢绍永并没有对不起原主母女。

    相反,他宁愿叛族,也要娶她为妻。

    他是抛下了她们,却不是因为舍不得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天下大义。

    或许原本谢绍永想过,等他支援完被妖魔屠杀的修士与百姓,等这场战事打赢了,他可以回到妻子身边。

    奈何天道不公,最终身死魂灭。

    妻子没等到他,误以为他抛弃了自己,毅然决然地嫁给了贪图她积蓄的旁人,而后却发现自己怀孕……

    一连串的事,才导致了原主的不幸。

    说错,每个人都犯了错。

    说对,每个人都做得对。

    “池小友,这是谢绍永临走前,留给他母亲的信,自从卦相推算出他的死讯之后,他母亲悲痛重病,不久后也去世了。”

    而后十年,魔族再次全面入侵修真界。

    谢绍永的父亲,同儿子一样踏上了战场,牺牲在了魔族的屠刀下。

    如今的谢家人多数都只是旁亲,是因为当年那一场大战,直系死伤惨重,如谢绍永这般的屋房下,已经空无一人了。

    池羽接过谢家主递来的信,那信保存在最新的信封里,但从泛黄的纸页,可以想见过了许多年。

    周遭磨损的痕迹,也能看出当初谢绍永的母亲,定然是将这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或许她也曾后悔,自己是否不该反对儿子的婚事。

    又或者她并不后悔,毕竟儿子享受了谢家的供养,是该回馈家族。

    池羽将信展开,其上字迹工整有力,可想而知执笔之人的功力。

    “母亲大人,叩禀金安,绍永虽离家,但心中仍挂念着您。”

    “常言道,真心难得,得须庆幸,我与海棠两情相悦,她既已将余生交付,儿子便不能辜负,还请您原谅。”

    “边境情况危急,此战之后,我会同海棠住到尧山城中,将来您接受了海棠,便让信鸟传讯,若实在无奈,也不必勉强。”

    “儿纵有万语千言,如今寥寥几笔也写不尽,惟愿母亲您安康无忧,不孝子谢绍永敬上。”

    ……

    正厅中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池羽身上。

    片刻后,她将那封信收起,问道:“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她顿了顿:“我想把它烧给我娘,告慰她在天之灵。”

    也告慰原主,她的生父并非是那姓池的负心汉,而是为百姓苍生,战死沙场的大义之人。

    她的仇,异世而来的池羽,已经替她报了。

    对于池羽的这点要求,谢家主自然不会拒绝。

    谢绍永那一房如今已经无人,留着信也没用。

    池羽将其收下:“多谢。”

    她正欲走,却又被叫住了。

    “池小友且慢。”

    谢家主起身,他身后的族亲们也都殷切看着这边。

    “如今你的身世已明,不知将来有何打算?”

    池羽微怔,而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他这是在问她,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谢家人了,那按情理,是不是该认祖归宗。

    在场之人没有傻子,也都明白过来。

    池羽素来,便是风头无两的存在。

    尤其是这回,她擒获东方离的消息,更让各大宗门以及家族,看到了她的能力。

    如此种种结合在一起,哪个家族有这样的子弟,都该烧高香。

    但偏偏她生于尧山池家那破落户,又与首富王氏的继承人是朋友。

    身边还跟着个天才剑修沈晏舟,便是旁人想拉拢,池羽也不见得心动。

    有了这层亲缘关系,就不一样了。

    但谢家也不敢强求,完全遵循池羽自己的意愿。

    其一,当年若不是谢绍永的母亲,宁死不接受那鲛人,她也不会在那破落户家里受尽委屈。

    其二,他们未曾教养过她。

    谢家能想到的事,池羽自己心里也是门儿清。

    她垂下眼睫:“现下我还没有打算,待以后再说吧,今日之事多谢家主,我先回宗门了。”

    见状,谢家主也不再多留。

    一行人出了谢家的门,池羽兴致不高,一路上沉闷不语。

    倒是江九鸣跟谢康年二人,在听了这一番往事后,开始给她排起了辈分。

    “谢道友,按你爹说的,池羽的父亲是你爷爷的堂兄弟,那池羽,岂不是你堂姑了?”

    “……应该是吧。”

    “之前池羽在凤梧洲,跟晏舟一起做了王家的族老,十一还得叫他俩一声叔伯。”

    江九鸣脚步微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跟池羽是好兄弟,那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叔父?”

    谢康年无语:“你想试试我的剑法精进得如何了?”

    王十一微笑:“我刚炼好一炉丹药,也正愁无人用呢。”

    江九鸣对上他二人的眼神,打了个寒颤。

    惹不起,惹不起。

    他选择闭嘴。

    归宗的路上,池羽在半途改道了。

    她只叫了沈晏舟,其余人虽然想跟过去,但看出她心情不佳,也就各自归宗了。

    城郊。

    三座坟包坐落在尧山脚下,大小不一,但都立了碑。

    碑文之上,刻的名字分别是海棠,谢羽,谢绍永。

    池羽把供品一一摆好,将碑上新染的土灰擦干净。

    她在坟前,各自磕头。

    而后在其中一座碑前坐下。

    池羽低声开口,语气里带了些无奈:“你爹虽为大义献身,终归是叛族之人,也没能葬在自己祖坟里。”

    “谢家主说,就算我现在回到谢家,也改变不了先祖定下的规矩,所以抱歉,我只能拿玉佩信物做个坟冢,让你们在此处团圆。”

    “你不必担心供奉,我特意在城中寻了家专做白事的铺子,给了掌柜许多灵石,逢年过节都会来给你们上供的。”

    她顿了顿,又道:“若我日后能活着,也会来的。”

    坟前燃着的香烛纸钱随风而起,似乎在回应着她的话。

    沈晏舟看着那块碑上刻着的“谢羽”二字,目光转落在池羽身上,心绪复杂万千。

    虽说他早早知道,她并非此界真正的池羽。

    时至今日,她立碑着名,便是真正的、异世而来的池羽。

    待香烛燃尽,风也停了。

    池羽从地上起身,环顾四周,忽而笑了:“舟舟。”

    “嗯?”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落日余晖,残阳如血。

    他们身前的尧山,早就没了妖魔作祟,阴气散去,林中树木郁郁青青,山脚下的良田里还有人在劳作,不远处村落炊烟袅袅。

    池羽比划着:“当时我被抬进山里,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你还穿着嫁衣。”

    想起从前,沈晏舟也露出些笑意。

    那时候的他,还天真的认为,自己能赢过池羽,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事实证明,他输了。

    输的一塌糊涂,但心甘情愿。

    或许从当初第一眼见到池羽,她冲他打招呼那句话,一切就有了定数。

    池羽忽地止住了回忆,望向了他,眸中情绪几多转变,到最后成了坚定:“你在屠冥深渊里,同无渊见了面,达成了某些约定。”

    沈晏舟听到这句话,从回忆里骤然回神。

    他下意识望天,见万里无云,才稍微放心,但对上那双眸子,又不知该如何言语。

    池羽喟叹一声:“是为了我吧。”

    见他不语,脸色苍白,紧张地看着她,池羽笑了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别担心,我没生气,但你也不必瞒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笨。”

    事到如今她若还一无所知,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只不过碍于天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晏舟沉默片刻,轻声道:“对不起。”

    说好了不再骗她的,他没做到。

    “我原谅你了。”池羽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你小瞧我这事儿,我得跟你计较一二。”

    她并非坐着等死的人。

    敌人再怎么强大,哪怕看不到生机,她也会不断拔剑相杀,从而自救。

    天要亡她,那便与之抗衡,竭力灭天。

    实在做不到的时候,那也没办法,但至少曾经努力过。

    况且,现在未必做不到。

    沈晏舟还在愧疚之中时,便听到池羽话锋一转:“如今危机迫在眉睫,时日无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所以,沈晏舟,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