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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流光尽 第72章 血浴

    顾元淼讥笑道:“太子不是应该在太庙斋戒么,来久安做什么?微服私访?”

    太子讷讷道:“孤惦记阿淼,特意来见你。”

    顾元淼的声音冷酷如冰:“带着外戚家的私兵,又请来外敌,还动用修士,杀我狼卫,辱我侍女,伤我父兄,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表演你的痴情。”

    太子恼羞成怒道:“孤是太子,是君,你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元淼,莫非你有不臣之心!”

    顾元淼嫣然一笑,如星辰万千,璀璨夺目,太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张着嘴半天没有合上。

    顾元淼迅速收敛笑容,恶狠狠道:“是又如何!”

    如意吓得从马上滚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常宁郡主,小人是内监,什么也做不了,小人没有伤害那位姑娘。”

    顾元淼心头一痛,对太子道:“顾家军都是国之栋梁,卫国靖边的勇士,殿下怎么忍心自毁长城!”

    太子昂首道:“你扪心自问,他们是孟家的栋梁吗?不过是你顾家的忠犬。”

    顾元淼道:“顾家是天兴的忠臣良将,孟家是天兴的君主,顾家军忠于天兴,不就是忠于孟家。”

    太子道:“孤要的是忠于我孟绍煊的忠臣良将,你顾元淼居然敢拒绝做孤的太子良娣,哪里有半点忠臣良将的模样。既然你们顾家不忠不义,孤自然要把你们铲除,免得你们觊觎孤的天下。”

    顾元淼冷下脸,杀气渐渐显露,讽刺道:“太子殿下以为,用了几个修士,又雇佣了骆驰武士,就对付得了顾家?”

    太子大喊道:“你们顾家以为兵强马壮,就不可一世,还不是被孤这些手段收拾了。顾元和何在?顾晟何在?就剩你一个女人了吧,你的侍女都被我的亲卫们享用了,她可是穿着你的甲胄,就如同是你本人,哈哈!”

    太子癫狂的大笑起来,突然一挥手,他身后的亲卫同时射出了弩箭。距离如此之近,哪里还能躲得过去。

    明允不顾一切的推开顾元淼,想挡在她的身前,却看见所有的弩箭都在顾元淼身前一尺处,遭遇到了无形的阻拦,随后自行调转箭头,插入了太子亲卫的身体。惨叫声中,太子亲卫纷纷落马,趴在地上呻吟不止。

    高俊彦抬了抬手,太子和亲卫手上所有的刀剑和弓弩,都脱手而去,撞到金色的结界,瞬间化作齑粉。

    太子怒目圆睁道:“孤毕竟是太子,顾元淼,你难道要弑君不成。”

    顾元淼淡淡道:“我不会杀你,没有必要。不过我会替你父皇试一试,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坐他的位子。”

    说完,她向明允做了个手势,明允向高俊彦拱手示意,高俊彦手一抬,金色结界突然急剧缩小,堪堪将太子一人罩入其中。

    久安军士卒下马,将太子亲卫一个个绑了,扔在地上。太子在结界中不住挣扎,却无法挣脱,也无人理睬他的嘶吼。

    顾元淼对太子道:“我没有你那种下作的嗜好,不过你既然喜欢鲜血和杀戮,就好好欣赏一下血流成河的美景,相信你一定会终生难忘。”

    太子能够听到结界外的一切声响,也能看到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的脸色越来越惊慌,不断地对顾元淼吼叫着。

    顾元淼懒得理他,命令明允将所有俘虏押解到太子面前。

    高俊彦用手指在麦田上划了几下,便出现了一个深坑,他手一挥,太子就从马上飞起,直接落在坑底。

    顾元淼对久安军道:“今日诸君抓获的敌人,残害了我们顾家军不少兄弟。你们沿路想必已经收殓了不少袍泽的尸骨,他们一个个死不瞑目。如今敌人大败,以血还血,才能消我心头之恨,诸君以为如何!”

    久安军群情激愤,爆出震天呐喊道:“以血还血,祭奠英魂!”

    顾元淼下令道:“应雷殿的修士罪孽深重,从他们开始。”

    三四十名玄衣修士跪在麦田里求饶,一个须发皆白的修士道:“常宁郡主,我们应雷殿只是拿钱办事,还请网开一面,不要让我们这两百年的修仙门派毁于一旦。”

    顾元淼问道:“你便是应雷殿殿主?”

    老修士连连点头,嘴上不住念叨着“开恩啊”。

    顾元淼道:“你们赚取的佣金,已经买下了你们的命。败了,命就是我的,我想如何处置都可以。修仙本应泽被苍生,做不到,至少也要远离尘世恩怨,你们应雷殿偏偏为了几个钱,不惜滥用法术,残害忠良。此次若不是你们从中作祟,我顾家军哪会遭此大劫。今日便让你们长个教训,叫你们知道,些许雕虫小技,在我大军面前,犹如草芥。”

    众修士一起哀求道:“常宁郡主,留我们一条性命,日后甘愿为常宁郡主驱使。”

    顾元淼道:“你们手上沾满了我顾家军兄弟的鲜血,居然还妄想饶恕,真是可笑。”

    太子躺在深坑内,听着上面绝望的哀嚎,看着坑壁有鲜红的血缓缓流淌下来,起初只是涓涓细流,随后整个坑壁都有鲜血黏黏糊糊流淌,触目一片赤红,血腥味浓烈得令他不能呼吸。

    之后有尸体不住抛下来,一个个睁大双眼,面容狰狞可怖,如同地狱图中所画的恶鬼。他们落在太子的前后左右,有的甚至直接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孟绍煊从小养尊处优,生长于宫墙之内,习武也不过是寻常骑射,哪里见过这等血淋淋的场景,起先还能闭目塞听,之后尸体越堆越多,喊叫声越来越凄惨,冰凉的血水在坑中不住蓄积,逐渐将他的身体抬了起来,他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顾元淼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帝王之路,从来都是浴血前行。今日我便给你补上这一课。”

    “顾元淼,孤再也不敢与你作对啦,你放过孤吧。”

    顾元淼听着太子孟绍煊的哀求,冷笑道:“孟绍煊,过了今日,你以为自己还能做得了太子?你勾结外敌,残害国之栋梁,证据就在眼前。天兴是你孟家的,帝位却不是只有你孟绍煊能坐上去。”

    孟绍煊面色惨白,声嘶力竭道:“孤生下来就是太子,天兴就是孤的,谁也别想夺走!”

    顾元淼道:“看够了旁人的鲜血和苦难,自己受点小挫折,便如丧考妣,你这样的人也配坐上那个位子!今日还没结束,就让我看看尊贵的太子殿下能撑到几时。”

    高俊彦深深看了顾元淼一眼,见她满面狰狞,强行压抑着杀死孟绍煊的冲动,心中微微叹息。高俊彦一言不发,抬手将孟绍煊从坑底移出,将他的身体定在深坑边缘,之后撤除了结界。

    如意和孟绍煊的亲卫跪在深坑边缘,一个个早就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哭喊之声越发响亮起来。

    顾元淼咬牙道:“孟绍煊,骆驰武士我要留着指证你的罪行。应雷殿的修士和许家的私兵,今日都会成为麦田的肥料,好叫元京城的豪门知道,豢养私兵挑战顾家军的下场。至于你的亲卫,他们残害我的侍女,个个当诛。我没有你那么恶心下作,此刻就赏他们一个痛快,你可要好好看着!”

    孟绍煊的亲卫被一个一个押到他的面前跪下,久安军士手起刀落,鲜血喷了孟绍煊一身。然后是下一个。鲜血一点一点模糊了孟绍煊的双眼,他凄厉的叫声震耳欲聋,之后眼神逐渐涣散。

    明允担忧道:“家主,他毕竟是太子,这样下去会疯掉,如何向皇上交代?”

    顾元淼不屑道:“就是疯了才好交代。”

    孟绍煊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浑身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物。

    如意看着一动不动的孟绍煊,大喊道:“疯了,他真的疯了,常宁郡主,他疯了。”

    明允急忙道:“家主,今日行刑者全是明家子弟,忠心耿耿,不会泄露任何消息出去。”

    顾元淼有些疲惫,仇恨也需要气力。此刻,她忽然想起葬身火海的兄长,命悬一线的父亲,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高俊彦轻声道:“阿淼,先把太子的事情处理好。”

    顾元淼振作精神,命人将如意押过来,道:“如意总管,想活命的话就好好服侍你家主子,谨记不要胡说八道。”

    如意磕头如捣蒜,嘴里连珠炮一般反复说道:“如意明白,拜谢常宁郡主开恩。”

    身上的绳索一解开,如意便扑到孟绍煊身上,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水。孟绍煊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瞪着前方,一动不动,任凭如意给他清理。

    顾元淼盯着孟绍煊看了一会儿,才嘱咐明允道:“将孟绍煊带去久安,就由这个内监贴身服侍,好好观察他是否真的疯了,如果装疯就弄点药,让他变成真傻子。”

    高俊彦见顾元淼安排好了,轻声道:“阿淼,即刻回去见镇国公。”

    顾元淼幽幽的看着高俊彦,忽然问道:“俊彦哥哥,你会留在我身边么?”

    高俊彦柔声道:“你既然封我做了顾家的天师,我自然要在你身边,守候你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