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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人造人 第五十九章 可笑的悲剧

    布伦特的葬礼很简陋,没有邀请任何其他人来参加,只有在格林格拉斯宅邸留宿的特休斯看着其他人将他的躯体放进墓穴、又将土填回。

    “你的情绪不高。”昨天带他过来的那位堂兄看着他,“你们只是朋友,对吧?”

    “你的情绪倒是不错。”特休斯不甚礼貌地说,“格林格拉斯家主还好吗?”

    “伯父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我也很担心。”话虽如此,特休斯没看出对方有半分关心。

    特休斯没有再回他的话,而是走上前将他清晨外出买回的两束百合花放在了那个写有两人姓名的墓碑边。

    “希望你在死者的国度能够得到安慰。”他轻轻地说。

    “堂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已经很幸运了。”那位堂兄不无怨念地说,“我们原本都以为他活不过二十五岁……伯父为了让他活下去,竟然去和那个黑魔王合作,差点将整个格林格拉斯家都牵连进去。”

    “是吗。”特休斯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在神秘人的势理如日中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特休斯摆了摆手,没和他多说,很没礼貌地直接转身离开了。

    连葬礼都这么简陋,讣告当然也没有发表。在特休斯提起布伦特其他的朋友时,卡缪的意见是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但没必要让他们再来哀悼。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失去儿子的悲伤已经让他难以承受了,要是再看到那些悲伤的面孔,会让他更加难过的。

    特休斯尊重他的意见,并且揽下了告知这件事的活计。他在布伦特原本的房间中进行了调查,拿到了很多布伦特亲笔所写的书信、布伦特曾经阅读的书籍,以及伏地魔曾经交给布伦特保管的一件物品。

    根据那些书信,他得出至今仍旧与布伦特保持联系的、关系密切的朋友,除去他,就只有卢修斯·马尔福和克利夫·埃弗里两人。

    他将书信和书籍妥善地保存起来,预备留给以后长大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和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这两个孩子。

    然后,他分别写信给卢修斯和埃弗里,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他们见面的地点是马尔福家的庄园,特休斯在约定时间之前的十分钟到了庄园外。

    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带他进去,他在上次的那个会客厅见到了卢修斯。对方看上去还和从前一样神采奕奕,看上去过得不错。

    埃弗里踩着时间过来,踏进会客厅的时候,刚好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

    “你在信中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卢修斯主动地向特休斯询问,“究竟是什么事?”

    特休斯闭上眼,轻声说:“布伦特学长走了……他说要去找他的妻子。”

    卢修斯端着茶杯的手顿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埃弗里的反应更甚,他直接从另一侧的沙发上弹起来,快步冲到特休斯面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再说一遍,特休斯,你刚刚说了什么?”

    “前天,布伦特学长将他的孩子托付给我之后,在我的面前喝下了毒药。”特休斯睁开眼,直直地看着几乎要把脸贴上来的埃弗里,“昨天,我看着他被和他的妻子埋葬在一起,只有一个简陋的葬礼。他的父亲告诉我,只需将这件事告知他要好的朋友,但不要让其他人去看他。”

    “这样说够清楚了吗?”他声音颤抖地问。

    埃弗里踉跄地后退,跌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

    “他很爱他的妻子。”卢修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

    “可笑的悲剧。”特休斯仰头看着天花板,“格林格拉斯家主告诉我,在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前,他的堂兄对他很不好。因为他曾经加入了食死徒的行列,他的堂兄想向魔法部举报他,让他去阿兹卡班度过剩下的生活。”

    “如果是我……”埃弗里咬着牙说,“肯定会杀了那个家伙。”

    “但布伦特学长不会那样做。”特休斯说,“他的个性就是那样。”

    “是啊,他的个性就是那样。”卢修斯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忧伤地看着杯中清透的红茶,“我从来没想过,他会选择以这种方式……他的孩子还那么小…”

    整个会客厅中陷入了悲伤的沉寂之中。布伦特对待朋友一向是温柔的,他们三个都曾经受到他很多的帮助,因此心中的感触也格外地深。

    “不去祭奠绝对不行。等到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再去看看他吧。”卢修斯最后替他们拿了主意。

    “嗯。”特休斯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要是布伦特没有……”埃弗里突然说,“要是他没有被黑魔王拉拢,他最后的时间会不会过得比现在这样更好?”

    “……”特休斯微微睁大了眼。

    “或许…。”卢修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原本布伦特的身体肯定撑不过二十五岁…但是,黑魔王拉拢了他之后,他的身体好转了,这在之前是谁都不敢想象的事。”

    “……如果没有活到这个时候,会更好吗?”特休斯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这时,他心里突然有些仓皇。

    如果没有他,伏地魔根本就不会看到那个受诅咒所困,难以施展力量的巫师。就如埃弗里所说,以卡缪对他的爱,布伦特最后的时光过得绝对会比现在这样好多了。

    特休斯想到了那时他看到的、布伦特心中那违背了常理的愿望,又想起了在伏地魔那边第一次见到布伦特时,他所窥见的、与布伦特在最后的时刻所持有的、截然相反的愿望。

    不是我的错。他想。不是我的错。最该被责备的是学长那狠心的亲人,学长分明是因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才会宣誓效忠于伏地魔大人……错的是改变了这个愿望的人。

    “算了,算了…过段时间之后我们去看看卡缪叔叔,顺便给布伦特带点他喜欢的东西。”埃弗里甩了甩头,努力振作起来,“特休斯,你到时候也会去吧?”

    “当然。”特休斯迅速掩饰好情绪,“只要我那时候没有非得立刻处理的工作。”

    “我听说神秘事务司的工作时间很宽松,应该差不多吧。”埃弗里摸了摸鼻子,露出思索的神色,“不过……”

    “特休斯现在是威森加摩的成员。”卢修斯提醒他,“威森加摩的要求就严格得多了。”

    “但我想,应该没什么人会倒霉到需要正式的刑事法庭审问的程度。”特休斯叹了口气,“毕竟大部分的危险分子都在一年之前被抓进去了……那时候我整整连续工作了一个月,每天都要写八份以上的庭审记录。要是早知道加入威森加摩就是让我做记录员……”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这个‘记录员’呢,你就少说两句吧。”埃弗里没好气地说。

    “好,好,是我的不对。”特休斯低眉顺眼地说。

    之后他们随意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特休斯便告辞离开了。

    布伦特的离开让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他选了一个日子,隐秘地回到了此前他所营建的、现在只有贝拉特里克斯一人居住的宅邸。

    “你看上去像条丧家之犬。”贝拉特里克斯抱着胳膊,毫不留情地奚落他,“怎么,你精心编造的谎言被人拆穿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应该就没机会来见您了。”特休斯叹了口气,“想想神秘事务司就在刑事法庭的楼上,傲罗就在神秘事务司的楼上,从出动到抓捕再到审判,走完流程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上……卢克伍德就是这么被抓进去的。卡卡洛夫揭发了他的身份。”

    “啐。可耻的叛徒。”贝拉特里克斯很不满地看着他,“已经过去一年还多了,你为什么迟迟不去寻找主人的下落?”

    “因为我正在研究该怎么削弱那个契约对我的影响呢。”特休斯很诚实地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对我就最好不过了……要是他复苏得太早,最后被折磨的还是我。”

    “你这是在背叛他。”贝拉特里克斯皱起了眉。

    “我曾经发誓永远追随于他。”特休斯笑着说,“可追随的距离也是有长有短的呀。要是他哪一天不幸落入死神的巢穴,我会在尽情享受人世间的生活以后去追赶他的。”

    “你也就只能说说而已了。”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神落在他的脖颈上,“要是不照镜子的话,你说不定还能骗过你自己。”

    特休斯抬起手,轻轻地遮住了贝拉特里克斯的视线所停留的位置。从伏地魔倒下的那一天之后,这条契约就在慢慢显形,并且随着他的不作为而越来越明显。

    等它完全像是一条绳索一样绕满一周,就是特休斯付出违背誓言的代价的时候。

    “这就不劳费心了。”他说着,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件物品。

    拉文克劳的冠冕,曾经伏地魔交给布伦特保管的魂器。

    “这是我亲爱的兄长曾经交给布伦特·格林格拉斯保管的物品,但不久之前,布伦特死了。我在那个时候将它带了回来……暂时放在这里吧,要是有您看护着,就足够安全了。”

    “难怪你看上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贝拉特里克斯冷笑了一声,“原来是那个家伙死了…你拿手的把戏可是玩不了了。”

    “……嗯,您尽可以这样认为。”特休斯叹了口气,“照我看,四年的时间应该足够消弭掉影响,魔法部的傲罗也不会再那么认真地追捕您……也就是说,要是我三年之后还没法挣脱出去,就只好认命了。到时,就请您出发去寻找他。”

    “你要我再等三年?”贝拉特里克斯抬高了音调,“太久了!想到主人的处境,我根本一刻也等不下去!”

    “那你就去吧,一边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找,一边要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担心是不是傲罗来抓捕你。”特休斯冷着脸说,“倘若你愿意等到三年之后,我会为你配上一些能够长时间改变相貌的魔药,再为你提供一个能够最快找到、并且迎回他的方法……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很轻易的。”

    “我从以前开始就厌恶你这副什么事都不肯自己去做,又要在后面蔑视其他人的做派。如果你有能力,就自己去做好了!”贝拉特里克斯皱着眉头,“真想不通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和主人有血缘关系。”

    “我也不是自愿有这份血缘关系的啊。”特休斯无辜地说,“如果您看过更多的案例,就会知道当兄弟的做到我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他的缘故,我直到现在都还被人秘密监视着,从前交朋友的学弟也不肯回复我哪怕一封信件,想想都让我难过。自从做了霍格沃茨的教授,学弟是越来越无情了啊……”

    “看看你的朋友都是些什么货色。他们投向敌人的时候,动作可比你这张嘴还利落。”贝拉特里克斯不屑地笑了起来,“只有我对黑魔王忠心耿耿!如果不是你……”

    特休斯有些伤神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当时我就该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扮成伏地魔大人的样子,想办法一边带着大家继续干下去,一边找回我亲爱的兄长。”

    “我还记得当初伏地魔大人对邓布利多说过,‘我相信他们没了我也会继续干下去’…”他学着伏地魔的腔调,“但是现在事实证明了,我们这边没了法力无边的伏地魔大人是完全不行的。”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在同伙的意志坚定程度方面,伏地魔这边可以说是完全不如邓布利多那边。

    “少说两句风凉话不会要了你的命。”贝拉特里克斯不悦地说。

    “但看到贝拉前辈不高兴的表情,会让我很高兴。”

    贝拉特里克斯对这句话的回应很简单,她将她自己的魔杖举起来,指向了特休斯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没什么意外,我应该真的会死吧。”特休斯撑着头,面对近在咫尺的魔杖完全没露出丝毫紧张的模样,“贝拉前辈真的想现在就取走我的性命吗?”

    “你的命是主人的。”贝拉特里克斯冷声说,“管好你的嘴。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