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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藏春:嫂嫂,这厢有礼了 第1章 赐婚

    秦嵘国,承帝三十五载,帝下旨,赐婚苏家嫡长女苏皖与东宫太子裴济光,命开春后择吉日完婚。

    皇宫,朝辉殿中,承帝坐于高位,紧闭双眸,虽有年岁,但轮廓间依稀可见从前的俊逸。

    此刻,皇帝面露厉色,不发一语,连身旁伺候多年的老太监都不敢多言。

    大殿中安静得可怕,只因下首跪着一个身着蟒袍的男人,此人正是刚被赐婚的东宫太子裴济光。

    “儿臣求父皇收回旨意!”

    说罢,裴济光俯身,在冰冷的青砖上恭敬磕了一个头。

    声响终于惹得承帝睁眼,一双眼中略有浑浊,却盖不住那精明的光芒,叫人不过瞧上那么一刹,已觉浑身发冷,不敢造次。

    “为何?”

    承帝斟酌许久,盯着下方跪得坚毅的裴济光。

    裴济光想了想,默默直起身躯,明明生得人高马大,身份尊贵,但面对帝皇的质问,眉眼间不见惶恐,反多了几分稚气。

    “我……儿臣,不喜欢那个女子。”

    承帝深吸一口气,看着裴济光那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脸庞,终于松了松身板,叹息间可察怜爱。

    “济光,是朕的错,疼你至今,竟漏了教你一个最重要的道理。”

    在裴济光疑惑间,承帝缓缓开口。

    “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知道为什么吗?”

    裴济光不假思索,“儿子明白,是因为母后,她走得早,所以……”

    提及先皇后,承帝眼眸有些模糊,但也只是一瞬。

    “是啊,朕与你母后伉俪情深,可惜天意弄人,她不幸早逝,叫朕无法与她长相厮守,偌大一个江山,朕孤家寡人,而你是她留给朕在这世间的唯一念想,所以朕疼你,叫你在你母后走时,就成了秦嵘唯一的太子。”

    承帝一言一语,字字情深真切,叫裴济光握了握拳,脊背慢慢弯了几分。

    “这……和儿臣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你母后走了,朕却还得撑着这一切,因为朕是帝皇,没有任性的权利。”

    话毕,裴济光终于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高位上承帝眯着眼眸,紧盯着他不放,仿佛要看进他心里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一滴汗顺着额头流下,须臾片刻,终于再度俯下身躯。

    “儿臣,无话可说。”

    裴济光的脑子一向没有特别好使,但在方才那一刻,他难得醒悟了。

    他的父亲是在告诉他,尊贵如帝皇,尚且身不由己,更何况他一个东宫太子。

    纵使裴济光千宠万爱长大,但只要一日为皇家中人,别说他的婚事,纵然是他本身,都别无他选。

    殿中气氛凝滞到一个极点,良久,裴济光耳边是承帝有些疲倦的声音,沉重如钟,敲打在他的心头。

    “太子跪安吧,朕有些疲乏了。”

    话已至此,裴济光只好心有不甘地离去。

    待大殿中徒留承帝与伺候的王公公时,那老太监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辛苦了,相信您的苦心,太子日后自会明了。”

    “是吗?”承帝苦笑,“那孩子明明是朕与皇后唯一的血脉,却不如其他皇子有资质,若非朕一直在,他的太子之位,只怕很难说。”

    他顿了顿,忧愁染上眉梢,“可你说,朕哪里能一直在啊?”

    王公公安慰着说:“陛下正值壮年呢。”

    此话逗得皇帝微微上扬嘴角,他闭上双眼,眼皮都各自泛起好几层,略显颓态。

    承帝用手撑住脑袋,微微歪了歪身子,整个人虚靠在龙椅上,假寐间仍在悄然言语。

    “苏家历经三朝,苏元明官拜一品,在朝中地位不可多得。若不叫府中嫡女入朝为质,待朕百年后,太子怎能坐稳江山?”

    可惜这个道理,太子裴济光不懂。

    承帝想起方才还在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裴济光,顿觉有些失望。

    王公公上前,斗胆为承帝揉了揉太阳穴。

    “太子好福气,有陛下悉心铺路,日后只怕又是个好君主。”

    承帝很是受用他揉捏的力道,“他别怨怪朕就行了。”

    *

    此刻的京都郊外,毫不知情的苏家嫡长女苏皖正拉着婢女墨音在放纸鸢。

    一片欢声笑语间,女子脸带面纱,却也难掩眉眼好颜色。

    手中线时紧时松,纸鸢在她的控制下顺风摆动,燕子样式的很是惹人喜欢。

    “小姐,再放高一些,更高一些!”

    “好啊!”

    身上厚重的披风没有碍到苏皖的步伐,她步步后退,很是熟练操控着手中丝线,一缕冷风吹起她额前刘海,额头光洁可人,身姿亭立,叫人远远望着,觉道是不可多得的好景色。

    墨音见她欢喜,笑道:“小姐最喜欢放纸鸢了,就算入了冬,只要兴致来了也必要来放,幸好咱秦嵘的冬天不算冷!”

    苏皖一听,笑着摇摇头。

    “这是在京都,自然不一样,我听弟弟说过,在别的地方,冬天里好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呢,我是好命,所以托生在好地方,像刚刚那种无知的话,你以后少说了,知道吧?”

    墨音连连点头,笑意不减。

    “是是是,小姐见多识广,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就贫嘴!”

    主仆谈笑间,苏家一小厮匆匆赶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间,仍在费力喊话。

    “小姐,快回去吧,宫中下了旨意,将您许入东宫,现下老爷正在找您回去,传旨的公公已经快到啦!”

    此话一出,苏皖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她猝不及防,退后时被衣裙绊倒在地。

    伴随着婢女的惊呼,在匆匆蹲下扶她时,苏皖手中牵引着纸鸢的丝线骤然断开。

    “哎呀,小姐,您的纸鸢?!纸鸢飞走了!”

    燕子纸鸢没了苏皖的牵制,被冬日的冷风带着,瞬时便悠悠远去。

    苏皖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心头慌乱,不顾跌倒后身上的痛楚,在墨音的搀扶下,连忙起身。

    “快,立刻回去!”

    与此同时,偌大一个苏府,乌泱泱跪了一堆人,为首的是苏家掌事人,苏皖之父苏元明。

    苏元明身前站着一个衣着鲜丽的太监,蓝衣加身,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圣旨,颇有气势。

    “苏大人,苏女怎还不现身?”

    问话时,苏元明额角有些冒汗,苍老的声音响起。

    “还请公公稍等片刻,小女烂漫,今日贪玩出府……”

    “哼!耽误了圣旨,这是多大的罪,苏大人不知吗?!若待回宫,小心本公公奏明圣上,只怕……!”

    突然,就在传旨太监妄图对苏元明施压时,一道亮丽的女声自外头匆匆大喊,由远至近,不输气度。

    “不劳烦公公着急,苏家嫡长女苏皖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