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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藏春:嫂嫂,这厢有礼了 第94章 拜师

    魏贵妃随即得意起来,对魏映初吩咐道:

    “本来,本宫还不知道要怎么接近那个三皇子,想不到,真是打瞌睡了就给本宫送来枕头。你找个时间,去请三皇子来本宫的长和宫坐坐。”

    魏映初似乎也是想通了这其中玄机,忽而贼贼笑了。

    “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不叫您失望。”

    屏退魏映初后,魏贵妃喃喃自语。

    “恋慕嫂嫂?呵,这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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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傅砚清准时准点踏入毓庆殿的大门。

    裴懐带着王元弋,早已恭候多时。

    傅砚清见到裴懐,率先全了礼数。

    “微臣傅砚清,见过三皇子殿下。”

    见状,裴懐连忙迎了上去,扶起傅砚清。

    “傅师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他端着温和的笑,彬彬有礼,且言语妥帖,一下子就留给了傅砚清一个还不错的印象。

    要知道,太子裴济光当年自第一日见傅砚清,可傲气得很。

    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模样,虽也不情不愿喊了傅砚清一句老师、先生的,可那厮拿着鼻孔趾高气昂的模样,至今仍叫傅砚清历历在目。

    如今,裴懐初见就这般肯放下身段,傅砚清心中的天平立时倾斜几分。

    伸手不打笑面人,饶是傅砚清再古板刚正,也不会在此时此刻就对裴懐怎么样。

    他也扯出一丝笑意,顺着裴懐,走到殿内去。

    傅砚清本以为裴懐会叫他立刻开始教学,他也是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才过来的。

    结果,裴懐却把他引到殿中主位,请着他上座。

    “傅师请坐。”

    傅砚清有些茫然。

    “这……不知殿下是何意啊?”

    这主殿只有裴懐这个一殿之主,他虽然被指作皇子师,但也万万没有做主位的道理。

    毕竟规矩放在那里,裴懐才是主子,而他傅砚清不过是臣子。

    但裴懐硬是按住了他,让傅砚清诚惶诚恐把下首挨在了位置上。

    “傅师莫急,本殿近日自发看了些书,书上说,‘疾学在于尊师’。礼数不可废,等全了师礼,本殿才真正算是您的学生,才可受用您教授的知识。”

    听着裴懐嘴里一口一个‘礼数’,一口一个‘师礼’,又听到那一句‘疾学在于尊师’,傅砚清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这,此句出自《吕氏春秋劝学》,殿下,你……”

    裴懐笑了笑。

    “傅师见笑了,本殿从前在广灵寺时,只顾着跟母妃一起侍奉佛祖。才疏学浅的,也就这几日回了宫,才堪堪找来了一些书,认得几个字。”

    傅砚清心有疑惑,问道:

    “殿下,竟……”

    他想说,难道殿下不识字吗?

    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问很不妥帖,于是又把话噎了回去。

    裴懐无所谓地为他解惑,说:

    “小时候,本殿就去了寺中,常常是母妃在一旁诵经祈福,本殿则从旁协助。母妃她……不怎么让本殿读书的,她一心皈依佛门,存了叫本殿也断念的心思,许是怕本殿还想着宫里一些琐碎事吧。”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叫傅砚清忍不住起了几分怜悯之心。

    只见傅砚清摸了摸长须,叹息一声,说:

    “书上有言,名利荣华皆如浮云,锦妃娘娘也是用心良苦,想要殿下专心为国祈福。只是世事多变,谁都未曾想殿下有朝一日还得回宫来,这么多年,辛苦殿下了。”

    傅砚清想,这实在是太耽误了。

    十余载啊,现在才要来补,必得付出比常人更加刻苦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行。

    他看着裴懐那一双求知真挚的双眼,忽而想,若是此人与太子在同一起点上,想来定不会输。

    此念头一闪而过,就连傅砚清也吓了一跳。

    罢了罢了,未来如何,谁都未可知。

    眼下他既作三皇子师,也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傅砚清正出神想着,裴懐说:

    “傅师言重了,本殿怎样都不苦,眼下父皇肯指了您来教导本殿,本殿已心满意足,日后定勤能补拙,不叫傅师失望。”

    傅砚清很是满意他的向学态度,坐在主位上乐呵呵道:

    “殿下有此心,已不算辱没圣贤书。”

    裴懐笑着,朝一旁的王元弋招呼。

    王元弋意会,连忙把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全都呈了上来。

    傅砚清就见裴懐从王元弋手里接过来,毕恭毕敬递到他面前。

    定睛一看,傅砚清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精致的红木点心盒。

    裴懐启开上头一层,里面划分了六个小格,分别依次装着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以及红豆。

    见此,傅砚清整个人都在颤抖,竟有些不可置信。

    “殿下,这、这莫非是……?!”

    王元弋走上前,笑眯眯地说:

    “傅大人,这是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此乃束修六礼。殿下专门叫奴婢备下,就是为了今日能献给您呢。”

    所谓束修六礼,乃是拜师礼的其中一个流程。

    其中的肉干寓意‘谢师恩’,芹菜则有‘业精于勤’的谐音,龙眼干代表‘启窍生智’,莲子乃是说教书之人‘苦心教学’的美赞。

    至于红枣和红豆,则分别有‘早日高中’和‘宏图大展’的绝妙意头。

    裴懐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对傅砚清说:

    “让傅师见笑了,本殿实在不知道这些,也是托了元弋……哦,就是他,他是我的贴身宫侍,名唤王元弋。”

    裴懐说到一半,指了指王元弋,王元弋随即对傅砚清点头哈腰。

    他继续说:

    “本殿叫元弋去打听了寻常向学人家拜师所需,照着样子准备的。很多东西其实都不太符合宫中规矩,但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数,本殿只好全都献给傅师。若有哪里还不够周全,万望傅师莫要嫌弃。”

    说完,裴懐又连忙打开第二层,把里头放着的一张红封帖拿了出来,弯下腰递给傅砚清。

    上头用墨汁写了‘拜师帖’三个字,端看字迹,可看得出亲笔之人定然没怎么学过写字,但每一笔每一画都力求端正,也算用心。

    “傅师,这是本殿……字丑了些,以后学了怎么写字,本殿再写封更好的补给您。”

    傅砚清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他是文人清流,最重礼数,可无奈去做了太子师。

    如今来到了裴懐这里,却能享受到这些尊敬。

    一瞬间,傅砚清的眼眶都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