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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风之花雨 第七百二十一章 是非之地

    孟凡看似笑嘻嘻地说着玩笑之语,笑语之中愣是抽出把刀子来。

    寒天白这才会意自己话中的破绽,不禁十分尴尬。

    “应该是些快手,我无意中看到他们的腰牌了。啊!可能不是想抢劫,他们或许还不知道我早就从良,这是把我当成飞贼捉呢!”

    捕役者,捕拿盗匪之官役也;快手者,动手擒贼之官役也。

    两者合称捕快。

    如果寒天白还在当飞贼,那就不会称之为快手,肯定以“爪”为名,冠以“狗”之类的江湖黑话。

    这番话虽然编得很假,最关键的情况倒是说了。

    楚涉和白绫面色一变,相视一眼。

    官府中人?莫不是张德派来捉拿他们的吧?

    绘声适时给主人满上杯酒,风沙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小口。

    最近汴州这池水,水面下的暗涌越来越激烈,明面上倒还算平静。

    真要翻出水浪水花,事态将会变得十分棘手,不仅是脸面难看的问题,更会横生很多枝节。

    比如某个大人物的如夫人或者心腹居然是密谍暗探,人家为了脸面和撇尽关系,那是一定会否认甚至庇护到底的。

    所以,这种暗战大都见不得光,偷偷地捉、悄悄地杀。

    事前不张扬,事后不宣扬,真要翻出点浪花,也会被强行压下。

    捉得再狠、杀得再凶,水面上激起的涟漪很小,基本上都还在水面之下。

    江湖人或许还有那么点感觉,影响尚未波及到民间,唯独有些地方例外。

    那就是北周侍卫司插不进手,能予人庇护的地方。

    很多暗探之属,无论是侥幸逃命,还是安全撤走,最终都会千方百计地逃到类似的所在。

    北周侍卫司各方查探人员顺藤摸瓜,会自然而然地往这类地方聚集。

    最后形成泾渭分明的内外对峙。

    对北周来说,可以视作请君入瓮,或者赶鸡入笼。

    各处佛寺自不必多说,还有各国的使馆驻地,类似符家那种连柴兴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权贵之宅。

    其中,佛寺最不安全。

    明眼人都知道,下一刀就该砍过去了,不过是早死几天、晚死几天的问题。

    符家等佛门相关势力,那也难说安全,谁知道第三刀会不会砍过来。

    包括南唐在内,各国使团的驻地安全归安全,一旦踏进去,辛苦营造和维持的身份那就彻底废掉了。

    何况使团本身也必须防着人家策反几个暗探,顺手塞进来做反间,所以并不是什么人都会接纳的。

    那么城中既安全又合适的地方已经屈指可数。

    比如状元楼和勾栏客栈,乃至附近三巷三街六坊之地。

    这六坊之地本就是人流密集、花街柳巷扎堆的地方,由南边进城的各类人士都会在此停留至少一晚,上至官员,下至走卒,或一觉天明,或花间去疲。

    总之,这里藏上再多人,侍卫司也很难辨明辨清,一一查实。

    目前主持此暗战的人是彤管,具体负责的人是赵仪。

    两人哪敢在风沙的地盘搞什么幺蛾子,他们的手下得到的命令,全都是不得在此轻举妄动。

    这一片乃是开放经营的坊市,谁都可以进来,加之谁都不敢动手,那就并没有形成泾渭分明的形势,反而犬牙交错,变成是非之地,且是是非中心。

    各种稀奇古怪的人物在此越聚越多,气氛越来越怪,怪事越来越频。

    对此,风沙当然心知肚明,完全了解这种情况的起因和发展,甚至连结局都能猜个差不离。

    初云所知不算太多,但是至少知道城内正在发生暗战。

    有风沙坐镇的勾栏客栈不仅是她所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可能也是内城之中,除皇宫之外最安全的地方。哪怕天塌了,也有风沙顶着。

    所以,兴造到一半的客栈竟然又开始营业,住进了一些看似普通的客人。

    至于楚涉、白绫等人那就所知寥寥,和寻常江湖人一样,隐隐发觉一些乱象,偏又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人都难免以自己为中心,那就难免认为是冲自己来的。

    正在楚涉和白绫惊疑不定的时候,赵大公子的大儿子赵旦忽然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得前堂。

    他一只脚刚踏进门,便甩手这一把折扇,阴阳怪气地道:“初云小娘子,小爷我又来找你了。”

    寒天白忽然跳起身,一路小跑过去,哈着腰陪着笑道:“赵爷您来了,我家掌柜不在,什么事跟小人说就好。”

    “我跟你说得着吗?快叫初云出来讲清楚,哼~她不是立誓守贞嘛?”

    赵旦唰地收束扇面,啪地一下打上他的肩头,斜眼道:“小爷我说话算话,说不逼她就不逼她,现在她养男人怎么说?别人玩得,凭什么我玩不得?”

    他嘴上说着跟你说不着,其实一股脑全都说了。

    寒天白忙道:“肯定是误会,我家掌柜从没养男人,绝对没有这回事。”

    “你小子当我没长耳朵?现在人家到处都在笑话我,说我花钱都玩不着的女人,被人家随便白玩。”

    赵旦拧着眉毛满脸不爽,不爽极了。

    “我跟你讲,我才懒得管她养了几个男人,别人玩得我就玩得,叫她出来陪我一晚,再陪我爹一晚,这事就算过去了,否则小爷我现在把这破地方给砸了。”

    赵旦身边几个油头粉面的小子扯着嗓子起哄,纷纷言说赵旦吃独食云云。

    赵旦笑道:“好好好,见者有份,大家一起。”

    “赵爷肯定误会了。”

    寒天白干笑道:“那日符三爷来此闹事,结果遇上一群江湖好汉行侠仗义。符三爷吃了亏难免生气,乱放些流言污蔑我家掌柜也属正常,赵爷千万别当真。”

    赵旦听符图吃亏,眉开眼笑。

    有个粉面小子赶紧向他附耳。

    赵旦脸色一变,冲寒天白森然道:“你小子威胁谁呢?我要是非留下不走,是不是又来群江湖好汉把我给行侠仗义了?”

    寒天白赔着笑连道不敢。

    风沙已经看出苗头,摆明有人拿赵旦作掩护,想要混进勾栏客栈查探。

    类似情况,近两天十分频繁,多数被初云挡下了,少数由弓弩卫拦下。

    人家越是进不来,越是千方百计想进来,今次连赵旦都给撺掇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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