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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风之花雨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果然有鬼

    深夜,顺风号,底舱地牢。

    姑且说是地牢吧!

    地牢该有的压抑、阴森、惨叫,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气息,这里一样不缺。

    一应刑具,百般齐全。

    伏剑晚饭时硬生生塞了一肚子腥臊的水煮白肉,自然也就酿了一肚子火气。

    正在把这一肚子火气,尽数发泄在地牢里,发泄在面前刑架上这个人身上。

    姑且称之为人吧!

    起码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身上没一寸完好的皮肉,所有能区隔男女的地方,焦烂模糊看不出本来模样。

    声音亦然。任谁惨嚎上个把时辰,保证声音都只剩一个调、嗓子只剩一个音。

    其实,口供早就问完了,伏剑就是单纯的发泄。

    都怪这混蛋,害得风少生她的气。

    起码她认为这是罪魁祸首。

    若非这家伙动手,哪有之后的事?

    正好这混蛋还交代了自己怎么凌辱那些被他所掳的女人。

    她依样画葫芦,全部反施彼身,甚至字面意义上的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或许伏剑太过于投入,居然没有发现风沙进了牢门,静悄悄的站在后面。

    刑讯这种事她通常不会带上楚亦心,一直是岳湘在旁搭手协助。

    岳湘早在第一时间发现风沙进门。

    然而,风沙一个眼色,别说发声提醒帮主,她连动都不敢动了。

    伏剑正十分认真地抓着一把短锥,拿短尖一颗一颗地击碎牙齿。

    直到最后一颗碎掉,这才满意地欣赏少许,头也不回地探手道:“烙棍。”

    岳湘眼角瞟了瞟火盆里那一端烧红烙棍,又偷偷瞄了风沙一眼,不敢动。

    倒是风沙过去抓起烙棍,递到伏剑掌上。

    伏剑持棍在手,晃晃烧得通红的棍头,哼道:“快,再嘴硬一个给我看。”

    风沙凑近些,端详道:“没有牙齿,话就说不清楚了。”

    伏剑正拿烙棍贴近撩吓,笑道:“会叫,会求饶就行……”

    脸色陡然一变,别来俏脸,立时看见风沙似笑非笑的脸容。

    这一惊非同小可,烙棍脱手,咣当一声,砸起火花,结巴道:“风少~”

    风沙收回视线,掏出块手帕,顺着她额头、脸颊、颈子上,轻轻拭汗。

    伏剑神色慌张,双眸定定,唇齿分张,微微发颤,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风沙抓起她的手,把手帕塞进掌心,柔声道:“看你满头大汗的,自己擦擦。”

    伏剑心慌意乱,胡乱擦抹,拼命想定下心绪,可是越定越慌,越说不出话来。

    风沙重新投视刑架上:“我一直等你送来口供,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心想怕是遇上硬骨头了,所以下来看看。他到底招了没有?”

    伏剑见他好像没有责怪的意思,慌乱的心儿总算安稳下来,略一沉吟,解释道:“招是招了,离儿担心他所供不尽不实,所以再三确认。”

    风沙哦了一声,转身往后走了几步。

    岳湘很有眼力,立时搬来个凳子放好摆正。

    风沙转身,掀袍坐下道:“他都招了什么?”

    伏剑忙跟到他面前站定道:“他们去长山扎营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负责上游三十里,下游三十里。他这支巡逻船队负责下游,除他之外,还有两支……”

    风沙打断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敢袭击你,是否有人授意?”

    这点非常重要。将会直接影响他对君山舰队,对海冬青的判断。

    伏剑摇头道:“离儿仔细问过了,他们经常截查行经的船只,掠人掠货掠财。不过,通常不会伤人杀人,乖乖交上就会放行。”

    风沙皱起眉头:“那为什么敢对你动手?”

    伏剑道:“缘起于上个月,他们截查一艘挂着三河旗的货船,要求验证,岂知双方发生了冲突,打死了他们两个人,他们一气之下,发动了攻击。”

    风沙噢道:“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整船劫走,杀人灭口?”

    “不错。后来君山舰队让他们查找失踪的货船。”

    伏剑哼哼道:“他们一合计,推到了本地一个水寨头上,剿灭此水寨后,再将劫来的货物和缴获交上三成,余下推说被这水寨转卖,查无可查,这事就算过去了。”

    风沙笑了起来:“从此他们就尝到了甜头。劫船赚一笔,剿匪还能再赚一笔。”

    “是。离儿还问过他,为什么专对挂着三河旗的船只狠下杀手。”

    伏剑露出气恼神色:“他说挂着三河旗的船以为没人敢抢,所以戒心不大,护卫不多,对他们又毫无防备,最好下手。最关键,一旦出了事,上面是派他们查。”

    风沙冷下脸。自己查自己,能查清才见鬼了。这就叫监守自盗。

    “他们还是害怕引起上面关注,只有发现值得下手的目标,才会搏上一把。”

    伏剑气鼓鼓道:“近月来,他们一共抢了三艘挂着三河旗的船,人货俱劫。”

    顿了顿,补了句:“他还说上面正准备全推给芦苇寨,此寨就在江心洲上。”

    风沙恍然道:“原来如此。”沉吟少许,又问道:“你确定当真只是例行巡逻,临时起意,没有受人指使吗?我想不通他怎么敢对你这个帮主无礼,甚至动手?”

    伏剑犹豫道:“要说确定,这还真不好说。”

    风沙立时凝视,追问道:“不好说怎么说?”

    “他说是他的副手撺掇他截查顺风号。得知我身份之后,他说他也很害怕,还是他的副手跟他说既然得罪了帮主,束手就擒也是个死,不如拼死搏上一把。对了!”

    伏剑一拍巴掌,猛然回忆起来:“现在想来,还真的不是他先下令动手,是右舷那边先打了起来,有人高呼左右是个死,擒贼先擒王什么的,然后他才呼喝拼了。”

    风沙豁然起身:“这个副手现在在哪儿?抓到了吗?”

    伏剑摇头道:“一共上船四十五人,杀了二十二人,抓了十九人,还有四人不知所踪,可能落水死了,可能跳水逃了,其中就有此人。”

    风沙沉默下来,少许后道:“你之前跟我说,他跟你说他不认识什么三河帮帮主,只认识海大统领,这是他自己说的,还是他那个副手教他说的?”

    伏剑恼道:“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娇哼道:“可见海冬青这贱婢自觉翅膀硬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什么下什么。对了,上行下效。”

    “他那个副手恐怕不简单,他本人好像也不太很聪明的样子。”

    风沙淡淡道:“有种人跟在身边,倚为心腹,那么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所思所想,都会受到影响,否则也干不下这种蠢事。应该与海冬青无关。”

    伏剑不吭声。她还是对海冬青不奉命来迎接她而耿耿于怀。

    风沙事情问完,起身要走。

    伏剑赶紧跟上,小声讨好道:“在这儿沾了点味道,离儿服侍您沐浴好不好?”

    风沙斜她一眼:“先把你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洗干净再说。”拂袖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