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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风之花雨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小母狼

    君山来了好几艘船,形制大小都不相同,唯一相同,都很豪华。

    君山舰队是购船大户,这两年从襄州和江州船厂定购很多战舰。

    这两家是长江中游唯二可以建造大型战舰,且中立贩卖的船厂。

    实际上,战舰,尤其大型战舰的产量及其有限,一向供不应求。

    君山舰队经常面临订购一批战舰,最后却到手一半游船的局面。

    船是不可能退的,钱也是不可能赔的。

    人家把这些豪华游船送来,摆明就是送给舰队高层赔礼道歉的。

    但也仅是做个道歉的姿态而已,人家根本不愁卖,你爱买不买。

    只要还想继续购船,只能生吞这个哑巴亏。

    海冬青把这些豪华游船当成礼物到处送人。

    君山的中高层,哪怕人手两艘都还有富裕。

    连一些较有地位的教头都能几人共有一艘。

    只不过君山较为封闭,用得机会不多罢了。

    不管用不用,反正船都整齐码在君山码头。

    君山舰队不缺水手,召之即来,来之能用。

    这次不就用上了么!

    江州船厂设在江州,处于江城会治下,江城会则效忠于武从灵。

    正因为有江州船厂这层关系,风沙才会意属初云取代海冬青,接掌君山舰队。

    实际上也默认武从灵把手伸进洞庭流域,进而影响东鸟的朝局。

    还有别的一些原因,不乏延伸,林林总总,短时间内难以遍数。

    总之,人事考量通常多方面,并非某个点很合适,就足够合适。

    ……

    风沙仅随口一说,让小竹随便一挑,没曾想小竹真地挑选起来。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个遍那种挑。

    风沙拖着绵绵的软腿,疲惫地下了第一艘船后,肠子都悔青了。

    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耳光,就扇嘴欠。

    小竹十分兴奋,从内饰到外观,从舱室到甲板,反反复复比较。

    那点小女儿心思简直溢到脸上、漫出眉梢。

    但凡长了眼,都看得出她很在意这次约会。

    希望尽善尽美。

    风沙挤笑应付,专门负责点头说“好好好”,只带嘴巴不带脑。

    幸好绘声这丫头贴心,在小竹耳边嘀咕几句,终于把人引开了。

    风沙趁机从船上逃到码头,找了个人少的凉棚歇脚。

    沧浪居大门外,除了栅栏隔开的码头,还有条不见尽头的长堤。

    这条长堤像条走廊,将临水的码头和上下游的庄园皆串联起来。

    堤上堤下,仅有零零星星的人,码头上更热闹一些。

    三五成群的,扎堆赌博的,拥妓喝酒的,拥妓喝酒同时赌博的。

    风沙身处其中,觉得有些嘈杂混乱、很多人盯着他。

    如果女伴足够漂亮,很容易万众瞩目。

    云本真和张星雨就是那种走在街上可以引起成片回头的大美人。

    他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其实从他出沧浪居见小竹那一刻起,他就处于视线交织的中心。

    正因为太习惯,忽略且不知。

    同一凉棚有个笑露大板牙的黝黑汉子凑了过来,笑嘻嘻地盘道。

    果然是跑来借故探询云本真和张星雨的身份。

    两女爱答不理,风沙随口应付,并没有露底。

    大板牙连着几次没跟两女搭上话,也不气馁,继续找风沙搭话。

    突然跑来一个剑侍找云本真附耳。

    云本真又把主人拉到一边咬耳朵。

    原来萌古公主竟然偷偷溜走。

    同样是萧燕送给主人的礼物,萌古公主跟太宁王妃等人不一样。

    主人并未确定萌古公主的地位。

    目前处在客人和主人的侍婢之间。

    大家不敢明着阻拦,不敢来硬的。

    风沙诧异道:“她才多大点啊!”

    八岁,还是个小女孩呢!

    这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是成功逃走了,那才是噩梦的开始呢!

    忽一转念,才八岁,又一直锦衣玉食,不知人间险恶很正常。

    皱眉道:“真胡闹,连孩子都不会带。”

    张星雨小声道:“婢子见过萌古公主,觉得颇有主见,不像个孩子。”

    云本真忽然使劲扯住主人的袖口,又伸手指着栅栏那边。

    风沙转目瞧去,正好看见一匹褐马腾空而起,跃过栅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褐马稳稳落地,直冲码头奔驰过来。

    只看到马鞭侧甩,未曾见马背有人。

    转瞬之间,褐马冲上码头,马鞭左右唰唰。

    一时间,摊如掀叶,人若果滚。

    尖叫声,惊怒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可是谁也不敢硬挡奔马,连滚带爬,纷纷避逃。

    云本真和张星雨合力护着主人逃到船上。

    人刚离开凉棚,凉棚就被褐马给冲垮了。

    这个码头并不算大,褐马一圈冲完,咴咴扬啼。

    入目一片狼藉,一帮人等惊魂未定,面面相觑。

    有几个人回神挺快的,跳着脚破口大骂。

    突然间,先后闭嘴,好像被剪断了喉管。

    褐马的马背上支起个十分娇小的小女孩。

    眼珠乌溜转动,剔透灵动,透着一股野性。

    脸蛋圆圆像猫咪,红扑扑的像刚洗的苹果,可爱之极。

    明显是个小女孩,个头还没她掌中马鞭长。

    往马背上一伏,根本看不见。

    尽管穿着鲜艳的红衣,还以为是红色的马鞍。

    那几个气得跳脚的家伙,满腔怒气登时消了,拍拍屁股,自认倒霉。

    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还没马鞭长的女孩刚刚骑马在码头冲了一个来回!

    鸡飞狗跳,无人能挡!

    风沙有些懵,都不用多想,这位肯定是萌古公主了。

    忍不住看云本真一眼,心道你不是说她偷偷溜走吗?

    这特么叫“偷偷”和“溜了”?

    分明是夺了匹马,然后光明正大地强闯出来好不好?

    云本真不敢吱声,暗自恼火。

    下面就是这么给她报上来的,她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最近太舒服,便松懈了,回去后定要紧一紧皮子。

    真真意义地紧紧,就是抽烂了长好,再抽烂,再长好。

    想得她牙齿都咬紧到响起来。

    萌古公主瞥眼到船上,从张星雨看到云本真,最后落到风沙脸上。

    扬鞭戟指,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见我,我等你好久你知不知道?”

    咬字非常不正,有些发音明显不对,听着就知道是初学汉话的人。

    风沙之前没见过萌古公主,知道她才八岁,真是当成孩童看待的。

    现在看来,年纪小归年纪小,野性十足。

    根本不像一个小女孩,倒像一头小母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