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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我成了赵佶 第314章 官家督战,枪击濮王(精彩大章 求订阅)

    赵吉一骑当先,把刘延庆和一众皇城司亲从官骑兵,甩在身后数十步远。

    他骑马来到岳飞和刘光世所率大队人马的后方。

    赵吉听到,这群押着李察哥游行示众的宋军,正齐声大骂西平府的东城上的西夏守军。

    “守城的夏狗们,你们看我们才几百人押着李察哥,在你们城下游行,你们就这样胆小如鼠,竟不敢出城把李察哥抢回去吗?”

    “夏狗们,若你们现在就开城投降我宋官军,保你们不死。若不然,破城之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此时,岳飞和刘光世惊喜地发现,赵官家居然骑着战马,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俩吩咐手下们,继续大骂挑衅东城上的守敌。

    岳、刘二将则调转马头,策马来到赵吉近前。他俩都在马上抱拳施礼道:

    “微臣飞,拜见官家。”

    “微臣光世,拜见官家……”

    赵吉笑呵呵道:“二位爱卿免礼。”

    此时,刘延庆和皇城司亲从官骑兵也驱马追至近前,保护起赵官家。

    赵吉对岳飞和刘光世询问起押着西夏晋王李察哥,在敌城之外游行示众,敌军反应如何?

    岳飞答道:“奏禀官家,正如官家所料那般,坚守在西平府各城上的守兵,他们看到了我等押着他们的李察哥在游行示众,他们都极其震惊和愤怒……然则,夏军依然死守在西平府内,却不敢轻易出城来战……”

    赵吉点了点头,又提醒道:“鹏举、平叔,二位爱卿,率兵押解李察哥在敌城外游行示众时,切记要注意安全啊!要防敌军从城上射下来的箭矢啊!”

    “臣飞切记,谢主隆恩……”

    “臣光世切记,谢主隆恩。”

    刘光世见到他爹刘延庆陪着御驾亲临的赵官家,他就格外地兴奋,更想在官家和父亲的面前多多炫耀一下。故此他的话便滔滔不绝起来:

    “官家放心,微臣光世和鹏举,率兵押解李察哥在敌城外游行示众,皆按官家御旨行事,距离敌城二百余步远,未曾靠近。”

    “敌城上虽有箭矢射下,但因距离远,敌之箭矢,到我等面前,皆是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他们哪还能射到吾等呢?”

    赵吉满意地点了点头。

    “微臣光世帐下的那三百名早已归顺的党项兵将,他们的嗓门甚是洪亮,他们三百人一起向城上的夏军喊话,其声传播甚远。这可把城上的夏狗们,给气得那是一个个跺脚挠腮……”

    赵吉问道:“敌西京城的各城守军,有无出城来战者?”

    刘光世得意洋洋,还不忘记对赵官家拍马屁,道:

    “微臣光世,回禀官家,我等押着李察哥游行,夏狗们都被气得抓狂,虽然他们应该也想出城抢回李察哥以雪奇耻大辱,但他们哪敢啊,至今也没有一人敢出城来战……”

    “敌西京城上的夏狗们,定是畏惧大宋官家您御驾亲征的皇皇天威啊!”

    赵吉微微一笑,挥手打断正在拍马屁的刘光世。

    “夏敌不敢出城来战,并非朕有何天威,皆是依仗齐聚于此的我大宋十五万精锐官兵啊!”

    一旁闻听官家之言的岳飞,敬佩且信服地点着头。

    此时,赵吉在押李察哥示众的宋军大队人马的后面,他离敌城的距离,足有四百多步远,在这冷兵器的时代,赵官家和敌城之间的距离,相对是很安全的。

    赵吉一边听着前方刘光世部宋军,对城上守敌的大骂和挑衅之语,一边抬头望向巍峨的西平府东城楼。

    只见城上的西夏军兵,人影攒动,好像增兵了。他们簇拥着一员看将领,登上了城上的望楼。

    那员夏军的将领,正在用手向城下的叫骂的宋军指指点点,好像在对身边的几员偏将布置着什么……

    因为距离过远,赵吉看不清容貌东城楼上那员敌将的容貌。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赵吉从容地一伸手,对身边的皇城司亲从官侍从,道:

    “取朕的望远镜来!”

    “遵旨。”侍从立即从背包中取出单筒望远镜,小心翼翼地递给赵官家。

    他知道这个望远镜所用的镜片珍贵无比,是用“琉璃”制作的。

    以前他也见识过皇宫中为数不多的琉璃酒杯酒盏。据说那是从西域再向西方的非常遥远的国度,进口来到中原的。

    可是,他递给赵官家这个望远镜,所用到的镜片,是赵官家在京城时,亲自指导让匠人们,用所谓的硅石等常见之物,像炼铜炼铁那般炼制出来的。

    这新炼制出来的宝贝,可比琉璃还要清澈透明无数倍。

    这种透明且清晰度好的新宝贝,赵管家将其命名为玻璃。

    彼时,令所有参与冶炼玻璃的工匠出乎意料的是,赵官家并没有把这种比琉璃还好的玻璃,用于制作皇家专用的餐饮器具。

    赵官家在亲自教工匠们制作凸透镜和凹透镜的模具,然后将熔化以后炽红的玻璃液体,倒入模具,再扣上模具盖,等冷却以后便可得到玻璃材质的凸透镜和凹透镜。

    赵官家还亲手教工匠们,把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组装在竹筒里的合适位置,最终制成了单筒望远镜……

    这名皇城司亲从官,是知道这支望远镜凝聚了赵官家的智慧和心血,因此他递向赵官家时特别小心。

    赵吉从皇城司亲从官手中接过望远镜后,架在自己的右眼前方,望向敌城楼。

    远处景物在望远镜中,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距离敌城楼五百来步,因远而看不清楚的敌军容貌和衣着服饰,现在犹如近在咫尺一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通过望远镜,看到西京东城的城楼上,十余员西夏偏将簇拥保护着一名将领,也正望向城下的宋军。

    赵吉看着敌军城楼上的那名居中而立的主将,观其面容和二寸短须,应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他头戴亮银盔,身穿一件宽松肥大的四爪蟒袍。

    赵吉自言道:“城上那穿四爪蟒袍者,莫非就是西夏濮王李仁仲吗?”

    一旁的刘光世道:“回官家,因太远,微臣光世看不太真切啊!容臣光世催马上前,到城下,细观之,再回复官家。”

    赵吉阻拦道:“平叔,不必上前冒险。朕的这支望远镜,赐给你了。”

    他随手将单筒望远镜,扔给了刘光世。

    “啊?!”刘光世惊喜地接过了望远镜,立即高兴开口道:

    “谢主降恩!”。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跟随岳飞押送李察哥游行示众,去往敌军西城和南城外,进行挑衅并打击敌军士气时,他看到岳飞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了这种叫望远镜的宝贝,也像现在赵官家这样望向敌城……

    当时,刘光世向岳飞询问:‘鹏举贤弟,放你眼前那支圆筒,是何物啊?’

    岳飞答道:‘此乃赵官家在京城时,研制的神物望远镜,用它可看清数十里远外的人与物。这支望远镜,乃是官家亲赐给弟飞的。’

    彼时,刘光世死皮赖脸地求岳飞,把望远镜借他一用。刘光世借了岳飞的望远镜,用了一次,就直呼神奇……

    刘光世这位平时不缺珍奇物件的将门二代,对岳飞的那支望远镜,爱不释手。

    他想出巨资来买那望远镜,怎奈却被岳飞以‘官家所赐之物,弟飞不敢转赠给平叔兄’为名,夺了回去……

    如今,刘光世接过官家亲赐给他的这支望远镜后,他若不骑在战马背上,他必能高兴得雀跃欢呼。

    立马于赵官家战马身后的刘延庆,看到自己的爱子刘光世,如此受赵官家器重,他甚至欣慰,对赵官家无比感恩中夹杂着愧疚。

    这愧疚,就是半个多时辰前,赵官家突然视查他刘延庆部时,抓到了军纪涣散的现形。此时,刘延庆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我回军营后,便要严抓军纪,刻苦练兵了。

    刘光世用赵官家赐给他的望远镜,望向西平府的东城楼……

    “启奏官家,微臣光世,也看到了那敌城楼上身穿四爪蟒袍之人。”

    “微臣光世,在三年前宋夏议和之时,负责率兵保送我大宋议和使臣,我当时看到有西夏议和使臣中,正有濮王李仁仲这人!”

    “彼时,李仁仲,还没有被晋封为濮王,他只是西夏的礼部郎中。”

    “微臣光世对其印象深刻,皆因此人虽为西夏宗室党项人,但他与我宋使议和时,皆用流利的汉语来交谈,撰写和约时,他能亲手持笔用汉字一书而就。”

    “微臣光世,观李仁仲的汉学造诣,丝毫不逊色于我大宋进士出身的议和使者。故此,微臣光世,对李仁仲此人,印象极其深刻。即便时隔三年了,微臣光世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赵吉点了下头,道:“果然不出朕所料,西夏虽是党项人立国,但是,他们是剽窃了我大宋汉家王朝的官制和官服样式。若不是被封王者,谁敢穿四爪蟒袍呢?”

    众兵将纷纷点头,赞同赵官家之言。

    “之前,朕听闻韩良臣部抓到的敌军俘虏供述,如今濮王李仁仲,身在西夏西京城内。敌军东城楼上那位穿蟒袍之人,想必就是李仁仲了。如今,有平叔爱卿之言,正好印证了朕的猜测。”

    “官家圣明……”

    赵官家身后的刘延庆对爱子刘光世的表现,暗自赞赏。

    “启奏官家,微臣延庆曾听闻,在去年,李仁仲才被当今的夏皇李乾顺晋封为濮王。”

    “嗯!”赵吉颔首道:“朕已知此事。”

    在赵官家身边的众人,心中皆敬佩赵官家的“知己知彼”。

    “两军交战中,西夏濮王李仁仲,前来视查城池,不知他为何要穿那么显眼的四爪蟒袍呢?”刘延应小声嘀咕道:

    “嘿嘿……他这不是自愿当我宋军的箭靶子吗?”

    赵吉微微一笑,道:“朕料定,必是他以为我军一时攻不破他所守的夏国西京城吧!”

    “而朕又派出了岳、刘二将,押着俘虏李察哥在他们城下游行示众,这让守城的夏军士气大减、军心动摇。”

    “李仁仲穿着夏皇李乾顺赐给他的四爪蟒袍,上来巡城,为的就是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周围众将,皆赞佩道:“官家料事如神,臣等佩服至极……”

    其实,李仁仲来视察城池,还真的如赵吉所猜测的那样。

    原本,在西京西平府城内的李仁仲,在十多天前,派兵出城与李察哥部一起围歼韩世忠所部宋军时,他本想着能凭那场大战一举歼灭长途来犯的宋军,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夏最强的骑兵铁鹞子军和其辅兵静州兵马,反被宋军给歼灭了……

    之后,性格谨严的李仁仲,便采取了坚守西京西平府城的战略,想用坚守城池绝不出战之策,拖垮孤军深入到西京城外的宋军。

    然则,令李仁仲震惊无比的是,在这短短的十来天里,西京城外的宋军却越聚越多,现在望向城外的宋军的营寨规模,应该在十五六万之众。

    而他城内的夏军只有八千人,即便他紧急从城内的青壮男子之中强征了六千人,现在城内的新老军兵加在一起,才区区一万四千人。

    而让李仁仲最为担心的是,因十几天前,李察哥部的铁鹞子军和静州兵马,几乎被宋军全歼,他已料定当今夏皇李乾顺,真的一时无法再调集来像铁鹞子军和静州兵马那样的数万大军长途奔袭来解西京之围了。

    身为夏国宗室的濮王李仁仲深知,当今夏皇真正能直接调动的军队,现在不过区区三万京城侍卫军了。

    大夏国京城兴庆府的侍卫军,由三部分组成,分别为:

    一是,由五千人组成的“御园内六班直”;

    二是,由最善骑射和拼杀的三千名披甲骑兵,所组成的“铁骑(即铁鹞子)”;

    三是,两万五千人组成的京城宿卫军,此军照比“御园内六班直”战斗力差很多,照比由晋王李察哥统领的铁鹞子军的战斗力那就更差远了。

    然而,在因为当今夏皇,派出了其弟李察哥亲统三千铁鹞子军和数万静州兵马,来援西京,却惨败于西京城外,几乎全军覆没。

    当今夏皇李乾顺,真的还敢把京城侍卫军中的“御园内六班直”和京城宿卫军,这仅剩下的能保卫京城安全的三万兵马分兵出来解西京之围吗?

    李仁仲绞尽脑汁去想,他也敢断定夏皇李乾顺,不能冒险把守卫京城那仅剩的三万兵马派出来了。

    “若本王仁仲能派出城使信,赶往京城,本王也会力劝夏皇,绝不能将京城兴府仅存的保卫皇家安全的御园内六班直和京城宿卫军,再分兵而出,来援西京了。这是万万不可的啊!”

    李仁仲思索着,会不会有其它援军前来解西京之围呢?

    如今,大夏国还有约五十万的地方军。可是,他们直的能在夏军占尽劣势的情况下,他们愿意冒着全军覆没即全部族灭亡的危险出兵来援吗?

    “呵呵……”李仁仲思虑至此,他便自己苦笑起来。

    大夏国各个地方的常备军,共计约有五十万,主要是部族兵,分为左、右两厢。

    每厢,又划分为六个地方军区,各区设监军司负责指挥本区军队。由各部族首领担任的各监军司的最高长官都统军,均仿宋制立有军号,因其部族大都保留着游牧生活,各军并有固定驻地。

    每一监军司除了都统军外,还设有一名副都统军和一名监军使,由部落贵族担任,下设指挥使、教练使等官,由党项人或汉人分别担任……

    汉学造诣颇深的他都会愤恨感慨:大夏国内的两厢共计十二个监军司,就是十二个大小不一的部族。他们太像大唐中晚期时,割据在各地的掌握军政财大权的节度使了。

    李仁仲每每思虑至此,他就头疼不已。

    故此,他知道,分布在大夏国内各地的十二个监军司,就是十二个大小不一的部族。当大夏中央军对外敌作战时,处于优势时,他们都会闻风派出兵马跟随作战,以图打胜之后,瓜分到更多的好处。

    若是大夏国的中央军打了大败仗,那十二个部落中,又能有几个部落会出兵呢?必然是少之又少。

    多年前,大宋国的五路大军伐夏,表面上宋军占优,那时先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派出钦差,持银牌(类似汉家王朝调兵用的虎符),想紧急征调十二个监军司的部分地方兵马,火速出击去抵抗宋军……

    然而,结果呢?

    各部落的地方军,虽然接受了银牌,表示绝对听从皇命,服从征调,可是,他们派出的兵马赶赴前线的行军速度,那是如龟行般慢悠悠……

    但是,他们得知大夏中央军打败了其中一路宋军主力后,他们便迅速地急行军,企图瓜分缴获宋军物资,盼望着能抓到宋俘当奴隶……

    三年前,大宋国的名将刘法,率部长驱直入,深入夏境后,西夏国内的地方各族兵马也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当时,若不是李察哥亲率京城的铁鹞子军和上万辅兵,把刘法部打败,并斩杀了刘法,那么,西京城之围恐怕就要提前三年上演了。

    李仁仲看得很明白:

    大夏京城内的“御园内六班直”的很多人,都是各部落地方军将领和豪强的子弟中善骑射者组成的,用来充当皇帝的宿卫。为的是什么呢?

    其实,“御园内六班直”,就是一支质子军,以各部落、豪强的子弟在御前作“人质”,用以控制各部落首领和豪强。

    可是,这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就是各部落和豪强不会明面上造反而已,要逼他们去打可能会毁灭部落家族的逆风战,比登天还难。

    夏皇始终不信任国内各地的部落军兵……

    各个地方军也不会冒部落灭绝的巨大风险,出兵为夏皇死战……

    李仁仲通过以往事件,他看透了大夏国内的各路地方部族军队,表面上尊重夏皇,内地里却都是以保全自己部族的利益为重。

    大夏国可不像深受儒家思想熏染的汉家宋王朝那样,各路厢军都挺忠君爱国的。

    ……

    大夏西京城,被宋军围困的这十几天里,李仁仲每天登城视查,鼓励将士们守好城池……

    他每天还亲自带兵监督强征来的民夫,先拆毁城内部分民宅,用来取石,再搬运石头去加固西京的四面城墙,小块的石头运上城墙堆集,以备宋敌用云梯等攻城器械攻城时,好用石块砸死来犯的宋军兵将……

    当然,智勇双全的李仁仲,也不是没有想到,虽然自己死守西京城池,那么,宋敌大军若在城外围而不攻,该怎么办呢?

    现在,城内的存粮,大约只够军民吃两个月的。

    守城,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所以,李仁中下令:城内商贾和居民家的粮食,必须全部强征到军中,再为军民进行统一分配:为保守城军兵的战斗力,兵将暂行正常供应饭食,平民每日的供粮缩减到三分之一。

    今日一大早,李仁仲便贴身穿好软甲,外穿四爪蟒袍,以彰显濮王身份的尊重和威严,便于行使对城内百姓强征粮食的权力。

    他指挥城内官吏、衙役和军兵,对城内所有商贾和百姓家,强行‘动员征粮’,为夏军能坚守西京城数月乃至一年半载,提前做好粮草储备。

    李仁仲先让手下的官吏、衙役和军兵,在城内张贴告示,并沿街敲锣高喊,宣布征粮军令:

    “西京城,乃我大夏国龙兴之地,万万不可能被宋敌攻破而沦陷;我军将士誓死守住西京城,亦是保全尔等商贾百姓们的身家性命!”

    “请城内军民,万众一心,共抗宋敌。”

    “现传濮王军令:城内商铺和百姓家所有存粮,全部征集存于军中,每日再按人口统一分配。百姓家所养牲畜和家禽数量也要登记造册,从今日开始不准私自宰杀,归我军所有,只是暂养于尔等家中,以留作犒赏给冒死守死将士之肉食。”

    “违抗此令者,立斩不饶……”

    “违抗此令者,立斩不饶……”

    西平府城内的百姓沸然……

    他们知道,自己所居住的大夏西京城,现在已经被近二十万宋军,给围得水泄不通。

    自己家的粮食,若被夏军强征去了,虽说夏军还会统一分配,但是等到守城战打久了,军粮用光后,他们夏军哪还能再给百姓们分粮呢?那自己的家人不都得被活活饿死吗?!

    大夏西京城内,有少部分胆大的百姓,抗拒军方强行征粮……

    结果,他们被濮王李仁仲下令:拖到人流最多的大街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城内有近百名抗拒征粮者,被当街斩首示众后,震慑住了城内百姓,他们不得不乖乖地把自家的所有粮食,上交给了夏军征粮队……

    李仁仲手下的党项族侍卫官,问道:“为何不杀光城内上万的汉人,以减少每日分给他们用来糊口的粮食呢?”

    李仁仲叹道:“西京内的汉人中,有些是唐朝晚期便定居于此的汉人后代,有些是早已归降而来的汉人,有些是前些年夏宋战争中抓来的汉人奴隶;唉!本王实不忍心杀之!”

    “唉!”李仁仲长叹道:“若等到五六个月后,西京城内粮绝之时,本王也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侍卫官不解地问道:“那岂不是城内的数万汉人,白白地分吃了小半年的粮食了吗?”

    李仁仲双眼血红,望向远方,声音嘶哑,阴鸷冷笑道:

    “呵呵……真到了那时,本王定当效仿唐朝安史之乱时坚守城池一年的张巡!”

    “呃?!”党项族侍卫官不解地问道:“张巡是何人?居然能坚守城池一年啊!那他所守城池里的军粮一定很多吧?”

    李仁仲脸色阴鸷,冷声训斥道:“少问,多做事!本王今日之言,不许外传!”

    “小人遵令!”侍卫官不敢再多言了。

    若不是李仁仲被宋国大军围困城中十余日,搞得他太压抑了,这种有违仁义、灭绝人性之言,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还好,本王身边的侍从官,是一个党项族武夫,这个粗人不读书,不知道唐史,他更不知道在唐朝的安史之乱中,唐朝淮阳守将张巡,坚守淮阳城池一年因粮断而食城内百姓三万人……’

    想到这里,李仁仲不禁身躯微微颤抖起来,他还有后半句话后,埋藏在心底:

    ‘若等到我大夏西京城内的汉人,都被吃光;那么,党项族人中那些不能守城的平民老者、妇女和儿童,也定会成为我守城兵将们的口粮啊!’

    ‘若到那时,本王也要学张巡,率先杀掉妻妾儿女,烹之,犒赏三军,以鼓舞士气!’

    ‘再杀城内无用之人,煮而食之,定要守住此城,守住我大夏国龙兴之地,以此拖垮、拖死宋敌大军……’

    ……

    “濮王!”侍卫官看到李仁仲面色惨白,身体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发问:

    “濮王,您从大清早忙碌到如今下午,太过劳碌了,还是回府用午膳,再休息一会吧?”

    李仁仲摆手道:“本王不累,亦不饿!”

    下午,李仁仲在一众亲卫兵的保护下,他骑着战马在城内,亲自带队,巡视各队征粮军的进展情况。

    “报!”李仁仲突然接到手下快马来报:

    “宋军押解着被俘的我大夏国晋王,已西城外游行示众到了南城外……’

    李仁仲皱眉问道:“游行的宋军,还在南城外吗?”

    报事官答道:“回禀濮王,宋军游行队伍已离去,但他们并未归营。”

    李仁仲沉思道:“看来,他们还要去我西京的东城外和北城外游行啊!据你所探,我军看到宋军游行队伍后的反应,是怎样的?”

    “回禀濮王,我军守城兵将,看到宋军押着晋王的游行队伍后,很多兵将都悲观起来……”

    “军中流言四起,很多兵将私下相传:

    ‘宋军得到天神相助,能引天雷,把我大夏国最强的骑兵铁鹞子,都给电击雷劈得全军覆没了!要不然,宋军怎么能俘虏到铁鹞子军主帅晋王李察哥呢?

    晋王他可是咱们夏皇最宠信和最倚重的战神啊……’”

    “如今,在我西京城内很多守城兵将中,流言四起:死守西京只有死路一条,此城必被宋军攻破,此战也必败无疑,还不如趁着天黑,打开城门,强行突围而出,或许还能杀出一线生机……”

    “啪”的一声,骑在战马上的李仁仲,愤怒扬起马鞭,在半空中甩出了一声震耳的鞭响,他气得大呼道:

    “该死的宋军,竟然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来人呐,随本王赶赴东城,一看究竟。”

    “遵令……”

    ………………

    穿着五爪蟒袍的李仁仲,登上西京的东城后,守城兵将立即停止了丧气的哀叹和议论声,守城的夏军士气为之小振……

    李仁仲站在城楼上,听到城下的宋军,正轮番用汉语和党项语,交替着向城上齐声大喊。

    宋军先齐声大喊进行劝降,他们再大骂夏军若不速速开城投降,后果必然会像李察哥那样被俘,生不如死……

    李仁仲手扶城楼上的垛口,探头向下望去,只见城下远处的宋军近千人,他们押解着被捆绑在楼车上的李察哥,正在城下示众游行……

    那楼车上除了绑着狼狈不堪的李察哥外,还系着残破带血渍的铁鹞子军旗,以及楼车上还挂着李察哥逢战必穿的特制精钢盔甲。

    “唉!”李仁仲悲叹一声。

    他本想对手下兵将谎称:宋军游行绑押之人,并非大夏国晋王李察哥。

    怎奈李察哥的知名度太大,他又长年领兵,军中的老相识颇多。

    去年,晋王李察哥还来过西京城,并视查慰问了西京城的三军,这西京城内认识李察哥的夏军人数众多。

    李仁仲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他动情地高喊道:

    “我大夏国晋王虽被俘,但其并未变节降敌,不然也不会被宋军折磨得如此狼狈啊!”

    他身边的众兵将皆点头称是。

    李仁仲高呼道:“晋王忠君爱国,宁死不降,乃是吾辈楷模!吾等当效之,坚守城池,誓与宋敌血战到底!”

    城上夏军听着李仁仲激昂的高呼声,又望向城外一座连一座的的宋军营寨,他们有气无力地跟着李仁仲喊了几声:

    “吾等定要坚守城池,誓与宋敌血战到底!”

    突然,李仁仲看到,宋军游行队伍的后方,又出现了一队盔明甲亮的数百骑骑兵。他们保护着一位骑白马、身披大红披风的贵人。

    在城上远观那位贵人,虽看得不太真切,但感受到此人气度不凡、雄姿英发!

    他却不知,此等贵人,正是大宋天子赵官家。

    现在大夏西京东城楼上的濮王李仁仲,能有幸与城下远处的大宋天子赵官家,隔着四五百步远,相互默默无言地对望着……

    “启禀濮王,末将愿率千骑出城杀敌,抢回被宋军所俘的我大夏国晋王。”

    “末将亦愿同往……”

    “末将亦愿同往……”

    东城之上,几员守将的请战声,打断了李仁仲的出神。

    “不可轻易出城!”李仁仲指向城下的宋军,训斥道:

    “宋敌此举,是故意在城下挑衅,是想引诱我军出城交战。尔等只看到城下不足千骑宋军在那里叫骂挑衅,殊不知等到我军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出城后,宋军后方军营内埋伏的大队人马,定会冲杀而出,必然会轻易地杀过护城河,不太费力就能冲进东城门了!”

    “传本王军令,再有敢轻言出城者,立斩不饶!”

    刚刚还高喊想请战出城者,立即哑口无言了。

    ……

    与此同时,城下远处的赵吉,一指敌城上的李仁仲,说道:

    “派出劝降队到敌护城河前高喊,就说朕在此,若西夏濮王肯率兵开城出降,朕定会优待城内军民,保他李仁仲濮王之位不失,依然可享荣华富贵!”

    岳飞领旨,派出手下一队三十人组成的披甲骑兵,他们每人都穿戴着从铁鹞子军缴获来的盔甲。

    这三十骑兵背会了按赵官家的圣谕后,便策马来到西京东城外的护城河边。

    他们对着夏军的城楼,齐声高喊着的赵官家招降李仁仲的圣谕……

    李仁仲和城上的夏军兵将们,听闻赵官家居然在宋军后阵督战,他们都震惊不已!

    只是,大宋皇帝距离他们太远了,弓箭根本射不到。

    李仁仲怕城下的那三十骑宋军骑兵的劝降声,影响到自己和将士们死守西京城的决心,他便怒吼道:

    “我军弓箭手放箭,射杀扰我军心的宋敌。”

    “嗖嗖嗖……”

    城上的箭矢,如雨而下。

    还好,被赵官家派出去的三十名穿着铁鹞子军铠甲的骑兵,他们距离敌城约有一百五六十步远,敌军射来的箭矢,到他们的近前,杀伤力已经在减。

    即便如此,数名宋军骑兵的铠甲上,也被射插上了数根箭矢……

    “哼!”赵吉愤怒道:“朕给他李仁仲一次开城投降以保其军民性命的机会,他却不好好把握,那就是休怪朕下狠手了!”

    岳飞看到赵官家动怒,他立即请战道:

    “启奏官家,微臣岳飞愿带一队擅骑射者,冲到敌军护城河边,齐射箭矢,给夏敌以教训!”

    赵吉却道:“鹏举有将帅之资,莫要在今日以身冒险。”

    年轻气盛的岳飞,还要争取出战,却突闻赵官家大喝一声:

    “朕的皇城司火枪队,何在?”

    “臣等在此!”一队身背火铳长枪的三十骑骑兵,从三百名皇城司亲从官的护卫队中冲出,勒马于赵官家近前。

    赵吉抬手一指敌军东城楼,怒吼道:

    “卿等火枪队,全军出击,纵马到那护城河边,用朕赐给卿等的火铳长枪,齐射那个穿着四爪蟒袍的西夏濮王李仁仲!”

    “巨等遵旨……”三十名火枪队员,都取下长枪,急速检查自己手中枪支弹药皆已填充好了,处于可开枪发射的状态。

    “驾!”

    “驾!”

    “驾!”

    夏国西京东城楼上的李察哥,扶着城墙处的垛口,向城下望去,他嘲笑道:

    “看!宋军每次只派来区区三十骑来劝隆,他们这不是冒死吗?”

    “弓箭手,给本王射杀城下第二批找死的宋军骑兵!”

    “遵令。”西京东城上的夏军弓箭手们听从濮王军令,正在弯弓搭箭之际,忽听城下的护城河对岸,传来数枪响。

    “砰、砰、砰……”

    “砰、砰、砰……”

    “啊?!”

    “啊?!啊?!啊……”

    李仁仲和其身边多名兵将,应声中枪,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濮王?!”

    “濮王……”

    “快救濮王!”

    宋军突放冷枪,夏军东城楼上,已经乱作一团……

    “军医何在?快救濮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