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警事 第二十三章 精心策划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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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名：笔架山恶性伤人（划掉）杀人案
笔录编号：001
【1990年10月8日，下午6时，明爱宝血医院急救室外，交通警吴勇奇（小哭包警员）的笔录】
“madam唐，对，是我第一个发现伤者的，我当时在笔架山脚的龙欣道中部处理一起摩托车追尾案，在帮助市民寻找撞飞出去的物品时，稍微往山道两边上爬了一下，正看到伤者满身是血在地上攀爬，赶忙过去询问。”
“没有，当时我没来得及看时间，但是我问了几声之后，伤者似乎意识不清，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我就call了总台让他们帮忙联系救护车，由于伤者伤情实在严重，我遵循总台的指令，不敢随意移动他，怕造成更严重危害，当时我看了手表，时间是5时40分。”
“是的，前后应该不超过两分钟，的确可以说我发现伤者的时间是5时38分左右。”
“没有，今天是周一，笔架山整个都没有什么游客，我稍微注意了一下，没看到伤者附近有什么可疑人员，但是伤者身后有一条长长血印，我推测他是从山顶或者更远的地方爬下来的...”
“是的是的，madam唐的推测很对，凶手要么还在上山，要么就在伤人之后就第一时间离开了。”
“嗯，这些信息我当然报了总台，我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军装警在拉警戒线封锁现场了，我有看到何Sir和忠义哥、阿杰哥他们，应该已经在勘察。”
“下山吗？龙欣道很长，很少有市民徒步下山的，要么自驾，要么乘坐小班车，不过我记得班车在非节假日应该是一个小时一辆，很准点，那个时间段应该没有班车可以载人离开，所以要下山的话只能是自驾。”
“而且山道中段拐弯的地方，有好几个高清摄像头，凶手如果驾车离开，一定会被拍到的！他死定了！”
“好的，madam，我再想起来什么的话一定第一时间找你！那个伤者太可怜了，呜呜呜，伤的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居然求生意志那么坚强，手里死死的握着一枚银戒指，应该是送给未婚妻的吧...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急救室灯灭了！是不是人救回来了，madam，我们快去看看！”
笔录编号：002
【1990年10月8日，下午6时15分，明爱宝血医院急救室外，急救医生的笔录】
“对不起，患者大出血，再加上多个脏器破裂，于6时13分25秒死亡，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的，可以肯定是有人行凶，伤者至少被捅了七八刀的样子，刀口很长，是贯穿伤，凶手应该一开始就是抱着杀人的念头来的。”
“没有，患者从进入急救室开始到死亡，我们抢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意识始终不清晰，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这一点我刚才也和救护车上的护士沟通过，他在救护车上也是同样的状态，抱歉帮不了你。”
“好，遗体我们没有进行任何处理，会和法医交接好的。”
晚间7时，缺了一角的圆月挂在稀稀落落的树叶之间，朦胧无光，何子明打着手电看完唐心柔递过来的笔录，点了点头道。
“接到你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景区工作人员，要他们暂停班车运营，加大警力把所有游客都集中起来，阿杰和眼镜仔正在一个个记录信息，做笔录。”
“另外江忠义也已经去交通署调取龙欣道中段的摄像头，结合景区工作人员所说，死者是3点从山门进入，我已经要他调查记录3点之后驾车离开的车辆。”
“不过两边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死者似乎是在刻意躲避人群，几乎没有游客看到他上山之后的轨迹。”
得知这些信息，唐心柔微微点头，这和她印象中的死者很符合，总是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似乎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长相，只在同姜素蓉、小阿秋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扬起头。
没错，在看到死者第一眼，她就认出他是小春叔。
想到这里，唐心柔心中划过一丝悲凉，低头问道。
“那何Sir有没有，通知死者家属，让他们去...认尸？”
其实刚刚她就在医院的电话亭旁，秦阿伯家的电话已经拨剩最后一个号码，她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只能拜托给何Sir。
何子明不知小春和龙骨村的纠葛，只当他是寄住在那边的游民，开口道。
“严格来说他好像没有家属，不过我给秦阿伯家里拨了电话，无人接听，我已经派警员开车去龙骨村接他...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好。”
唐心柔喉头发梗，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枚装在证物袋里的银戒指，是从小春叔手掌跌落出来的，如果这枚戒指送出去，他应该就有家属了吧...
山间的风吹来淡淡血腥气息，似乎是在提醒她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人死如同灯灭，世间的喜乐悲哀再无瓜葛。
“阿明，差不多结束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魏俊杰同鉴证科的同事侦查完了现场，招呼唐心柔她们进去。
掀开警戒线，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血痕，魏Sir带着唐心柔和何子明往上走，一直走到半山腰一处密林巨石后，指了指落叶堆上的大片血迹。
“一路往上，血迹逐渐凝固，颜色也更深，一直到这里有大堆血迹，再集合周围溅落血痕，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
“可惜这里的树木茂密，土壤都被落叶覆盖住，我们只在距离死者死亡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枚轮廓较深的脚印，鞋码大致在43左右，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但也可能是死者留下的，需要结合死者信息。”
“另外我们还在死者死亡位置的对面这堆树叶里发现，有不少叶子有前段和后段被踩碎，中段有一大段却完好无缺，所以推测凶手可能穿了鞋底不平，中间凹进去的专业运动鞋，或者是...”
他卖了个关子，却听正蹲在地上乖乖观察树叶痕迹的madam瞬间就接话道。
“高跟鞋。”
这片树林种的都是枫树，叶片十分肥大，可以明显看到落叶堆被踩过的地方前后受力很不均匀，有些被踩的细碎，而有些裂而不碎。
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凶手穿了细跟鞋的缘故。
魏俊杰欣赏的点了点头，对这位新晋沙展的观察能力点了个赞，继续道。
“对，没错！而且后者的可能性...”
话说到一半，魏俊杰闭口不言，继续道。
“另外我们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把带血的柴刀，和现场发现的血迹进行过对比，确认是属于死者，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凶器，不过我们在上面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唐心柔很自然的继续接话道。
“这么说，凶手应该是带了手套，可能是计划好的预谋杀人，而不是临时起意。”
何子明为人说话都很严谨，基本都要看全了证据才会推论，所以平时在案发现场，魏俊杰基本上都是在唱独角戏，今次好不容易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以和他对话，而且居然可以未卜先知，发现他都没有发现的细节，他浑身细胞都兴奋起来，连连点头。
“没错，后续我们又在山涧发现了被扔在里面的手套，顺着手套，我们又在山脚一截断掉的红色鞋跟，就在那边，确实符合你所说的，树叶痕迹是高跟鞋踩出来的，凶手很可能是一名女性！
随后我们再顺着痕迹继续往前查，树叶破碎的痕迹明显轻了许多，凶手可能脱了鞋。”
笔架山并不高，死者死亡的位置是在接近半山腰的位置，魏Sir指的方向是在是在西侧，而公路是在东侧，顺着那个方向，可以隐隐看到一条小路。
“这就是凶手的逃跑路线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小路那边是什么？”
“是惠侨国际小学的夏令营基地，只在寒暑假开放，现在完全没有人，我们的人在夏令营基地门口的小路发现一排崭新的车辙，据山上的工作人员介绍说，那条路很曲折，可以直通市区，但是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说人迹罕至。”
唐心柔眉头微蹙，从魏Sir手中接过装在证物袋中的红色高跟鞋跟。
“那么就是说，凶手事先就计划好了，先在密林里用砍刀杀人，再顺着山涧到小路，开车离开，全程都避开人群，也避开了路上的监控，完全没有人发现‘她’杀人。”
“那么‘她’为什么会穿高跟鞋呢？穿这种鞋子很不利于逃跑...”
听到madam同他有相同疑惑，魏sir也一脸苦恼。
“是啊，这一点我也很费解，发现鞋跟的位置有大量踩痕，可以看出她应该很慌乱。”
说着还把现场的照片递了过去。
照片以小小的鞋跟为中心，周围有大量被踩的十分细碎的树叶，唐心柔比对着脚下的树叶，忽地回头看了一眼，锐利眼光忽然来回在魏Sir和何子明的脚下打转。
“怎么了？”
这仿佛是在看待犯罪嫌疑人似的，魏Sir还没被人这样看过，浑身发毛的抖了抖，何子明却看出她眼中的探究，拉着魏Sir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脚下也满满的都是落叶，这些天天气干爽，久未落雨，枯叶失了大部分水分，基本被踩成大碎片，但叶梗基本还保留，并未像照片上的落叶那般细碎。
唐心柔蹲下仔细看了看，又站起身波澜不惊道。
“再踩。”
何子明上前一步，双脚结结实实踩了一下，又回退回去，魏Sir见状，也乖乖有样学样。
擦！擦！
何Sir身高是180cm，体75公斤，而魏Si身高178cm，体重差不多80KG，可是经过二轮踩压，树叶都不像照片里那么细碎。
“继...”
唐心柔对着照片仔细的看，这回何Sir和魏Sir都看出来她的用意，她刚一开口，两人就小心翼翼的踩踏上去。
一连踩了四次，树叶才被踩的如同照片上那样细碎。
魏Sir兴奋的得出结论，
“这可是杀人逃命，就算是比较慌乱，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踩五次那么多...而且凶手是一个女人，要回头踩的次数更多，不止四次，这就说明...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说着他还兴奋的蹦了一下，重重拍了一下唐心柔的肩膀。
“这个细节太重要了！”
“咳咳...”
一百六十斤的体重重重压在唐心柔的肩上，好像担负了全世界，唐心柔可怜兮兮的咳嗽了一下，他却已经走远了。
“鉴证科所有人过来，跟着我把刚才所有的碎叶痕迹重新勘探一遍！”
经过一轮细致勘察，请指挥中心送来一双高跟鞋，又请了不同身高体重的市民前来试验，花费一个钟头，魏Sir给出了十分确定的结论。
“这一次，我们对碎叶的破碎轮廓和破碎痕迹都进行了勘察，初步认定凶手应该为两人，一名是体重在110到120斤左右的女性，另外一名为男性，体重在150到160斤左右。”
何子明严肃的点了点头，对魏Sir致谢。
“多谢，帮我们大大缩小了凶手的范围，还麻烦魏Sir帮我们回去再对凶器和高跟鞋进一步化验，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现场应该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吧？”
唐心柔和已经完成笔录工作的阿杰、眼镜仔都摇了摇头，却听魏Sir那边的初级化验员阿盈颤颤巍巍的举起胳膊。
“那个，何Sir，madam唐，我有一个问题...”
“按照你们的结论，凶手是预谋杀人的话，为什么没有亲眼看着死者完全死掉，而是让他逃...”
她说着说着，看着大家都朝着她看过来，红着脸结结巴巴道。
“也不是逃，总之...总之就是还没完全死，而是爬了好一段才...”
死字她没说出口，但是大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凶案现场，还真的没有集中在受害者。
眼镜仔歪了歪头道。
“很好的问题，居然不亲眼看着他死吗，不是说砍了七八刀，这么凶残，凶手这种行为并不符合常规。”
唐心柔脑中浮现黑白画面，两名凶手用柴刀捅了受害者好几刀，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必死无疑，这时，眼前的光亮却完全被遮住，眼皮被温热的手轻轻盖住。
阿妈通常都会说，“小孩子不要看这些啦！”
可她自己却也别过脸不看，明明都是虚假电影情节，她却满脸不忍，眼皮和嘴巴都不停抽动。
“会是不忍心吗...”
她轻轻睁开眼睛，脑袋不停思考。
如果是不忍心，那么凶手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笔录编号：001
【1990年10月8日，下午6时，明爱宝血医院急救室外，交通警吴勇奇（小哭包警员）的笔录】
“madam唐，对，是我第一个发现伤者的，我当时在笔架山脚的龙欣道中部处理一起摩托车追尾案，在帮助市民寻找撞飞出去的物品时，稍微往山道两边上爬了一下，正看到伤者满身是血在地上攀爬，赶忙过去询问。”
“没有，当时我没来得及看时间，但是我问了几声之后，伤者似乎意识不清，完全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我就call了总台让他们帮忙联系救护车，由于伤者伤情实在严重，我遵循总台的指令，不敢随意移动他，怕造成更严重危害，当时我看了手表，时间是5时40分。”
“是的，前后应该不超过两分钟，的确可以说我发现伤者的时间是5时38分左右。”
“没有，今天是周一，笔架山整个都没有什么游客，我稍微注意了一下，没看到伤者附近有什么可疑人员，但是伤者身后有一条长长血印，我推测他是从山顶或者更远的地方爬下来的...”
“是的是的，madam唐的推测很对，凶手要么还在上山，要么就在伤人之后就第一时间离开了。”
“嗯，这些信息我当然报了总台，我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军装警在拉警戒线封锁现场了，我有看到何Sir和忠义哥、阿杰哥他们，应该已经在勘察。”
“下山吗？龙欣道很长，很少有市民徒步下山的，要么自驾，要么乘坐小班车，不过我记得班车在非节假日应该是一个小时一辆，很准点，那个时间段应该没有班车可以载人离开，所以要下山的话只能是自驾。”
“而且山道中段拐弯的地方，有好几个高清摄像头，凶手如果驾车离开，一定会被拍到的！他死定了！”
“好的，madam，我再想起来什么的话一定第一时间找你！那个伤者太可怜了，呜呜呜，伤的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居然求生意志那么坚强，手里死死的握着一枚银戒指，应该是送给未婚妻的吧...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急救室灯灭了！是不是人救回来了，madam，我们快去看看！”
笔录编号：002
【1990年10月8日，下午6时15分，明爱宝血医院急救室外，急救医生的笔录】
“对不起，患者大出血，再加上多个脏器破裂，于6时13分25秒死亡，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的，可以肯定是有人行凶，伤者至少被捅了七八刀的样子，刀口很长，是贯穿伤，凶手应该一开始就是抱着杀人的念头来的。”
“没有，患者从进入急救室开始到死亡，我们抢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意识始终不清晰，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这一点我刚才也和救护车上的护士沟通过，他在救护车上也是同样的状态，抱歉帮不了你。”
“好，遗体我们没有进行任何处理，会和法医交接好的。”
晚间7时，缺了一角的圆月挂在稀稀落落的树叶之间，朦胧无光，何子明打着手电看完唐心柔递过来的笔录，点了点头道。
“接到你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景区工作人员，要他们暂停班车运营，加大警力把所有游客都集中起来，阿杰和眼镜仔正在一个个记录信息，做笔录。”
“另外江忠义也已经去交通署调取龙欣道中段的摄像头，结合景区工作人员所说，死者是3点从山门进入，我已经要他调查记录3点之后驾车离开的车辆。”
“不过两边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死者似乎是在刻意躲避人群，几乎没有游客看到他上山之后的轨迹。”
得知这些信息，唐心柔微微点头，这和她印象中的死者很符合，总是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似乎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长相，只在同姜素蓉、小阿秋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扬起头。
没错，在看到死者第一眼，她就认出他是小春叔。
想到这里，唐心柔心中划过一丝悲凉，低头问道。
“那何Sir有没有，通知死者家属，让他们去...认尸？”
其实刚刚她就在医院的电话亭旁，秦阿伯家的电话已经拨剩最后一个号码，她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只能拜托给何Sir。
何子明不知小春和龙骨村的纠葛，只当他是寄住在那边的游民，开口道。
“严格来说他好像没有家属，不过我给秦阿伯家里拨了电话，无人接听，我已经派警员开车去龙骨村接他...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好。”
唐心柔喉头发梗，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枚装在证物袋里的银戒指，是从小春叔手掌跌落出来的，如果这枚戒指送出去，他应该就有家属了吧...
山间的风吹来淡淡血腥气息，似乎是在提醒她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人死如同灯灭，世间的喜乐悲哀再无瓜葛。
“阿明，差不多结束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魏俊杰同鉴证科的同事侦查完了现场，招呼唐心柔她们进去。
掀开警戒线，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血痕，魏Sir带着唐心柔和何子明往上走，一直走到半山腰一处密林巨石后，指了指落叶堆上的大片血迹。
“一路往上，血迹逐渐凝固，颜色也更深，一直到这里有大堆血迹，再集合周围溅落血痕，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
“可惜这里的树木茂密，土壤都被落叶覆盖住，我们只在距离死者死亡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枚轮廓较深的脚印，鞋码大致在43左右，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但也可能是死者留下的，需要结合死者信息。”
“另外我们还在死者死亡位置的对面这堆树叶里发现，有不少叶子有前段和后段被踩碎，中段有一大段却完好无缺，所以推测凶手可能穿了鞋底不平，中间凹进去的专业运动鞋，或者是...”
他卖了个关子，却听正蹲在地上乖乖观察树叶痕迹的madam瞬间就接话道。
“高跟鞋。”
这片树林种的都是枫树，叶片十分肥大，可以明显看到落叶堆被踩过的地方前后受力很不均匀，有些被踩的细碎，而有些裂而不碎。
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凶手穿了细跟鞋的缘故。
魏俊杰欣赏的点了点头，对这位新晋沙展的观察能力点了个赞，继续道。
“对，没错！而且后者的可能性...”
话说到一半，魏俊杰闭口不言，继续道。
“另外我们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把带血的柴刀，和现场发现的血迹进行过对比，确认是属于死者，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凶器，不过我们在上面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唐心柔很自然的继续接话道。
“这么说，凶手应该是带了手套，可能是计划好的预谋杀人，而不是临时起意。”
何子明为人说话都很严谨，基本都要看全了证据才会推论，所以平时在案发现场，魏俊杰基本上都是在唱独角戏，今次好不容易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以和他对话，而且居然可以未卜先知，发现他都没有发现的细节，他浑身细胞都兴奋起来，连连点头。
“没错，后续我们又在山涧发现了被扔在里面的手套，顺着手套，我们又在山脚一截断掉的红色鞋跟，就在那边，确实符合你所说的，树叶痕迹是高跟鞋踩出来的，凶手很可能是一名女性！
随后我们再顺着痕迹继续往前查，树叶破碎的痕迹明显轻了许多，凶手可能脱了鞋。”
笔架山并不高，死者死亡的位置是在接近半山腰的位置，魏Sir指的方向是在是在西侧，而公路是在东侧，顺着那个方向，可以隐隐看到一条小路。
“这就是凶手的逃跑路线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小路那边是什么？”
“是惠侨国际小学的夏令营基地，只在寒暑假开放，现在完全没有人，我们的人在夏令营基地门口的小路发现一排崭新的车辙，据山上的工作人员介绍说，那条路很曲折，可以直通市区，但是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说人迹罕至。”
唐心柔眉头微蹙，从魏Sir手中接过装在证物袋中的红色高跟鞋跟。
“那么就是说，凶手事先就计划好了，先在密林里用砍刀杀人，再顺着山涧到小路，开车离开，全程都避开人群，也避开了路上的监控，完全没有人发现‘她’杀人。”
“那么‘她’为什么会穿高跟鞋呢？穿这种鞋子很不利于逃跑...”
听到madam同他有相同疑惑，魏sir也一脸苦恼。
“是啊，这一点我也很费解，发现鞋跟的位置有大量踩痕，可以看出她应该很慌乱。”
说着还把现场的照片递了过去。
照片以小小的鞋跟为中心，周围有大量被踩的十分细碎的树叶，唐心柔比对着脚下的树叶，忽地回头看了一眼，锐利眼光忽然来回在魏Sir和何子明的脚下打转。
“怎么了？”
这仿佛是在看待犯罪嫌疑人似的，魏Sir还没被人这样看过，浑身发毛的抖了抖，何子明却看出她眼中的探究，拉着魏Sir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脚下也满满的都是落叶，这些天天气干爽，久未落雨，枯叶失了大部分水分，基本被踩成大碎片，但叶梗基本还保留，并未像照片上的落叶那般细碎。
唐心柔蹲下仔细看了看，又站起身波澜不惊道。
“再踩。”
何子明上前一步，双脚结结实实踩了一下，又回退回去，魏Sir见状，也乖乖有样学样。
擦！擦！
何Sir身高是180cm，体75公斤，而魏Si身高178cm，体重差不多80KG，可是经过二轮踩压，树叶都不像照片里那么细碎。
“继...”
唐心柔对着照片仔细的看，这回何Sir和魏Sir都看出来她的用意，她刚一开口，两人就小心翼翼的踩踏上去。
一连踩了四次，树叶才被踩的如同照片上那样细碎。
魏Sir兴奋的得出结论，
“这可是杀人逃命，就算是比较慌乱，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踩五次那么多...而且凶手是一个女人，要回头踩的次数更多，不止四次，这就说明...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说着他还兴奋的蹦了一下，重重拍了一下唐心柔的肩膀。
“这个细节太重要了！”
“咳咳...”
一百六十斤的体重重重压在唐心柔的肩上，好像担负了全世界，唐心柔可怜兮兮的咳嗽了一下，他却已经走远了。
“鉴证科所有人过来，跟着我把刚才所有的碎叶痕迹重新勘探一遍！”
经过一轮细致勘察，请指挥中心送来一双高跟鞋，又请了不同身高体重的市民前来试验，花费一个钟头，魏Sir给出了十分确定的结论。
“这一次，我们对碎叶的破碎轮廓和破碎痕迹都进行了勘察，初步认定凶手应该为两人，一名是体重在110到120斤左右的女性，另外一名为男性，体重在150到160斤左右。”
何子明严肃的点了点头，对魏Sir致谢。
“多谢，帮我们大大缩小了凶手的范围，还麻烦魏Sir帮我们回去再对凶器和高跟鞋进一步化验，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现场应该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吧？”
唐心柔和已经完成笔录工作的阿杰、眼镜仔都摇了摇头，却听魏Sir那边的初级化验员阿盈颤颤巍巍的举起胳膊。
“那个，何Sir，madam唐，我有一个问题...”
“按照你们的结论，凶手是预谋杀人的话，为什么没有亲眼看着死者完全死掉，而是让他逃...”
她说着说着，看着大家都朝着她看过来，红着脸结结巴巴道。
“也不是逃，总之...总之就是还没完全死，而是爬了好一段才...”
死字她没说出口，但是大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凶案现场，还真的没有集中在受害者。
眼镜仔歪了歪头道。
“很好的问题，居然不亲眼看着他死吗，不是说砍了七八刀，这么凶残，凶手这种行为并不符合常规。”
唐心柔脑中浮现黑白画面，两名凶手用柴刀捅了受害者好几刀，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必死无疑，这时，眼前的光亮却完全被遮住，眼皮被温热的手轻轻盖住。
阿妈通常都会说，“小孩子不要看这些啦！”
可她自己却也别过脸不看，明明都是虚假电影情节，她却满脸不忍，眼皮和嘴巴都不停抽动。
“会是不忍心吗...”
她轻轻睁开眼睛，脑袋不停思考。
如果是不忍心，那么凶手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