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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山,黑刀客 第610章 扼杀一切火苗

    山坳之中,刁仁坐在马背上,看着已经陷入死局的壮汉,眼中满是享受和愉悦。

    自幼时起,看到血肉在外力下变得糜烂和破败,就会让刁仁感到无比兴奋和激动。

    用大将军的话说,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天赋!

    也因为这项天赋,刁仁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伴读书童,一跃成为大将军最信任的近人,地位甚至盖过了与大将军有半师之谊的三位家老。

    但刁仁清楚,自己能有这份殊荣和如今地位,全是因为大将军和自己在本质上,其实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为尊者,不能因为自己本性中的残暴,而让下属畏惧疏远,所以大将军的身边必须要有一个更加冷血残忍的疯子,去吸引所有人的仇恨和恐惧,从而让大将军始终维持着一个稍显正面的形象。

    刁仁对此心知肚明,同时也毫无怨言。

    背负一些不足为道的恶名,换来尽情施展天赋的机会和人人不敢直视的地位,简直是太划算了!

    同时作为见识和能力都不俗的疯子,刁仁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享受如今的殊荣。

    将军府内的两位公子,都与自己关系生疏,甚至主动敬而远之,一旦大将军之位易主,无论换谁上位,自己都不可能落得好下场。

    好在大将军正值壮年,只比自己年长十岁,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有生之年应该见不到大将军之位易主的。

    所以只要能够博得大将军的信赖和倚重,自己就能继续享受北境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但凡恩宠稍减,等待自己的下场便是万劫不复。

    因此刁仁一向小心翼翼,全力做好大将军身边的一条疯狗,三十年来也只遇到两次会影响到自己地位的危险。

    十年前,镇北军中因为军需官贪墨,致使粮饷短缺,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哗变,刁仁奉命前往军中惩处那位军需官和纵容部下哗变的将领。

    军需官自知死罪难逃,早在刁仁赶到之前便已畏罪自杀,而那位自称无罪的将军,被刁仁在校场之上折磨了三天三夜,死时只剩下了一副残骨。

    有战力更加强悍的将军府亲兵坐镇,镇北军中人人胆寒,不敢有丝毫反对的声音。

    唯独一名小将,在那副残骨前当众立誓,五年内为镇北军雪耻,让大将军刮目相看,让北境之内再无奸佞!

    当时在场的刁仁,能够听出那小将言语间的杀气,但因为双方的地位之悬殊,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曾想短短五年时间,那名小将一跃成为威震北境的玉面将军,并且得到了大将军的赞誉和喜爱,恩宠之盛,完全盖过了刁仁。

    毕竟相比于身边的一条疯狗,大将军肯定希望麾下能有一位彪炳史册的良将。

    但刁仁没有忘记昔日校场之上的一幕,自是不能坐视宁冲的崛起,于是便亲手炮制出了宁冲与将军府后宅小妾私通的大案。

    虽然当初的证据全是伪造的,但刁仁自问没有任何破绽,就连那位小妾也一直以为和自己书信传情的,就是宁冲本人。

    可大将军却命令自己杀了那小妾,不惜戴上一顶绿帽子,也不愿追究此事。

    当时的刁仁只觉得回天无力,自己死在宁冲枪下的结局已经注定。

    但正在那段时间,民间忽然传出宁冲拥兵自重,暗中与京城勾连,意欲取代呼延家成为镇北将军府。

    刁仁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便亲自调查过,完全可以确认,没有一点实证,全是谣言。

    而且谣言涉及到京城,想要制造完美的伪证,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难度。

    可大将军在听闻此事后,却突发雷霆之怒,一日内接连下令,削去宁冲兵权,派府中亲兵即刻捉拿在山中剿匪的宁冲,无需审问,无需查证,严惩不贷!

    从那时起,刁仁才真正看清大将军的底线。

    身为北境的真正掌控者,大将军并不在意骂名和笑柄,即便是真的戴上了一顶绿帽子,在呼延家掌控下的北境,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大将军真正在意的,只有呼延家的地位和权利,哪怕只有一点捕风捉影的声音,也会尽全力将威胁扼杀在微末之时。

    时至今日,大将军都不曾怀疑过宁冲的忠诚,但无论宁冲有没有反心,那些民间的谣言已经为他的造反铺平了道路。

    势力遍布天下的鬼臾区,与大将军势不两立的北境提炉人,在听到那些风声后,又会不会主动促成此事呢?

    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大将军根本不在意证据,因为他防备的不是当时的宁冲,而是要踩灭一切可能威胁到呼延家的苗头。

    刁仁在想明白一切后,自然也要趁机为主人分忧,直接带人屠灭宁冲全家老小,逼得玄甲军不得不反,彻底将谣言坐实!

    此次之后,刁仁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威胁永远都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中逐渐壮大的,但凡有人可能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都该尽早抹除!

    正如当年校场上的宁冲一般,不尽早除之,必成大患!

    直到今天,将军府中在没人能对自己产生威胁,可关东山里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祸害!

    审问冷文杉十年,不但没问出有用的情报,反倒泄露了呼延家祖坟的位置,这罪过有多么大,已经无需考量,因为肯定是必死无疑,只是死的有多惨的问题。

    那一句“小心刁仁”的口信,就是冷云逼迫刁仁进山的战书。

    但对刁仁而言,又何尝不是挽救一切的机会呢?

    只要将所有可能知晓此事的人都杀光,那自己就还是镇北将军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管家!

    冷云,呼延啸雨,齐康长,都得死。

    还有那个逃婚的乔家小姐,新一代的玉面狐狸,苟活至今的冷文杉,一个也不能放过!

    “来吧,让我看看中原武林的二流宗师,能否将关东山闹个天翻地覆!”

    刁仁手指轻轻摩挲,满怀期待的看着那在三人围攻之下,必定会骨肉炸裂,血腥非常的场面。

    而遭三人同时围攻的米四海,面对直冲膻中的寸拳,抠向双目的金蚕抹眉,身后势大力沉,绝对能拍碎脑袋的螳螂拳,以及一只脚被牢牢锁住,根本动弹不得的局面,忽然双手抱头,如同撒泼一般原地躺下,并且抬起另一只脚,踹向那二字钳羊马的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