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见我尽低眉 第34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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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淮羽必须承认，他心动了。
要如何才能不心动呢？一个必死之人，忽然得知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不是圣贤，他做不到心无所感。
不过，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对方这么说，多半是在他身上有所图谋。
墨淮羽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是看着灵力体，静待对方的下一步话语。
灵力体知晓他的心动，于是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亲手去杀了温秋韵。”
来了，得到好处的代价。
灵力体这是要他用温秋韵的命换自己的命。
筹码足够吸引人，代价也确实令人难以承受。
考验，在这一刻开始。
而墨淮羽的选择是：“如此，我便不要了。”
他说得没有一丝一毫犹豫，似乎先前的心动都只是假象。
“用一个女人的命，换你破除诅咒。墨淮羽，这是百利无一害的交易。”灵力体不死心，还在继续试探。
墨淮羽坚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灵力体：“怎么？你不想活了？”
“若要以所爱之人性命换自己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个干净。”
“那你就去死吧！”
灵力体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低至冰点。
墨淮羽被冻得难受，整个人缩成一团，妄想留住最后的温度。
脚步声从他耳边响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灵力体似乎是离开了。
他又开始咳嗽了，大口大口往外呕着鲜血，脱力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一片虚无。
墨淮羽怕死，甚至不止一次追寻过生的希望。但是灵力体给他的希望，他可以毫不犹豫放弃。因为他不想伤害别人，尤其是自己所爱之人。
若用爱人的死去换自己的生，往后岁月，他一人孤独存于世间，怕是也不会开心。
意识在一点一点抽离，他想，死亡距离他不远了。
还是有些遗憾吧！他还没与温秋韵成亲，还未能给父母尽孝。
但愿他们不要因为他的死太过伤心。
…………
“阿羽！阿羽！”
墨淮羽是被人叫醒的。
他睁开双眼，看见温秋韵半跪在他身前，一脸担心。
温秋韵见他醒来，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关心道：“你有没有事？”
墨淮羽缓慢地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虚无已经消失，他被送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旁边还有温秋韵，其他队友不知所踪。
“我没事。”他说。
沾在衣衫上的血迹以及惨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温秋韵从储物玉镯里取了颗丹药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下，又说：“你遇见了什么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遇见了一个神秘灵力体。”墨淮羽如实相告，说完又问：“你呢？”
他可不希望灵力体去为难温秋韵。
温秋韵摇了摇头，说：“我被神秘阵法传送走以后进入了一片混沌空间中，谁也没遇见，于是我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前方白光一闪，晃得我睁不开眼睛。等到白光消散，我便出现在了这里。”
墨淮羽稍稍放下了心。
灵力体没去为难温秋韵就好。
若是对方以同样的方法威胁温秋韵，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丹药的药效很快发挥出来，墨淮羽身上有了力气。他起身，牵住温秋韵的手，说：
“我们一起寻找出去的方法。”
“好。”温秋韵笑着答。
她刚回答完，密室内忽然出现了第三道身影。
正是墨淮羽先前遇见的神秘灵力体。
两人听见声音齐齐朝着灵力体所在的方向看去，墨淮羽朝前走了一步，将温秋韵护在身后。
“你要做什么？”他率先发问，一边问一边观察灵力体的外表。
先前身体不适没来得及观察，如今有了机会，他才终于看清灵力体的模样。
有些像轩辕离，但与炽焰秘境中看见的不一样，外貌上要老一点。
此刻，轩辕离灵力体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两个酒杯。
“瞧你们二人浓情蜜意，我来为你们添点料。”灵力体说得温和，仿佛真是在恭祝两人感情好。
墨淮羽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寻常，护着温秋韵的手越发用力了。
“轩辕离”见状开怀一笑，说：“这里有两杯酒。一杯无毒，喝了于身体有益处，一杯剧毒，饮下者全身如有万只毒虫在爬动、啃咬、吮血。你们二人各自挑选一杯饮下，如何？”
“我们不喝！”墨淮羽直接拒绝。
他有病才喝“轩辕离”的酒，这死东西一看就没安好心。
“轩辕离”被拒绝了也不恼，脸上笑意更甚：“你们不喝。我就把你们全部杀死。”威胁的话说完，他不经意地扫了墨淮羽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温秋韵身上，十分认真地说：
“墨淮羽如果能活下来，我将助他破除阴阳属性的诅咒。”
破除诅咒四个字一出，墨淮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温秋韵气息有变。
她心动了！
同样觉察的还有“轩辕离”，他看着眼前难舍难分的小情侣，微微躬身将托盘放下，举起两只手鼓了鼓掌，密室的墙壁上瞬间出现几个黑洞。
“黑洞会释放毒气，一刻钟以后，毒气将布满整个密室。两杯酒饮尽，密室出口将会打开。该如何抉择，就看你们的了。”
“轩辕离”留下这两句话，身影瞬间从秘境消失。
黑洞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开始释放毒气。
温秋韵迈开步子，朝着酒杯走去。
墨淮羽赶紧跟上。
两人来到“轩辕离”先前站的位置，开始观察托盘内的两杯酒。
这两杯酒一杯清澈如水，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另一杯却是碧绿色的，还有阵阵难以言说的药味。
哪杯有毒哪杯无毒，似乎显而易见。
不过，墨淮羽并不觉得“轩辕离”会轻易让他们判断出来。
或许是个障眼法。看似无毒的那杯夹带着剧毒，看似有毒的实则于身体有益。
又或许故意将有毒无毒设置得如此明显，就是想看他们相互猜忌，再为了活命大打出手。
“轩辕离”还真是好谋算。
温秋韵也是这样的想法。
她转头问墨淮羽：“阿羽，你选哪杯？”
这是将优先选择权交给墨淮羽了。
墨淮羽真想一把拍飞两杯酒，然后对温秋韵说“我们不喝”，再带着她离开密室。
可是他做不到。
“轩辕离”比他们强太多了。先前在虚无之中，他轻而易举就能折磨他，又简简单单就能给他治疗。
现在“他”给出的选择，是必选项。不选，他们俩人都会死，选了，还能有一人活下去。
墨淮羽想把活下去的机会给温秋韵，温秋韵也想把活下去的机会给墨淮羽。
他们都希望对方可以活下去。
可是，他们判断不出来哪杯酒才是毒酒。
无论选择哪杯，活下去和死亡的概率都是一半。
生与死面前，墨淮羽无法做出抉择。
于是他问：“秋韵，你选哪杯？”
优先选择权被交到了温秋韵手上。
温秋韵看了一眼墨淮羽，眼里满是爱意，眼眶渐渐有些红润。她说：“阿羽，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轩辕离说了，你能活着走出这个密室，他就帮你破除阴阳属性的诅咒。你一直不曾明说，但是我知道，诅咒困扰你多时，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解它。我亦希望你可以像其他的修灵者一般，自由自在地奔跑在阳光之下，而不是被疾病困扰。”
“我选碧绿色这杯酒。”
她说出自己的答案，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掉。
温秋韵忘记说了，她很怕痛，也很怕死。
可若是她的死能有些价值，能为所爱之人了却一桩心事。她又觉得自己的死是值得的，是有意义的。
“秋韵，你执意如此吗？”墨淮羽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他们不知究竟是哪杯酒有毒哪杯酒无毒，单从酒的颜色上来看，碧绿色显然更像有毒的一杯。
温秋韵当真要担更大的风险吗？
“我不好确定哪杯有毒，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若是……若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淮羽的手指轻轻覆盖在了她的唇畔，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
他知道温秋韵想说什么。
若是“轩辕离”故意设置障眼法，温秋韵这样做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送。
谁都不愿意让对方死，可谁都不知道哪杯有毒。
现在的他们都只能当赌徒。
墨淮羽眸色沉了沉，有些不愿意接受现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看着温秋韵，说：“秋韵，你愿意陪我赌一把吗？赌我们的生死。”
“我愿意。”温秋韵答得很坚定。
他们不就是在赌吗？
温秋韵看着他，说：“我们一人选一杯，无论谁死了，活下去的那个都要走出去，照顾好对方的亲人。”
墨淮羽“嗯”了一声，补充到：“不过，活下去的那个，不必为对方守寡。大可再寻一良人度过后半生。”
温秋韵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墨淮羽又说：“秋韵，让我抱抱你吧！我怕以后就抱不到了。”
“好。”
温秋韵说着，主动上前扑进墨淮羽的怀抱中，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墨淮羽抱着温秋韵，眼里满是不舍。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温秋韵的后脑，再顺着她的发梢往下，为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说：“温秋韵，墨淮羽真的非常非常爱你。”
说完，他放开了温秋韵。
而温秋韵身上，困着好几道光灵力绳索。
墨淮羽的束缚性灵技“流光缠绕”，可以将人死死束缚住，短时间内难以挣脱开来。
“阿羽！你要做什么！”温秋韵有些不解，潜意识里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大声质问着，妄图得到一个答案。
墨淮羽没有回答。他又看了温秋韵一眼，眼里满是爱与不舍。他说：“温秋韵，墨淮羽真的很爱你。”
他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爱。
之后，转身拿起两杯酒，一饮而尽。
温秋韵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根本没想让温秋韵喝酒！
无论是哪一杯酒，都有一半的概率致死，他不愿意让温秋韵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所以他选择一个人将两杯酒都喝完。
如此一来，他必死，而温秋韵拥有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赌，是在赌“轩辕离”承不承认这样的做法符合规则，而不是赌他们谁能活下去。
墨淮羽，从始至终都舍不得温秋韵去死。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命来换温秋韵的命。
察觉到这一点的温秋韵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墨淮羽倒了下去，却没有任何办法。流光死死地束缚住她，不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墨淮羽！”
“墨淮羽！”
“墨淮羽！”
温秋韵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墨淮羽已经晕过去了吧！
她开始疯狂地挣扎，用冰灵火去对抗流光，奈何一点效果都没有。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温秋韵看着倒在地上的爱人，悲痛欲绝：“墨淮羽！你怎么那么傻？”
就在这时，流光消失了，温秋韵的束缚也随之不见。
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相反，心痛得更加厉害。
灵技在未遭受强力攻击就失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灵技的释放者已经没有灵力来维持这个灵技了。
温秋韵几乎是冲到墨淮羽面前的。
毒性发作的很快，墨淮羽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因为疼痛而颤抖，幅度却不大。
他的手很凉，凉得有些刺骨，面色惨白，呼吸也越来越弱。
“墨淮羽。”
温秋韵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带着无尽的哀伤。
墨淮羽还是没有回答。
此时，释放毒气的黑洞悄然闭合，在距离二人最近的墙上，出现了一扇门。
他们过关了。
“轩辕离”承认墨淮羽的选择是有效的。
温秋韵看了一眼打开的大门，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墨淮羽，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将眼泪一擦，说：“阿羽，我带你出去，带你寻找解毒的方法。”
说完，她将墨淮羽扶了起来，背在自己肩上，朝着出口走去。
要如何才能不心动呢？一个必死之人，忽然得知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不是圣贤，他做不到心无所感。
不过，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对方这么说，多半是在他身上有所图谋。
墨淮羽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是看着灵力体，静待对方的下一步话语。
灵力体知晓他的心动，于是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亲手去杀了温秋韵。”
来了，得到好处的代价。
灵力体这是要他用温秋韵的命换自己的命。
筹码足够吸引人，代价也确实令人难以承受。
考验，在这一刻开始。
而墨淮羽的选择是：“如此，我便不要了。”
他说得没有一丝一毫犹豫，似乎先前的心动都只是假象。
“用一个女人的命，换你破除诅咒。墨淮羽，这是百利无一害的交易。”灵力体不死心，还在继续试探。
墨淮羽坚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灵力体：“怎么？你不想活了？”
“若要以所爱之人性命换自己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个干净。”
“那你就去死吧！”
灵力体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低至冰点。
墨淮羽被冻得难受，整个人缩成一团，妄想留住最后的温度。
脚步声从他耳边响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灵力体似乎是离开了。
他又开始咳嗽了，大口大口往外呕着鲜血，脱力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眼前一片虚无。
墨淮羽怕死，甚至不止一次追寻过生的希望。但是灵力体给他的希望，他可以毫不犹豫放弃。因为他不想伤害别人，尤其是自己所爱之人。
若用爱人的死去换自己的生，往后岁月，他一人孤独存于世间，怕是也不会开心。
意识在一点一点抽离，他想，死亡距离他不远了。
还是有些遗憾吧！他还没与温秋韵成亲，还未能给父母尽孝。
但愿他们不要因为他的死太过伤心。
…………
“阿羽！阿羽！”
墨淮羽是被人叫醒的。
他睁开双眼，看见温秋韵半跪在他身前，一脸担心。
温秋韵见他醒来，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关心道：“你有没有事？”
墨淮羽缓慢地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虚无已经消失，他被送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旁边还有温秋韵，其他队友不知所踪。
“我没事。”他说。
沾在衣衫上的血迹以及惨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温秋韵从储物玉镯里取了颗丹药出来，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下，又说：“你遇见了什么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遇见了一个神秘灵力体。”墨淮羽如实相告，说完又问：“你呢？”
他可不希望灵力体去为难温秋韵。
温秋韵摇了摇头，说：“我被神秘阵法传送走以后进入了一片混沌空间中，谁也没遇见，于是我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前方白光一闪，晃得我睁不开眼睛。等到白光消散，我便出现在了这里。”
墨淮羽稍稍放下了心。
灵力体没去为难温秋韵就好。
若是对方以同样的方法威胁温秋韵，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丹药的药效很快发挥出来，墨淮羽身上有了力气。他起身，牵住温秋韵的手，说：
“我们一起寻找出去的方法。”
“好。”温秋韵笑着答。
她刚回答完，密室内忽然出现了第三道身影。
正是墨淮羽先前遇见的神秘灵力体。
两人听见声音齐齐朝着灵力体所在的方向看去，墨淮羽朝前走了一步，将温秋韵护在身后。
“你要做什么？”他率先发问，一边问一边观察灵力体的外表。
先前身体不适没来得及观察，如今有了机会，他才终于看清灵力体的模样。
有些像轩辕离，但与炽焰秘境中看见的不一样，外貌上要老一点。
此刻，轩辕离灵力体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两个酒杯。
“瞧你们二人浓情蜜意，我来为你们添点料。”灵力体说得温和，仿佛真是在恭祝两人感情好。
墨淮羽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寻常，护着温秋韵的手越发用力了。
“轩辕离”见状开怀一笑，说：“这里有两杯酒。一杯无毒，喝了于身体有益处，一杯剧毒，饮下者全身如有万只毒虫在爬动、啃咬、吮血。你们二人各自挑选一杯饮下，如何？”
“我们不喝！”墨淮羽直接拒绝。
他有病才喝“轩辕离”的酒，这死东西一看就没安好心。
“轩辕离”被拒绝了也不恼，脸上笑意更甚：“你们不喝。我就把你们全部杀死。”威胁的话说完，他不经意地扫了墨淮羽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温秋韵身上，十分认真地说：
“墨淮羽如果能活下来，我将助他破除阴阳属性的诅咒。”
破除诅咒四个字一出，墨淮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温秋韵气息有变。
她心动了！
同样觉察的还有“轩辕离”，他看着眼前难舍难分的小情侣，微微躬身将托盘放下，举起两只手鼓了鼓掌，密室的墙壁上瞬间出现几个黑洞。
“黑洞会释放毒气，一刻钟以后，毒气将布满整个密室。两杯酒饮尽，密室出口将会打开。该如何抉择，就看你们的了。”
“轩辕离”留下这两句话，身影瞬间从秘境消失。
黑洞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开始释放毒气。
温秋韵迈开步子，朝着酒杯走去。
墨淮羽赶紧跟上。
两人来到“轩辕离”先前站的位置，开始观察托盘内的两杯酒。
这两杯酒一杯清澈如水，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另一杯却是碧绿色的，还有阵阵难以言说的药味。
哪杯有毒哪杯无毒，似乎显而易见。
不过，墨淮羽并不觉得“轩辕离”会轻易让他们判断出来。
或许是个障眼法。看似无毒的那杯夹带着剧毒，看似有毒的实则于身体有益。
又或许故意将有毒无毒设置得如此明显，就是想看他们相互猜忌，再为了活命大打出手。
“轩辕离”还真是好谋算。
温秋韵也是这样的想法。
她转头问墨淮羽：“阿羽，你选哪杯？”
这是将优先选择权交给墨淮羽了。
墨淮羽真想一把拍飞两杯酒，然后对温秋韵说“我们不喝”，再带着她离开密室。
可是他做不到。
“轩辕离”比他们强太多了。先前在虚无之中，他轻而易举就能折磨他，又简简单单就能给他治疗。
现在“他”给出的选择，是必选项。不选，他们俩人都会死，选了，还能有一人活下去。
墨淮羽想把活下去的机会给温秋韵，温秋韵也想把活下去的机会给墨淮羽。
他们都希望对方可以活下去。
可是，他们判断不出来哪杯酒才是毒酒。
无论选择哪杯，活下去和死亡的概率都是一半。
生与死面前，墨淮羽无法做出抉择。
于是他问：“秋韵，你选哪杯？”
优先选择权被交到了温秋韵手上。
温秋韵看了一眼墨淮羽，眼里满是爱意，眼眶渐渐有些红润。她说：“阿羽，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轩辕离说了，你能活着走出这个密室，他就帮你破除阴阳属性的诅咒。你一直不曾明说，但是我知道，诅咒困扰你多时，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破解它。我亦希望你可以像其他的修灵者一般，自由自在地奔跑在阳光之下，而不是被疾病困扰。”
“我选碧绿色这杯酒。”
她说出自己的答案，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掉。
温秋韵忘记说了，她很怕痛，也很怕死。
可若是她的死能有些价值，能为所爱之人了却一桩心事。她又觉得自己的死是值得的，是有意义的。
“秋韵，你执意如此吗？”墨淮羽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他们不知究竟是哪杯酒有毒哪杯酒无毒，单从酒的颜色上来看，碧绿色显然更像有毒的一杯。
温秋韵当真要担更大的风险吗？
“我不好确定哪杯有毒，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若是……若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淮羽的手指轻轻覆盖在了她的唇畔，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
他知道温秋韵想说什么。
若是“轩辕离”故意设置障眼法，温秋韵这样做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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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们都只能当赌徒。
墨淮羽眸色沉了沉，有些不愿意接受现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看着温秋韵，说：“秋韵，你愿意陪我赌一把吗？赌我们的生死。”
“我愿意。”温秋韵答得很坚定。
他们不就是在赌吗？
温秋韵看着他，说：“我们一人选一杯，无论谁死了，活下去的那个都要走出去，照顾好对方的亲人。”
墨淮羽“嗯”了一声，补充到：“不过，活下去的那个，不必为对方守寡。大可再寻一良人度过后半生。”
温秋韵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墨淮羽又说：“秋韵，让我抱抱你吧！我怕以后就抱不到了。”
“好。”
温秋韵说着，主动上前扑进墨淮羽的怀抱中，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墨淮羽抱着温秋韵，眼里满是不舍。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温秋韵的后脑，再顺着她的发梢往下，为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说：“温秋韵，墨淮羽真的非常非常爱你。”
说完，他放开了温秋韵。
而温秋韵身上，困着好几道光灵力绳索。
墨淮羽的束缚性灵技“流光缠绕”，可以将人死死束缚住，短时间内难以挣脱开来。
“阿羽！你要做什么！”温秋韵有些不解，潜意识里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大声质问着，妄图得到一个答案。
墨淮羽没有回答。他又看了温秋韵一眼，眼里满是爱与不舍。他说：“温秋韵，墨淮羽真的很爱你。”
他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爱。
之后，转身拿起两杯酒，一饮而尽。
温秋韵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
他根本没想让温秋韵喝酒！
无论是哪一杯酒，都有一半的概率致死，他不愿意让温秋韵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所以他选择一个人将两杯酒都喝完。
如此一来，他必死，而温秋韵拥有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赌，是在赌“轩辕离”承不承认这样的做法符合规则，而不是赌他们谁能活下去。
墨淮羽，从始至终都舍不得温秋韵去死。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命来换温秋韵的命。
察觉到这一点的温秋韵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墨淮羽倒了下去，却没有任何办法。流光死死地束缚住她，不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墨淮羽！”
“墨淮羽！”
“墨淮羽！”
温秋韵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墨淮羽已经晕过去了吧！
她开始疯狂地挣扎，用冰灵火去对抗流光，奈何一点效果都没有。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温秋韵看着倒在地上的爱人，悲痛欲绝：“墨淮羽！你怎么那么傻？”
就在这时，流光消失了，温秋韵的束缚也随之不见。
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开心，相反，心痛得更加厉害。
灵技在未遭受强力攻击就失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灵技的释放者已经没有灵力来维持这个灵技了。
温秋韵几乎是冲到墨淮羽面前的。
毒性发作的很快，墨淮羽紧闭着双眼，整个人因为疼痛而颤抖，幅度却不大。
他的手很凉，凉得有些刺骨，面色惨白，呼吸也越来越弱。
“墨淮羽。”
温秋韵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带着无尽的哀伤。
墨淮羽还是没有回答。
此时，释放毒气的黑洞悄然闭合，在距离二人最近的墙上，出现了一扇门。
他们过关了。
“轩辕离”承认墨淮羽的选择是有效的。
温秋韵看了一眼打开的大门，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墨淮羽，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将眼泪一擦，说：“阿羽，我带你出去，带你寻找解毒的方法。”
说完，她将墨淮羽扶了起来，背在自己肩上，朝着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