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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流说他带带我 第235章 判他十恶不赦

    叶洋一晚上挨了两顿骂,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计绯和荀西丛的即兴发挥没有按照剧本走,电影里的石家夫妇以爱为名的控制更加令人窒息,二十多岁的儿子连穿衣和吃饭都要被父母干预,他们把控着石褚的一切生活,把他培养成一个看起来非常优秀的人才,以至于面对石褚的反抗时,他们出奇地愤怒。

    这样的争吵是他们家这两年的常态,石母甚至说出儿子不结婚她就去死这种话,积攒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死亡不过是一瞬的抉择,石褚丢下碗筷,说了一句“那就让我去死好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上了三楼。

    石家父母没有追,以为他就是一时气不过回了房间,还在一边吃饭一边讨伐儿子的不听话,闷闷的重物坠地声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的。

    石家夫妇的视线下意识穿过了落地窗,他们的儿子毫无声息地躺在院子里,四肢柔软而扭曲地铺开,像是一只挣断了傀儡线的人型木偶。

    现在叶洋还在磨着吵架那段戏,计绯和荀西丛站在谭静然后头,看着监控器里的特写,小小声在交头接耳。

    计绯颔首道:“小叶的领悟力还可以,这个表情到位了,每次都有点小进步,再保几条的话应该会更好一点。”

    “新人都喜欢靠共情入戏,能get到点的话就会学得比较快。”荀西丛觉得叶洋跟石褚这个角色挺适配的,那委屈隐忍的表情看得太让人心疼了,妈粉们应该很喜欢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

    叶洋也很努力,心态都快崩了,谭静然让他再来一遍,他还是咬着牙继续演,到了最后,他整个人又疲惫又麻木,仰脸看了石母一眼,镜头放大了他的面孔,耀眼的水晶灯映亮了他眼底的决然和哀苦。

    他在那一瞬是想要求救的,可是石父黑着一张脸,石母满眼都是气愤和失望,把他审判为十恶不赦的罪人。

    计绯眼前一亮,对荀西丛道:“稳了。”

    果不其然,谭静然冷酷的表情稍微松动,举着喇叭喊这一幕过了。

    叶洋当时就想欢呼,计绯赶紧摆手让他控制住自己,因为马上就要拍下一镜了。

    上次被荀西丛骂过之后,工作人员现在对安全工作特别重视,检查设备的时候都是翻来覆去看上好几回的,院子里铺了厚厚的气垫,好在叶洋不怕高,他吊着威亚,在夜色中冲上天台纵身一跃,下坠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石褚怯懦温驯的人生里做的最独立的决定,偏生这个决定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石褚在草地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石家父母惊恐悲怆的哭声刺破了漆黑的夜。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出悲剧的起点。

    虽然时间熬到了很晚,但两个老戏骨的表演仍然精准且快速,叶洋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就爬起来了,懵懵懂懂地被导演塞了个去晦气的大红包。

    谭静然脸上带了点笑意,简单地评价道:“不错。”

    叶洋受宠若惊,马上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活泼,“谢谢谭导!我会继续努力的!”

    剧组还要忙着收工,叶洋溜去找两个老戏骨道谢,感谢他们陪他磨了这么久,最后他抱着大红包,磨磨蹭蹭地走到计绯和荀西丛身边。

    计绯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们骂了你,生气了?”

    叶洋连忙反驳:“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们是在帮我入戏。”

    荀西丛颔首道:“表现得挺好的,比我好多了。”

    叶洋尴尬,“西丛哥你就不要臊我了……”

    荀西丛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偶像剧里扑腾。”

    他签橙唯娱乐的时候就是叶洋这个岁数,接了一部专门靠颜值打天下的言情剧,导演对他的要求就是怎么帅怎么来,至于角色逻辑就不用考虑了。

    叶洋接下来还有别的戏份,现在不算杀青,计绯和荀西丛没让他等剧组接送的车,顺手把他捎回民宿去了。

    半道上,叶洋好奇地道:“绯姐,西丛哥,你们编即兴剧本的时候都不用商量的吗?”

    刚才那一幕是毫无征兆的,他们突然就开始飙戏了,叶洋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头几句台词真的戳中他的小心脏了,让他有种面对亲爹妈的即视感。

    计绯道:“如果商量好了,就不叫即兴剧本了,我们平时经常玩,所以我能猜到他大概的表演套路。”

    叶洋觉得他们这个玩法容易窜频,“一个没接上,整段戏不就垮了吗?”

    荀西丛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在平时用一句话堵住我老师,她在戏里能用一百句话噎死你,顺带接管了你的戏。”

    计绯:“……”

    吹得很好,下次别吹了,“绯吹”这个标签已经在你身上撕不下来了。

    叶洋傻乎乎地附和道:“绯姐刚才那句‘哭什么哭’好逼真啊,我爸在我小时候喜欢拿衣架揍我,揍得我鬼哭狼嚎之后就来上这么一句,简直是我的童年噩梦……绯姐,你爸妈也会这么跟你说话吗?”

    计绯想了想,“我哇哇大哭的时候,我爸一般会陪我哭,我妈在旁边给我递零食,我就不好意思哭了。”

    叶洋一脸艳羡,“叔叔阿姨真好啊……”

    计绯笑笑,侧头看了荀西丛一眼,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看起来很平淡。

    叶洋问他小时候哭了怎么办,荀西丛声音平平地道:“我记事以来就没怎么哭过,拍《因材》的时候把眼泪都哭完了。”

    叶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兴致勃勃地八卦起了元思永剧组的幕后故事。

    小年轻就是有精力,一晚上又哭又抑郁又蹦极的,路上还能一直叽叽喳喳在说话,等到了民宿,叶洋的困意终于上涌,挥手跟他们告别,跟丧尸似的爬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计绯和荀西丛非常放纵地吃了一天,这会儿还觉得有点饱,就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聊聊天,讨论了几句石褚这个角色。

    “应该还是冲动吧,”荀西丛道,“如果当时冷静下来,他就没有勇气跳了。”

    “被圈养的羊也许踏不出被打开的门,”计绯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又望向旁边的人,“如果你是石褚……你会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