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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明珠之燕纷飞 第17章 说客

    过了几日,盛京城传言愈演愈烈,甚至传言左相府嫡女为了夺别人姻缘,竟然设计人落水,杀人灭口。

    有那直肠子的御史向承庆帝进言,道左相宁成则治家不严,对子女教导无方,惹得陛下一番申斥。

    左相回府后,气得训斥了宁雨萱一番,亲自做主,把青莲逐出了相府,并对外放话,是这丫头自作主张,做出这等陷害人之事。

    江茹月听到这个消息后,正在院中修剪一盆山茶花。

    山茶花瓣莹白,还挂着几颗露珠,露珠随着她手下的动作轻晃,摇摇欲坠,煞是好看。

    她面色无波,背后之人还逍遥法外,也不算出了口恶气,只是可惜了辰哥哥护着宁雨萱的一片心。

    修剪完花枝,江茹月满意地打量了一下,颇为满意。

    “小姐,夫人身边的绯云姐姐求见。”凝香道。

    江茹月眸子微挑,有些诧异,让她进来。

    绯云进来后,笑盈盈行了一礼,脸上的两个酒窝更显甜美,道:“江小姐,我们夫人请您过去储玉院一趟。”

    “可知是为了何事?”

    “奴婢不知,小姐去了,自然会知晓。”

    江茹月也没耽搁,整理了下仪容,就带着绿竹随着绯云去了。

    一路上,心中还在揣测,莫非是祖母告诉了婉姨自己提出退婚之事,所以她找自己?

    好几年前察觉到婉姨不喜欢她后,她想着婉姨终究是以后的婆母,就时不时做些汤羹,绣些衣物讨好她。

    可是,后来无意中发现,她做的汤羹被婉姨身边的丫鬟喝掉,就连精心做的抹额,几日后请安时,赫然戴在婉姨最得力的商嬷嬷头上,而婉姨明明看到了她的诧异和难过,却一句话也没说。

    她和莫弈辰说过此事,可他只是说自己母亲只是比较清冷严肃,不擅与人亲近,赏赐吃食和衣物,也是对下人的体恤,让她不要多想。

    可是,明明爹娘在时,婉姨总是对自己笑得很亲切啊。

    从那以后,她也不在莫弈辰面前说这些,也歇了讨好婉姨的心思,没事也不会往她面前凑,每年也只是绣几个荷包,做几双罗袜聊表心意。

    这几年,两人关系不冷不热,平时就算见面,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客气。

    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了储玉院房中,周氏端坐上首,身着雪青色常服,发上也只簪了一支同色的玉簪,和往日的贵气端庄相比,倒是显得温婉柔和许多。

    见到她来,周氏难得露出了笑容,让她坐下,命绯烟端茶上来。

    待茶奉上,周氏面带笑意道:“月儿,这是新到的六安茶,现在市面上还没出,尝尝味道如何?”

    江茹月心中越发诧异,自从家中被抄后,婉姨从未对自己如此热情。

    于是,她端起一杯,汤色清澈,还散发着清香,轻抿一口:“此茶香醇,甘甜,回味无穷,确实是好茶。”

    见江茹月夸赞,周氏笑容更甚。

    两人拉了一下家常,无非是问她最近的衣食住行情况,大多是周氏在说,江茹月在答。

    在江茹月看来,这种拉家常毫无意义,这两年周氏管理府中中馈,只要她想知道,多的是下人禀报。

    喝了几杯茶后,该问的也问完了,江茹月本也不是话多的,气氛一时倒有些尴尬。

    不过,她也不急 ,有什么目的总会说的。

    周氏抿了一口茶后,终于开口:“月儿,上巳节那日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这事你确实受了委屈,想不到左相府竟然出了这样坏了心肠的恶奴,竟然想悔你清白!

    不过,这几日外面的流言不知道你听说了吗?传得着实太过分了些。”

    “月儿都好几日不曾出门了,不知外面外面有什么流言。”江茹月故作不知。

    “外面竟然说落水那事是萱儿设计的,还说她们两兄妹联手设计你,明明是那恶奴自作主张,可怜萱儿名声受累,染了风寒又郁结于心,病了几日了。”说完,面带忧虑之色。

    江茹月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喝口茶,一点往下问的意思都没有。

    见江茹月不吭声,一副认真品茶的模样,周氏只得继续道:“月儿,左右你也无事,女子最重要的是清誉,萱儿往日对你也算亲厚,总是“姐姐”前,“姐姐”后,现在流言越传越离谱,婉姨知道你一向最乖巧懂事,若是你能出面澄清,流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周氏看着江茹月,笑道。

    没想到,婉姨好不容易对自己热情一次,竟然还是为了宁雨萱。

    见江茹月低头不语,周氏脸上隐现怒色,不过很快压了下来,继续道:“这事也是辰儿的意思,不过他一介男子,不好和你开口,你也不忍心见你辰哥哥如此为难吧?”

    她知道,江茹月向来柔顺,最好拿捏,往日,只要说是辰儿的意思,她绝对会照办。

    江茹月心中一片冰凉,是啊,她到底是有多卑微啊?

    整个盛京城都知道她江茹月爱莫弈辰爱得不要脸面,即便莫弈辰和宁雨萱成日出双入对,她还拒不退婚,一心盼着心上人回头。

    爱慕莫弈辰多年,她一切以莫弈辰的意愿和喜好为先,隐去了自己的锋芒和天性,就为了得他一句夸赞。

    往日,只要莫弈辰夸她一句“乖巧懂事”,她就可以高兴好几天。

    “乖巧懂事”,呵呵,现在,她一听到这话就感觉是莫名的讽刺,乖巧懂事到连自己的夫君都双手奉上还毫无怨言,他们才满意吗?

    “婉姨,可是月儿并没觉得外面的传言有哪句是错的啊?

    我们威远将军府家风清正,莫伯伯爱重您,府中一个通房妾室也无,可婉姨打理后宅多年,那些后宅女子陷害人的阴私手段,婉姨就算没见过,也应当听说过。

    莫非,您真的认为区区一个丫鬟有那个财力和胆量去陷害未来的将军夫人?

    若那日他们侥幸得逞,恐怕现在我就是一顶小轿被悄无声息地送到左相府的命运。

    如今,她宁雨萱只是病了几日,可是,若我落水,失去的就是一生!”

    江茹月看着周氏的眼睛,声音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可那两汪清水似的杏眸中分明有一股悲怆。

    周氏看着这双眼,心里一怔,觉得这双眼似乎看穿了她虚伪的清高。

    一股恼怒涌上心头,这是在怨她不公吗?

    可是,世道本如此,辰儿娶了她,对仕途毫无裨益,还会惹人耻笑,有这样一个儿媳,她在贵妇圈也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