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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玫瑰 第108章 真的结束了

    回到家里,冷清依旧,穆繁没有回来过,我知道他也不会回来了,我倦在沙发上,没有再动一下的力气,仿佛只剩下喘口气的能力,我把头埋在腿里,看着昏暗的房间,我问自己是不是在今天以前还对穆繁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现在那个希望也破灭了,我的世界就像现在的天空一样完全黑了下来。

    我就那样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埋着头,像是睡着了,这样的安静让我很害怕,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用遥控打开了电视,广告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觉得累,我觉得我的心像是死了,已经感觉不到之前的疼痛了,我的眼泪也流不出来,我的脑子也像是塞满了棉絮,无法转起来。

    我想起了一个词:麻木,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失去了所爱的人,对什么东西都开始麻木了。

    这时,电视里传来音乐声,接着一个男人非常有张力的声音传入耳际。

    “谁影子那么重,拖在我脚步后头,走不到要去的快乐,重复做一个梦,怀疑世界凝固了,把明天杀死了。”

    我被这个悠远的声音牵动着,心中开始出现隐隐的抽痛,让我恢复了知觉,泪水也悄悄

    地溢流了出来,是的,是谁把我的明天杀死了。

    “什么都没移动,屋子的气味变了,弥漫着腐朽的的空洞,我拒绝不想我,却还奢求你

    爱我,倔强让感情窒息了,火烧的寂寞,冷冻的沉默,没来由的激动,不能抱住你,手像半废了,被大海淹没,从山顶滑落,可怕的想念还活着。”

    “火烧的寂寞,冷冻的沉默,在坚持些什么,有时连自己也不是太懂,我不想祈求,就

    只好承受,可怕的想念纷扰着。”

    电视里传来这首歌,我是第一次听到,我认真地从开始听到了结尾,就好像是为我唱的,

    因为我的心像是死了,可是“可怕的想念还活着。”

    我的心仿佛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非常柔软,但也容易破碎,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膜,看得见里面的流体,只要一下就会裂开,就会有水洒满脚下。

    小叔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看房子,如果要离婚的话,我就得找地方搬出去,因为手

    头也有些钱,我打算买一套房。

    在电话中,小叔似乎有什么事,让我去一趟他的酒吧,交了定金我就过去了。

    见到我,小叔的表情有些担忧,“怎么了?突然这么憔悴,穆繁也是。”

    我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在小叔面前点了起来。

    小叔一把抽出我嘴里的烟,在烟缸里碾灭,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天穆繁在这里喝了一晚上的酒,你们之间怎么了?”

    我又拿出一根烟来,像是无所谓地说:“我们准备离婚了。”

    小叔不相信,“你们吵架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躲闪着小叔的眼神,“我依然很爱他,可是我们还是要离婚。”

    小叔很吃惊:“为什么?”

    我把没有点燃的烟放在嘴角,“我把过去都告诉他了。”

    这次小叔帮我把烟点燃,“他介意你的过去?他同意离婚?”

    我猛吸了一口,眼里憋出了一些泪,“是他先同意的。”

    小叔若有所思,“我昨天问他,他什么也不说。”

    我把烟吐了出来,“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我,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强,他不敢面对我的过去,他甚至不敢对别人说,他是个懦夫!”我的眼泪掉下来,“可是我还是爱他。”

    “以后有什么打算?”小叔担忧地问。

    我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打算,没有时间去打算那些,也没有精力。”

    我和小叔去外面吃过晚饭回到酒吧的时候,看到穆繁又来喝酒了,他坐在一个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在远远地地方看着他,开始人很少,我可以清楚地数清他喝了有多少杯,后来人越来越多,总是会有人穿梭在我们之间,小叔让我和穆繁再好好谈一谈,我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

    那个曾经快乐如阳光的人变得那么忧郁,我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我把痛苦转移给了他,我现在真的坦然多了,除了想爱不能爱的心情,没有什么让我更难受了,这样至少比隐藏着自己不堪的过去,假装单纯的生活在他的身边舒服多了

    小叔过去劝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后来我看到穆繁趴在了桌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又起来对着经过的服务员说:“再来一瓶。”

    我又拿了一个酒瓶走过去,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穆繁的眼睛都抬不起来了,他拿起来倒进杯子里,倒满了也停不下来,桌子上弥漫了一片,他又开始喝起来,我悄悄地走开了,那是一瓶白开水。

    我离开的时候,小叔把穆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个所谓的家我也不想回去了,我带着一些生活用品住进了咖啡厅。

    有一天我回家去取东西,与穆繁不期而遇,我们两个都是回去取东西的,他拿他的,我拿我的,谁也不说话,是我先把东西收拾好的,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他一会儿。他这次拿一个大皮箱,装了很多东西。

    出来时看到我还在,他说:“你就住这儿吧,房子留给你,我回家去住。”

    我说:“不用,我已经买了新的房子,过几天就能搬进去了。”

    “哦。”穆繁没有感情地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我说:“还没有和父母说吧?离婚的事。”

    “没有。”穆繁低着头说。

    “就说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不能生育,所以提出离婚。”

    这时穆繁才抬起了头,他瘦削的脸上表情呆滞。

    我们两个人相继走了出去,在电梯里像陌生人那样一句话也没有。

    各自开着车,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离开了。

    我偶尔会去小叔那里坐一坐,其实只是为了去看看穆繁,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有一次看他吐得一塌糊涂,我在男卫生间里扶住了他,吐完之后,他哭着说:“玫瑰,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被你欺骗一辈子。”

    是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说,死也不承认,那样我们就能相守一辈子了吗?我并不确定。

    还有一次,我看到穆繁喝酒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来了一个女孩儿,是童翌,她那天披着长发,满脸心疼的表情不亚于我的,远远的看着她,我突然发现她其实挺漂亮的,她一直在旁边照顾着穆繁,这样看着他们俩也算是郎才女貌,只有我自己傻傻地认为我和穆繁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组合,那天他们是一起离开的,之后,我没有在小叔的酒吧见过穆繁。

    家里那边穆繁一直都没有说我们离婚的事儿,有一天肖陌莉打电话问我们怎么最近不回去了,我才说了要离婚的事情,肖陌莉和穆天跃都很吃惊,把我叫了回去,我按照和穆繁说的那些话说出了离婚的原因,两位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觉得很遗憾。

    他们想给我买房子,我拒绝了,肖陌莉很伤心,她说当我是女儿,要我经常回去看看,我答应了,一直到我离开,穆繁都没有回去,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这段时间住在什么地方。

    我的房子下来之后,我又回去了一趟,从家里的情况来看,穆繁也没有回来过,这一次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去民政局办手续的那天,是我给穆繁打的电话,他的气色恢复了不少,那个办事人员例行公事的进行了一番调解,在这个过程中,我和穆繁都认真的听取,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办事人员以为他的调解起了作用,却没有想到,在我们不固执的外表下,有那么难以动摇的决心。

    出来之后,我们也没有再说什么,连最后的晚餐都没有吃,就这么结束了。

    我直接去了小叔的酒吧。

    一进门我就兴奋地说:“小叔,给我来瓶洋酒,要最烈的那种。”

    小叔看了我一会儿说:“你等着。”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瓶酒带我去了一个包间。

    “今天真的好想喝酒。”我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对着小叔笑了。

    一杯下去,辣得我嗓子像着了火,我咳嗽了两声,“过瘾。”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叔并不阻止,这个时候,胃里被刚才那杯酒烧得热了起来,我有点儿不敢喝了,但是只停止了一秒,我就把第二杯也倒进了嘴里,眼泪马上就出来了。

    我的脸上挂着眼泪笑了起来,“我离婚了!”

    小叔这次从我手中夺走了酒瓶,我一边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似的拉着那瓶酒,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好疼,疼得不行,快要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那首歌一直在唱,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心间开起花一朵,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想念汇成一条河,你

    在我心内的一首歌,不要只是个过客,在我生命留下一首歌,不论结局会如何,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

    我和小叔停止的争夺,认真地听起了那首歌,那是我和穆繁共同的手机铃声,今天听起来依然动听,却又无比的讽刺,歌唱完了,包间里一下变得出奇地安静,两个人的手都放在酒瓶上,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首歌又响了起来,小叔放开了手,他从我的包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我傻傻地问他:“是他吗?”

    小叔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机递给我,我看了一眼,马上就笑了起来,看看,我有多么的傻啊。

    怎么会是他呢?是洛洛,接通了电话,我的笑声都没有停止,是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