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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第111章 往日重现

    第111章 往日重现

    音乐剧仍在继续。

    在吟游诗人的介绍过后,舞台上的角色渐渐多了起来,

    这本质上是一个爱情故事,可吟游诗人在开篇就将它放去了一个充满家国情怀的背景中,所以它多少带上了几分宏大的叙事色彩。

    故事里有一个美丽的女主人公伏尔瓦,一个英俊的男主人公韦出云,一个处心积虑煽动阿尔斯兰南下的阴谋家,一个被阴谋家蛊惑得团团转的北蛮人首领,以及一个从未真正出现,但却通过各种政令对局势产生重大影响的大周新君。

    男人们性格各异,极具张力,且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或深或浅地,被貌美的赫斯塔族公主吸引。

    彼时,整个赫斯塔族被阿尔斯兰部奴役,昔日处处受人照拂的公主和自己的族人们一起,沦为北蛮人首领的阶下囚。

    在某个绝望的夜晚,公主不愿忍受这痛苦,决心盛装赴死。

    她独自走向雪原,却在这个寒冷的月夜捡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公主握着匕首,感到了某种命运的感召,她对月吟唱着自己的痛苦,慢慢将痛苦咀嚼成仇恨,她决心要帮助父兄与族人推翻阿尔斯兰的压迫,因而她藏起匕首,重返北蛮人的大营。

    原来这把匕首是男主角韦出云不慎丢失的,他是出身平京、身手不凡的世家公子,受大周皇帝密令,北上调查阴谋家的下落。

    两人就这样各怀目的地在北境游走,一次残酷的战斗中,韦出云认出了伏尔瓦手中的匕首,于是一段早已埋下伏笔的姻缘就此开始。

    之后的故事与一切爱情故事都大同小异,当故事临近末尾,伏尔瓦面临抉择,是跟随父兄和族人一起去寻找新的家园,还是悄然远走,跟随韦出云一路南下,回平京向大周皇帝复命。

    ……

    瓦伦蒂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她早知道朱迪斯和弗朗索瓦两位歌者在舞台上的表现力无可比拟,却不知道现场聆听还会将这种感染力继续放大。

    在黑暗的包厢中,她情不自禁地为这天籁般的歌喉落泪,她听见身旁的赫斯塔呼吸也有些沉重了,想来,赫斯塔也是一样被感动了吧。

    但瓦伦蒂没有转头去看。当一个人沉浸在什么事情里,并为之落泪的时候,凑到那人跟前说一句“诶?你哭啦?”是极煞风景的行为,她不会这样做。

    瓦伦蒂静静地等待着。

    最后的唱段是《匕首与鞘》最出名的部分,甚至很多根本没有完整看过这部音乐剧的人也能哼唱。

    它是韦出云站在伏尔瓦的帐篷外,对她倾诉衷肠,希望她跟自己远走高飞:

    「我知你是世间最锋利的匕首」

    「就让我来做你的刀鞘」

    「让我来平息这一切煎熬之火」

    「随我去吧」

    「伏尔瓦,我自由奔腾的河流——」

    据说在赫斯塔族的语言中,“伏尔瓦”意即“自由奔腾的河流”,这是全剧中最为深情的部分,当唱词走到“河流”的时候,旋律也抵达至高点。

    瓦伦蒂的手攥紧了,她凝视着舞台,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这一段。

    忽然,她听见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从赫斯塔的大衣口袋传来,不过赫斯塔没有动。

    震动响了四五声,停下了。

    紧接着,瓦伦蒂自己的手机震起来了,她皱起眉看了一眼,忽地愣住了——来电人是千叶真崎。

    千叶很少给人打电话,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极为要紧的事。

    瓦伦蒂迅速抹了眼泪,调整呼吸,她起身走到包厢的角落,低声将电话接起,“喂,真崎——”

    “简现在和你在一起吗?”千叶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对,她就坐在我旁边……”

    “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你那边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吵?”

    “危险?”瓦伦蒂颦眉,“没有危险啊,我们正在中心大剧院看音乐剧……”

    “让简接我电话,她不对劲。”

    不对劲?

    瓦伦蒂不理解千叶这句话的意思,但当她拿着手机向着赫斯塔走去,当她凭借着舞台上的微光看见赫斯塔沉在黑暗中的脸,瓦伦蒂又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赫斯塔确实已经泪流满面。

    不仅如此,她的眼睛充血、红肿,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瓦伦蒂从来没有见过赫斯塔露出过这样凶戾的表情——她正用力咬着牙齿,一侧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而眉心与鼻梁之间的皮肤则像深深浅浅的地褶,皱作了一团。

    她的整张脸此刻都因为激烈的心绪而涨得通红。

    愤怒……她在愤怒,

    可,为什么……

    “……简?”瓦伦蒂颤抖着喊了一声。

    像触电一样,赫斯塔的目光从舞台移向身旁的瓦伦蒂。

    四目相对的一瞬,瓦伦蒂真正感受到了赫斯塔眼中怒火的分量——这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愤怒。

    它更接近……

    仇恨。

    也在这一瞬,赫斯塔看见了瓦伦蒂眼中的震惊和关切,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赫斯塔迅速低头避开瓦伦蒂的目光,并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瓦伦蒂还在犹豫着应该开口说些什么,赫斯塔已经慌乱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包厢外跑去。

    瓦伦蒂追了出去,她一边安抚着电话那一头的千叶,一边保持着与赫斯塔十几步的距离,观察着她的去向。

    赫斯塔快步跑向了剧院二楼的盥洗室。

    长久的静坐与迅速的起身让她晕眩,激烈的情绪无疑进一步助长了这种感觉,赫斯塔的胃翻江倒海,一进盥洗室,她就抱着一处洗手台大口呕吐起来。

    赫斯塔无法抑止此刻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就像她无法抑止自己今晚的泪水和憎恨。不到半分钟,赫斯塔已经把傍晚吃的晚餐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门外的瓦伦蒂担忧地望着这一幕。

    “别担心,真崎,”瓦伦蒂心情复杂地对着手机说道,“我先不和你说了,好吗?但我保证这次不会像之前在乌连那样……对,对,我保证不会,你不用专门过来一趟,在她平复以前,我会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