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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岁月 第三十七章 压岁钱

    37、该说好说,我从来没记得向父母要过压岁钱,也没记得弟弟妹妹们要过。但是,母亲肯定是给过,好像不是年年给,有时给,有时候不给。等我上中学以后,肯定是不给了,因为大了,不需要压岁了。

    压岁钱是多少?两角。可能有人会说“太少点了吧!”少是少了点,从钱数上说。但我认为并不少,在那个年代,两角钱就是好钱。两角钱是什么概念?应该怎么计划花掉这两角钱才恰如其分?还真得合计合计,动一番脑筋。

    首先,从大的方面说,应该买一个烧饼吃。因为那时候谁家都吃不起烧饼,一是白面很缺,很珍贵;二是可能谁家都不会做,反正,我们家是从来没做过。

    那么,上哪买烧饼去?只有戏台底下有。那时候,每年正月从初二开始,李杖子开始唱戏,就在小学前搭戏台。什么戏?就是村里人自己排练的地方评剧,我们都叫唱“落子”,有人也说叫“大口落子”。戏台旁边就有卖烧饼的,平常日子是看不到的。

    烧饼是圆形的,两面带芝麻,5分钱一个。对于两角钱来说,5分钱应该是一个大项开支。按当时的物价来说,5分钱应该是很贵,但是没有办法,因为,卖烧饼的只有一份,蝎子粑粑独一份(粪)。后来发现还真不是随便卖缺,抬高物价。我们去凌北王杖子、八里营子、召都巴看落子,他们那里的烧饼也是5分钱1个。看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5分就5分,大项开支也得开,不能心疼,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好钱要花个值得,必定是一年的东西,必定一年才一个正月,必定一年才唱一回戏,必定一年才碰上一次卖烧饼的,一年的东西应该尝尝,就算互相成全了。因为,我看了很长时间,根本没看见一个买烧饼的,今天算卖烧饼的走运,碰上我这个大款了。

    拿到手的烧饼不能马上就吃,那样就显得你太没有出息,让别人误会急不可耐,也太没有身份了,亏你还是一位买得起烧饭的大款。首先,得不屑一顾地看两眼,然后再轻松加愉快的装进自己的衣兜里,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迈着六亲不认的鸭子步走开。

    有人可能要说:“既然把烧饼拿到手里了还看什么?提前不就看好了吗?”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拿在自己手中看,和放在人家床子上看,那是两种感觉,您没买过烧饼,体会不到。你没买之前看,那是看人家的东西,你买完看,那是看自己的东西,心情能一样吗?再说了,你没买之前,只能看,不能摸。

    不用担心烧饼装到兜里把兜油了,放心吧,那时的烧饼外边没有油,但芝麻倒是不少,弄不好芝麻掉一兜。下一步就是考虑和自我琢磨怎么吃法的大问题了。肯定是不能一次性吃掉,这是不容考虑的事。必须是慢慢品尝,这是基本原则。想来想去,我采取了一种”蚕食政策”,每天吃一点,让其口留余香。但是,事与愿违,没等吃到第三天,烧饼干巴了,只得一次性消灭了。

    还剩1毛5分钱。怎么安排?得买5分钱的糖球。那时候,人们一般不叫糖块,再说也没有块状的,几乎都是球形的,也有狼牙棒形的,一概没有包装,都是裸糖,不像现在的糖块个个有纸包着。不管什么形状的都是1分钱1块,5分钱各式各样的尝就足够了。再说,糖球不能放,沾手,在外边冻着还可以,放到兜就很快发粘了。所以夏天也看不到卖糖球的。

    瓜籽当然就不用买了,过年家家都自己炒瓜籽,因为家家都种几棵向日葵。但花生就很少有人家买得起了。那时候,不知道人们为啥没有种花生的,直到现在也没看见谁家种花生。所以,买几分钱的花生尝尝也不算过份。剩下几分钱就不能光考虑吃,不能斩尽杀绝,万一平常有个不时之需,比如临时缺个铅笔、橡皮之类。再说,兜里有几分钱与身价也是有关系的。平常人谁敢说兜里有钱呢,都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江湖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