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 第四十四章 拜年

    44、拜年是我们家乡自古以来的风俗习惯，从我记事开始就有。我问父亲，父亲说，从他记事也有拜年这个风俗了，但我没问爷爷他记事时就有了没。

    大年初一天刚亮，拜年活动就开始了。从东头到西头，走门串户给各家长辈拜年。在我们这辈上我占第二大，东院的皮文焕比我大一岁，他算是这辈中顶头的大，也是在全村中辈分顶头的小。所以，我们俩拜年那是一户都不落，因为都比我们辈大，最低的是伯伯、婶子，最高的是太爷、太太。

    到谁家拜年，一进外屋就先把称呼喊出来。比如：给老太爷老太太拜年了！磕下了！然后就跪在地上冲着北墙磕头，再进到屋里问“过年好”，这就算拜完了一户。

    一般说，你在外屋磕头时，长辈们都不出屋，因为众小辈都去拜年，根本就迎接不暇，只有坐炕上等候。有时候老太太就逗我们：”说磕下了，到底真磕没有？”我说：”真磕了。”对太爷辈、爷爷辈的都真磕，对伯伯婶子辈的有时就干打雷不下雨了，嘈嘈叭火的说磕下了，实际上没磕，站到磕头那个工夫就进屋问好了。个顶个的磕也真是磕不起。年三十晚上就一宿没睡，第二天初一天刚亮就忙着各家磕头，确实太劳累了。

    那时候，各家各户的屋地就是土地，没有一户是砖铺地或水泥地面，更不用说是瓷砖。可能那时候还没发明瓷砖。如果你穿着新棉裤去拜年，这棉裤的波棱盖就变成旧棉裤了。妈妈说：“拜年的时候还是穿旧棉裤，拜完年再换上新的”。

    等拜到东院二伯伯皮永申家出笑话了。我进屋看到贴抬头见喜那个位置贴上个“肥猪满圈”。这肯定是贴错了，二伯伯大字不识两个，一定是把抬头见喜贴到猪圈门子上去了。等出去一看果然如此。当时由于人多，我也没敢吱声，怕成为笑柄。那时候，全村的对联都是爸爸写的，年三十上午各家各户都送一张大红纸，爸爸负责裁开，写上应写的内容再卷上。外边写上各家姓名。爸爸虽然读了二年私塾，但毛笔字还是不错。

    回家我跟爸爸说肥猪满圈的事，爸爸问我嘈嘈了没？我说没吱声。爸爸说等肃静了我去帮他换过来吧。因为一嘈嘈大伙都知道了，当了笑柄二伯伯就下不来台了。

    二伯伯这个人除了不识字之外，什么都不错，心直口快，乐观向上，从来没说瞧不起我们小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入生产队时他也当过生产队长。

    这个拜年，十分烦人。但有人说也有一定好处，可以化解平时产生的摩擦和矛盾。有的有点意见，几个月、半年都不说话了，通过拜年，摒弃前嫌，握手言和了。

    像我们皮杖子几十户人家拜年时间用不了一个小时。近百户人家的村子拜年拜到半头晌，确实是个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