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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幕末开始的太平生活 第七十九章

    那个答应了师父会回来的男人失约了,直到师父离世,他也没有出现。

    濑田宗次郎叹了口气。

    因为事情耽误了吗?还是说旅途中受到了阻隔,自己相信那个男人言出必行,但他的确违背了诺言。

    师父在郁郁寡欢中死去,死前还望着港口的方向。

    生气吗?

    濑田宗次郎摇了摇头。

    师父嘴上虽然骂的毫不留情,但他觉得,师父大抵是遗憾和担心。

    遗憾的是自己不能与恋人相见最后一面。

    担心的是对方又是否安全。

    所以宗次郎并不责怪那个男人,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无可奈何才会爽约,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心中祈祷着对方的平安。

    但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比方说斋藤先生。

    他不止一次说过要为师父讨个公道,如果两人相遇,大概是非要做过一场才行。

    一想起幕末最强的两位剑客要大打出手,宗次郎就忍不住摇头苦笑。

    那必定是无比惊心动魄的景象吧,远非现在这个和平时代可以想象。

    希望不会闹大。

    濑田宗次郎如此期待着,缓步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但他突然扭头,紧接着一个人影就他看的方向窜出,手持利刃向他袭来。

    不同于日本刀,对方的剑是清国样式,有着方形的剑柄,下面还缀着红色的剑穗。

    濑田宗次郎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却很快又停了下来。

    但对方不会停。

    利刃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肩头,剧痛让他半跪下去。

    好在,对方用的并不是剑刃,而是剑脊,这一下也就是造成些青紫罢了。

    “嘁。”来人不爽的说道:“濑田,你果然是越来越差劲了,连这样普通的攻击都无法防备吗?”

    说话之人一身长袍,风尘仆仆,最扎眼的,就是脸上那副圆框的墨镜。

    在这个时代,这东西可是相当稀罕的玩意儿。

    来人是谁,已不用多说。

    “阿缘,你从清国回来了?!”

    虽然被打了,但宗次郎脸上却满是朋友归来的喜悦。

    雪代缘将长剑归鞘,冷哼一声说道:“是啊,刚回来,就听到大名鼎鼎的‘天剑’放弃了剑术,转而去研究枪械那种邪门歪道。本来我还不信,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经过刚才的试探,我才发现他们说的不错。现在的你,简直一无是处!”

    宗次郎尴尬的摸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雪代缘看的更是火大:“你这样,还让我怎么放心将小薰交给你!你信不信我回去就让姐姐把她嫁给我!”

    宗次郎咧嘴笑道:“不会的,如果不是小薰自愿,没人可以强迫她,就算是巴姐也不行。”

    “这该死的笑脸,可真是讨厌啊!”雪代缘气的牙痒:“真不知道小薰到底看上你哪里!”

    “嘿嘿嘿嘿!”

    回答只是傻笑。

    可恶,怎么会输给这样的家伙?

    雪代缘也是一阵无语。

    自己像个败家犬般的跑到清国,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唉!”他摇头长叹一声,然后向还半跪在地上的宗次郎伸出了手。

    “今天是你师傅的忌日吧,我现在正好很闲,可以帮你清清墓边的杂草。”

    宗次郎的笑容像阳光一般灿烂。

    “多谢了,阿缘!”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林间的小路,两人并肩而行。

    “清国,是什么样子?”宗次郎好奇的问道。

    雪代缘歪头,想了想说道:“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地方很大,人也很多,但随之带来的纠纷与争斗也更多,帮派与朝廷,江湖和侠客,争来抢去,没一天安生的日子……就好像,多年前的日本一样。”

    “是吗?他们也有类似幕府的组织?”

    “没有,但天子一样也被架空。”雪代缘的嘴角露出几分嘲讽:“现在掌权的是一个女人,是上一代皇帝的妃子,真是可笑。”

    “这样啊。”宗次郎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心:“那里的人,大概生活的很艰苦吧?”

    “艰苦是艰苦,但他们却懂得苦中作乐。不是我说,他们应该是我见到的最容易满足的人,只是捡些地主收取租子时候洒落下来的米粒,他们就能高兴好几天。”

    宗次郎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出身农家的他,知道这其中包含的是何等的绝望。

    “但也不用担心。他们之中也有许多见识卓越之人在努力,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如我们一样,都过上好日子的。”

    濑田宗次郎点了点头,越过树林,一块不大的坟墓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青石的墓碑上篆刻着红色的铭文。

    “冲田总司之墓。”

    碑文便是如此简单。

    “我来看你了,师傅。”

    宗次郎轻声呼唤,走上前去,却惊讶的发现,墓碑前早就摆放着“贡品。”

    一只有缺口的瓷碗中盛着酒水,旁边是张巨大的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丸子和糕点。

    随意的简直可以说是简陋。

    “喂,这是哪只狸猫来报恩吗?既然祭拜为什么不认真一点啊!”雪代缘生气的对着四周大喊。

    可没人回应,大概奉上贡品的人早已经离去了吧。

    但宗次郎制止住了对方:“没关系,虽然东西全无规矩,但我想,师傅她一定是非常开心的。”

    “啊?”雪代缘不解:“就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宗次郎点点头,将花摆在墓碑前面,然后微笑着说道:“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送东西的人。”

    他们同为当世强者,如今却阴阳相隔。但即使如此,思念并没有变的淡薄,反而越发的纯净。

    抱歉,我来晚了。

    山脚下打的浊酒,路边买的丸子,这些当做赔礼,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俊朗的身影靠在林中的一棵大树上,睁开了眼睛。

    “等着我。”

    他如此说着,转身走了。

    ……

    ……

    新政府的会议室中,坐着十几号人,他们个个位高权重,放在过去,都是可以割据一方的诸侯。

    但现在,他们统一归属在新政府之下。

    虽然有人提出要以明治天皇的名义制定国号,却被相乐总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的固执己见。

    在他的坚持之下,国号被定了下来。

    天下太平。

    如今就是太平10年,公历187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