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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灵档案 阴阳鬼市

    “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快找到古墓了?”

    “不是,古墓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我们先去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还非得大半夜去找。”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师伯还能害你吗?就当去散个步就回来了。”

    大半夜去散步?纤罗心里猛翻了一个白眼,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也没有纠结多说什么,穿上外套,就静静跟着祁隆走了。

    祁隆是瞒着其他人带纤罗出来的,所以一路上两人连手电都没有打,好在今晚月光够亮,祁隆依着月光的清辉,带着纤罗在软绵的沙地上缓缓行进。

    月明星稀,两人的身影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艰难移动,纤罗不知道祁隆想做什么,只得机械地跟着祁隆走动,顺带看几眼荒漠的夜色。这一路以来都是赶路和思索心事,无暇其他,今晚却有闲情看几眼。

    纤罗有些自嘲地笑笑,此情此景竟让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荒芜的大漠,接天的黄沙,皎洁的明月,点点闪动的星光,眼含迷惘不知归来处的游魂,令西北这片土地蒙上凄婉的灰色。

    无数的游魂行经她的身边,跟她说几句不知路在何方的话,然后随着夜风飘走。纤罗有些悲悯地看着那些游魂,他们迷惘地不停寻找着,都不约而同地用动作跟纤罗描述,他们在找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可纤罗不知道那个美丽的地方是哪里,只能一遍一遍地对着他们摇头。

    也许,这片被黄沙掩埋的大地曾经是美好的,它也曾山花烂漫、绿树成荫,所以,当它变成不见尽头的黄沙大漠后,那些死去的人便只能化作游魂游离在这片土地,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因为,他们心里的那个家园已经不在了。

    “你跟谁说话呢?”祁隆注意到纤罗一路上都在跟看不见的‘人’交流。

    “这里好多游魂,他们都找不到归路。”

    “客死异乡的人找不到故乡,会变作游魂在天地间游荡,直到找到他们的故乡,才会去轮回转世。”

    “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纤罗看着那些哀伤的游魂,他们一直在这片土地徘徊,想必黄沙之下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地方。

    “楼兰。黄沙底下埋着楼兰古国的都城,楼兰城。”

    纤罗顿住步伐,下意识看向脚下细碎的黄沙,原来传说中的楼兰城在这里,那个突然消失了的神秘国度。难怪那么多的游魂在悲伤地游荡着,他们曾经的家乡已经不复存在了,深埋在黄沙之下,不见天日。

    “很小的时候听我师父说,楼兰城是因孔雀河改道而消亡,它,是被遗弃的。”

    “所以你仔细听,楼兰在哭泣。”

    纤罗看着祁隆的背影愣了愣,她没听见什么楼兰在哭,只听见晚风卷着黄沙吹过的呼呼声。

    “我没听见,明明只有风声。”

    祁隆笑了笑,掏出一把古铜钱朝天一撒,道:“你信吗?每座城都是有感情、有思想的。”

    “您说守城人吗?我倒是知道每座城每个镇每个村都有守护人。”

    “不是,守城人只是‘城’衍生的一种守护方式罢了。”

    “那我孤陋寡闻了,我不知道。”

    祁隆又撒了一把铜钱,转回身看着纤罗道:“每座城池建成后,只需要一代人的时间,就会生成灵智,作为守护神守卫着那一方土地。他没有形体,没有容器,只是一抹看不见找不到的灵智。而守护神一旦诞生,便不会因人的去留而消失,他与城池同在,哪怕城池被废弃了,他也依然存在,只有城池彻底消失才会消散。楼兰消失了一千多年,可楼兰的守护神还在,他守着这片孤寂的废墟度过了很长的岁月。”

    “楼兰的守护神还在这里?”纤罗诧异,如果是这样,一千多年的岁月是得多孤单啊?

    “它的守护神还执着于楼兰曾经的繁华,不肯离去。”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看不见摸不着吗?”

    “纤罗,别总想着眼见为实,心之所悟才能天地相通,你脚下的残垣是楼兰,而这悲切的风声不就是他哀伤的哭声吗?”

    “哈?”纤罗一嗤,说了那么多原来只是祁隆的臆想,“说了半天这是在搞心法呢?全凭想象。”

    纤罗不理解,祁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笑,朝天又撒了一把铜钱,道:“好了,以后再说。问路钱给完了,游魂现在指示的地方在哪?”

    “南方100米左右。”所以大半夜把她拉起来是为了问路?纤罗有些无奈。

    然而,她在心里刚吐槽完,就见祁隆走到她指示的位置,用干枯的树枝搭了一个长方形的门框,祁隆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挂在门框上,仿佛要搭建一个门。

    纤罗对祁隆的行为有些不解,紧走几步上前,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扇“门”。

    祁隆不解释自己的行为,只管做自己的,很快‘门’就搭建好了,纤罗绕着门走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门道。祁隆摇了摇门框,确定这个门足够结实后,掏出一面八卦镜,将八卦镜插在地上,多次调试角度后,将月光反射到门帘上。

    纤罗正好奇祁隆这新奇的做法,一阵热闹嘈杂声突然响起,纤罗身躯一僵,咻地拿出一沓红符,警惕四周。然而,除了茫然的游魂外,四周什么都没有。

    “师伯……”纤罗正欲问,一股微风吹过,将门帘轻轻掀起一角,一个热闹的夜市之境从那一角中显露出来。纤罗惊了,原来刚刚喧闹的声音竟是从这扇奇怪的门中传出。

    纤罗倏地将门帘掀起,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街道,许多穿着各个朝代衣服的‘人’在其中穿梭,有人有鬼,若不是有天眼,根本人鬼难辨。

    “鬼市?”纤罗鸡皮疙瘩冒个不停,传说世上有鬼市,人鬼在其中交易,一年一开,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是楼兰的阴阳鬼市。”祁隆拍拍袍子上的砂。

    “这附近是无人区,我们来时也没看见人,怎会有那么多活人在里面?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阴阳鬼市一年一开,每年也就只有今天的时间与阳间相等,过了今天,鬼市的一天就等于阳间的一年。有的人当天没买到想买的东西,就会在鬼市多待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