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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灵档案 送别2

    龚媚媚将纤罗塞进越野车的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叮嘱驾驶座上的张元:“纤罗身体不同以往,你开车小心点。”

    张元微不可见点了点头,情绪很低落,别离来得太突然,他始料未及,还未完全接受。

    “去哪?”纤罗像只被惊吓的猫,她并不知道宗师们最后的打算,也不知道他们要将她送走。

    龚媚媚看着纤罗雪白的脸,满怀怜惜地帮她理了一下头发,柔声说:“国家队决定送你离开异象区,出去以后,你不要再回清心观,封印灵力,去做一个普通人吧。”

    “你们要做什么?”纤罗拉住龚媚媚的手,心中有不好的猜想。

    龚媚媚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纤罗,她将纤罗的手塞入披风里,接着把一个文件袋放到纤罗怀里,说:“这是老大进……他让我交给你的。”

    他们的态度很怪异,纤罗心有不安,她看向一旁的张天师和千月红,试图从他们的脸上获取一些信息,可他们很平静,在一旁沉默着看她,而纤罗身上那件大红汉衣很刺眼。

    龚媚媚不欲多说,对张元摆摆手:“走吧。”

    张元狠下心,一脚踩上油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越野车开出老远。龚媚媚目视车辆远去,明媚的双眸流下泪水。

    张天师拥住龚媚媚的肩膀,有心想劝慰几句,可却不知话从何起。

    “你们送走纤罗,修罗知道吗?”锦绣从一颗枯树后面走出来。

    “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当如何?”千月红冷言。

    锦绣不在意他们的敌意,拍了拍干枯开裂的树干,说:“不如何,只是,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何苦吝啬见最后一面。”

    “锦绣,是老大利用了你,但你也对不起过他,你没必要把怨气发泄在纤罗身上。”张天师话语有些重。

    “我没有针对她,我真的单纯想让修罗跟她好好道别。”锦绣坦荡直视他们。

    “有你这个好人,还需要我们去说吗?”龚媚媚反讽。

    锦绣无奈笑笑:“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姻缘,别说得我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张析开怼:“那你也不需要特意告知我们。”

    锦绣整理一下衣摆,不无所谓说:“我路过而已,你就当我多嘴吧。”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回答,自顾自离开了。除了襄阳待她还有几分情谊,其他人都当她是敌人,明明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她当时做了什么?”千月红难得好奇,她来档案库的时候,锦绣和傅珈蓝虽然已经分手,可她仍然属于档案库的一员,管理着档案库的内勤,突然有一天,傅珈蓝大发雷霆,将锦绣赶出了档案库。

    “当年那件事我不太清楚,我理解不了她什么脑回路,她居然将纤罗的密封档案卖给其他灵能者势力,不然老大也不会急急忙忙亲自把纤罗带回来,连大学都没让纤罗上完。”张天师想起那件事,仍然心有不忿。

    “难怪了。”

    以傅珈蓝睚眦必报的脾气,没有狠狠报复回去,已是念及曾经的情谊了,而经此一事,锦绣成了茅山派最不受欢迎的人。

    改装过的越野车在雪地上缓缓行进,雪太深,车开不快,纤罗侧首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眼中一片死气。她脑海空洞洞的,不知要作何想,只能麻木地接受安排。

    张元用余光观察纤罗的状态,想起刚认识纤罗时的情景,她是那么鲜活明亮,好看的桃花眼里含着狡黠,不似眼前这般暮霭沉沉。

    “大叔,我们的世界并不美好,你知道……哎,我不想你无辜被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连累,更不想你往后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难过。”

    纤罗曾经在飞机上对他说过的话萦绕在耳中,张元心中一痛,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竟然让他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两人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前方一道黑色的身影横亘在路中央,他身后那柄巨大白亮的银刀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修罗?他怎么在那里。”

    车在修罗跟前停下,张元摇开车窗,问:“是不是任务有变化?要求我们折返?”

    修罗水波不动的双眼只看着纤罗,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张元。

    “你要做什么?”纤罗不敢看修罗,言语冷淡。

    “送你。”

    “然后呢?”

    修罗不说话。纤罗心中颇为无奈,事到如今,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修罗,一看见他,她就会想起那个在孤独绝望中死去的陈皇后,都已经投胎转世了,本应重新开始,又因刘彻的自私,他活得像个机器人,没有人气,没有喜怒哀乐。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趁此机会,纤罗想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修罗不语,算是默可。

    “为什么我在梦里看见的是傅珈蓝?”

    修罗眸光微动,呆滞僵硬的脸忽而有了一丝变化,他竟然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说:“你不快乐,我想将世间最美好的人给你看。”

    纤罗身躯颤了颤,瞳孔微缩,思绪豁然开朗。

    曾经的傅珈蓝是聪明、阳光、温柔的,即便修罗不懂人间情感,他也本能地认为傅珈蓝是世间最美好的人。当他和纤罗梦境第一次相通时,纤罗正处于最消极最自闭的时候,修罗潜意识在梦中复刻了傅珈蓝的模样给纤罗,阴差阳错,纤罗爱上了傅珈蓝。

    从头到尾,纤罗爱的都是傅珈蓝。

    天空有信号弹升空,三人的目光都被信号弹刺目的光芒吸引,修罗顿了顿,后退了几步,对张元说:“走。”

    张元神情凝重,关上车窗,踩下油门载着纤罗离开。

    越野车平缓地行驶着,纤罗哀戚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回想起和傅珈蓝曾经的点点滴滴,他总爱说些她不想听的话,总爱将她气得鼓起双颊,拥着她入睡时的臂膀却又是那么有力、坚定,他总是能把她的思绪吸引到他身上。

    轻拂过文件袋土黄的纸面,纤罗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在纸面上。她也曾短暂地幸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