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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随 第153章 终于集合了

    江浕在训练场里待了八年,八年里只出过两次训练场。

    一次是江晗晴成年,他被江晗晴薅出门参加生日宴。另一次是他去把自己的名儿改了。姓还是家族姓,名儿借了江晗晴喜欢的西米,改成了辛米。

    名字要跟人一辈子,他希望一辈子都能跟在江晗晴后边。

    江则只允许他和江晗晴每个月见一次面。见的时间慢慢地从一整天缩到半天,再从半天缩到几小时,最后变成了匆匆一面和寥寥几句。

    这倒不是江则克扣的,是江浕自己缩短的。他不想让江晗晴每回看到他都心疼的掉眼泪。家里总共就俩小孩,苦一个就够了,另一个得好好甜着。

    八年里,他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算上江晗晴,再算上训练场地的教官,他见过的还有唐姨——唐瓶他爱人,他的家庭医生。

    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唐瓶他一家子都心善。唐姨刚来的时候唐皖刚生没几个月,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每次检查的时候见江浕这一片伤那一片伤,唐姨都心疼的很。

    她不能理解江则的做法。她只觉得孩子是自己生的,生了就得负责,自己都不疼着还有谁能疼着。很多次她都想辞了这工作,但转念一想下一个家庭医生要是也和江则一样不近人情,那江浕怎么办。

    一直这么逼下去,小孩肯定得被逼疯。

    她最终还是没走。虽然看不下去,但无奈江浕不是他们家小孩儿,她也没法插手太多,只能偷偷给江浕开点小灶,开导开导小孩,让他别一直这么闷着。

    唐皖年纪小,唐姨有时候抽不出时间来,就会让唐瓶来替班。

    江浕就是这么和唐瓶认识的。

    残缺的成长经历里,唐瓶一次次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教他忠孝悌,教他明辨是非,告诉他何为该何为不该。亦师亦友,亦兄亦父。

    他从来不把自己放在高位上,不会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般的角色。他就和朋友一样同江浕聊天打闹,逗江浕多开口说几句话,别小小年纪就一副老头样儿,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后来的很多年里江浕都心存感激。如果没有这一对夫妻,他可能早就成了一只怪物。

    “……反正认识挺多年了,一点小忙他不会拒绝的。”江浕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那头的翟野应了一声,伸手抓住了横在中间的尾巴:

    “还是麻烦人家了,完事儿给他买几箱糖送过去吧。”

    “……嗯。”

    “时榆回来了。”翟野闲散道,“雨林赛季差不多结算了。”

    “回平原吗?”江浕问道,“那傻帽没跟我说。”

    “来雪山。没来得及告诉你吧。他带了个人回来,一时半会心思可能挪不开。”翟野摸出手机戳了几下,点开了张照片给江浕看,“诺,领了个娇俏老婆回来。”

    照片拍的角度很随意,拍的技术也很随性,画面糊的几乎看不清东西。江浕眯眼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来照片拍的是个人,侧脸,大半张脸上都糊着纱布。

    “他去抢来的老婆吧,把人打成这样,火葬场里挖出来的老婆。”江浕问道,“要和他们先碰个头吗?”

    “碰吧,领过来一起玩。”翟野捏着尾巴,打招呼似的前后晃了晃,“隐藏嘉宾刚好也要到了,大家凑一块玩儿正好。”

    ——

    “都……别跟我讲话。”时榆嘴唇灰白,人跟游魂一样,一步迈出去差点跪地上,“我……睡,睡一觉……”

    “药换完了再睡。”边上的小护士轻轻托着他胳膊,温声细语,“要不然感染了。”

    “……早感染了,不差这一会儿……”时榆眼前天旋地转,“漂亮姐姐求你了我想睡一会儿觉……”

    “别呀。”小护士被他说的小脸一红,但仍不松口,“你看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多听话。我们院长说了你这个不能再拖了,很快就弄好了。而且你这一身又汗又黏的哪能睡的好,拿毛巾擦擦,换身衣服再睡。”

    时榆说不出话了,困的哈欠连天,眼泪一滴接一滴。他迷蒙着泪眼看向白辞易刚刚进去的外科诊室,心里一阵吱哇乱叫。

    姐姐你那么大个眼睛你仔细看看呐!他哪是自己进去的他分明是被抬进去的,你看看他这会儿还有意识吗他?

    他们一路颠簸,赶了老远的路才出雨林c区。路上又是车又是飞机再又回到车上,坐的时榆筋疲力竭,半条命都丢了。

    小队的人半路和他们分道扬镳回平原大本营去了。后边的路时榆和高行都没几个人能搭把手,自己累的够呛还得顾着温度越来越高的白辞易。时榆咬着牙在心里怒骂一路,无数次起了要把白辞易就地解决的念头。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这一路除了累点,其他都还算顺利,没被人追杀也没碰见事儿。时榆吊着最后一口气到雪山,进了高行的私人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找地儿睡觉。

    困啊!

    又困又累,谁懂啊!

    见了床还不能直接睡,得换药擦身子换衣服一大套流程,谁能来救救他啊!

    时榆欲哭无泪地被小护士托着,拗了半天最终没拗过,被几个小护士七手八脚地摁去换药了。等到终于把流程都熬完了,时榆瘫在床上预备升天了,却冷不防听见房门一声响,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

    时榆没睁眼,心想我没听见我已经做梦了我没听见谁进来都无所谓我听不见。

    “活着吗?死了我现在去给你摆俩花圈。”

    “……江,浕。”时榆咬牙切齿,狠声道,“你个心理阴暗的猫科,刚见面能不能让我先安心睡个觉。”

    “求求我呗。”江浕抱着胳膊,垂着眼皮看着床上憔悴的时榆,“我这么好说话的人,你求求我我不就答应了。”

    他没等到时榆的求,只等到一串和鸽子一样的呼噜声——时榆困的撑不住了,骂他的话还没骂完就两眼一闭睡过去了。江浕低笑一声,转身走出门,顺手把门给带上了:“睡吧睡吧,年轻真好啊,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