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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随 第163章 肚里有孩儿

    一路上没人说话,进了电梯后电梯里的气氛更是凝重的像要去参加葬礼,谢冥羽总觉得电梯门一开门外就是一口棺材,还有排了十万八千米远的花圈。

    “怎么半天了还没到啊。”谢冥羽不解地上下看了看紧紧闭着的电梯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电梯故障了?”

    “……是不是有病。”翟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手从前边几个人中间穿过去摁下了楼层按钮,“摁也不摁指着电梯自己往上飞?”

    没人接话,气氛更凝重了,门外的棺材又多了一口。

    好不容易熬到了楼层,电梯门开的时候几条长腿一起迈出门外,又因为一次出不了那么多人而一起缩回去。翟野看的眼皮乱跳,恨不得一人一脚把人全蹬出去。

    “要我教你们怎么走路吗?”翟野逐字逐句地柔声道,“小朋友们?”

    鸡皮疙瘩哒哒哒地从身上各处窜出来,几人迅速成了队列,眨眼间逃难一般地全涌出电梯。谢冥羽跑的最快,门卡一刷蹭一下窜进了房间里。翟野慢悠悠地走在最后进门。腿还没迈进门槛,前边的时榆忽地停下步子转身,险些撞到他鼻子上。

    “有点事儿。”时榆捏着手机往边上靠,给翟野让出进门的路,“接个电话,老大给我留个门。”

    “死外边。”翟野冷漠道。

    时榆摆了个苦脸给他,随后钻去楼道深处靠近消防通道那块没人的地方接电话去了。

    楼道里的窗没关,窗台上积了雪,顺着风往里边刮,落地没两秒就化了。

    “徐医生。”时榆漫无目的地伸手去把窗台上的积雪抹掉,指尖冻的发僵,“嗯,我不在平原,在雪山。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做梦了。”

    对面的人声温和,时榆敛着眸子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时不时应上一声,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算是好的进展吗?”

    “必须算是。”徐医生的话里染着明显的笑意,“特别好的消息。梦了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而且还挺连贯的。”时榆想了想,道,“一句两句说不完,什么时候我们见面了我再跟你细说?”

    “好。”徐医生应的很快,“你忙完了直接通知我就行,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麻烦你了。”时榆和他粗略交谈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雪在指尖化成了水顺着手指往下滴,时榆攥紧手机,好一会儿以后才回过神来一般把手机塞回兜,转身准备回去。

    没想到一转身,身后的走廊里静悄悄地站着一个人。

    目光在空中相接,时榆顿时沉了脸色,刚要开口骂人,对面的人抢在了他之前开口,把他的话堵回嘴里:“嘘。”

    时榆的脏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七拧八扭以后出口成了一句:“干什么?”

    “打断一下你,不然你肯定不能好好跟我说话。”白辞易早有预料般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知道就别来找骂。”时榆白他一眼后抬腿就走,决定把白辞易当空气忽略。没成想要经过白辞易边上的时候他忽地伸腿把原本就不宽敞的走廊给占了,拦着时榆不让他过:

    “病了?”

    “你偷听就偷听,别那么有好奇心,讨打。”

    “没好奇心我偷听什么?”白辞易变本加厉,整个人都挡在了时榆面前,“怎么了?”

    时榆咽下舌尖的“关你屁事没事干就去死”。他估摸着这人问不出什么就不会让路让他走。他现在没心思打架,就随口胡诌:“怀了,联系医生做孕检。”

    身前人低低地笑了一声,但是还是很配合地接了话:“几个月了?我是亲爸还是后爹?”

    “你有病就去治我看你也挺需要看医生的。”时榆拧了拧眉,非常不理解白辞易最近又在发什么鸟疯怎么这么喜欢来戏弄他,“明年生滚远点。不然现在就让他出来你跟他滴血认亲。”

    “好吓人,怎么说生就生。”白辞易还是拦着路,“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绝症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脑子有病。”时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听清楚没?我脑子有病。”

    这话不知道怎么戳上了白辞易笑点。白辞易死命憋着笑,嘴角因为被压的太用力显得表情都有点狰狞。

    不能笑。他在心里警告自己,笑出来就完蛋了,时榆肯定会直接闭麦以后见到他就当哑巴。

    “啧。”不知道白辞易此刻的心理活动,说了实话的时榆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说完了,滚开。”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白辞易央求一般地开口,“能不能治好?”

    窗外的风刮的猛烈了些,从窗子里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响。时榆默不作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白辞易的眼睛,随后抬起手摁着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开了:

    “老子说滚。”

    白辞易尾巴一甩,火气莫名地也被激起来了。

    我拿的也不是温柔小娇娇或者温情卑微男二剧本,就他妈你会发火有脾气?

    不顾身上七七八八这一片那一块的伤,白辞易握住摁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的手腕,笑道:“不好意思,没学过,我就爱拦在路中间。”

    时榆狠狠地瞪着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生生把白辞易烤干。两人中间脆弱的那根弦即将崩断时,门锁的咔哒声隔了老远传到他们耳朵里。翟野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正抱着胳膊倚着门悠闲地看着他们:

    “打。今天打不死一个就都给我从这窗跳下去。”

    语气之熟悉,白辞易顿时明白江浕师从何处了。

    真不愧是一路人。

    “……不想跳下次吧。”时榆恹恹地把手从白辞易手里抽出来,头也不回走了。白辞易望着他的背影,面上的残存的一丝丝笑意顿时消失殆尽。

    “怎么在我面前就不装了。”翟野很是不爽地啧了一声,“我才是掌事的。”

    “装不动了,你肚里又没我小孩。”

    “他肚里也没有。”翟野轻笑一声,“相信我,你现在不会想他有的。”

    白辞易对上他眸子。青年眉眼弯弯,可是笑容进不去眼底:“有事要我办?”

    雪狐狸的名号那么响,他不相信翟野不知道他的身份。翟野收留下他还特地把他往卓屿面前塞,明摆着是要和卓屿对着干。

    那翟野希望他在这场戏出演一个什么角色呢?

    青年人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站直了身子,很平静地回答他的话:“没什么事,我闲得无聊想捞个人而已。”

    “我不卖艺不卖身的。”白辞易淡道。

    “没人想看你的艺,身也不想。”翟野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倒贴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不巧身无分文。”

    “那你喝西北风吧,刚好这儿风大。”翟野摆摆手,转身走了,“喝饱再来,不包吃不包住也没工资。”

    “你土匪吧。”白辞易不满地跟上去,“一刀捅死我算了什么待遇。”

    “这话去跟肚里有你小孩那个说,他肯定满足你。”

    “生完再说。”白辞易放低声音,“孩子总得看看爹。”

    说完这句就没人说话了——离门近了,再说里边就能听见了。翟野推开掩了一条缝的木门,瞥了眼沙发上歪七扭八的几个人,道:“大爷们,起床准备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