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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打之年 第六十六章 每个人的头顶都悬着一把刀

    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五点半,恰好是吃饭时间。

    介绍完,吃完晚饭,我带着他们几个先回老房子,等他们放好行李后,我把三人喊过来。

    “你们既然不想读书,那就要适应社会的残酷。在这座城市,有着无数跟你们同龄的少年郎。”

    “他们或许此刻还在工地搬砖,也有可能晚餐还没着落,正在街头流窜……”

    说到这,我点了支香烟,看着三人,“跟你们讲这些,并不是为了告诉你们,我有多大能耐,跟着我是你们的福气。”

    “我只想说,咱们村出来的人,没一个是怂包,个个全是精明能干的好儿郎。”

    “我会为你们提供一个发展平台……”我吸了口烟,看着一脸茫然的三人。

    “从今天开始,你们每月的工资是五百块钱。”

    “每谈下一家酒店供货权,我就多给你们两百块钱提成。”

    “半年后,你们个人谈下来的酒店,全部归还给你们自己。”

    狼,是吃肉的动物。

    要想养出一匹野性十足的恶狼,就必须先让他们嗅到血腥味。

    只有身经百战,历经血雨腥风,才算得上真正的狼。

    否则只能是条狗。

    我知道,他们刚入社会,就给他们灌输狼性文化,确实有些不合适。

    但社会可不会给予他们太多时间,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快速适应社会规则。

    只有在狂风暴雨拍打中,得以幸存的活儿,才够格在这个残酷的圈子里继续走下去。

    我告诉他们三个,从明天开始,先跟大虎学习如何送货,杀蛇……熟悉好这些流程后,除了每天的工作之外,其余时间全给我去跑业务。

    人只有在忙碌中,才不会滋长惰性。

    既然他们跟了我,那么我就必须为他们,以及他们的父母负责。

    别好好的人来我这之后,变成一个好吃懒做的混子。

    离开前,我拿出一盒名片,外加一沓数量多达几百张的价格表。

    让他们先背产品名和价格,省得出去跑业务,别人一问三不知。

    留下这些东西后,我没有继续呆在这里。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离开老房子,我骑着下午放在这的电动车,先回了趟租的公寓打扫卫生。

    先前所有货全放在这,虽然地板有垫塑料纸,可还是搞得满屋子腥臭味。

    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把屋里的味道给弄没了。

    做完这些,我打开冰箱查看了下里面的货。

    现在就看赵叔那边了。

    他手里那批货,要是能弄出来,我暂时也就不需要跟雨燕姐下订单。

    否则,我手里这些货,最多也就只能支撑个五天……最迟后天,我就要进货。

    “要不要给赵叔打个电话?”就在我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苏伊人打来的,她告诉我,赵叔来了。

    我连忙锁好门,骑着电动车往餐馆赶去。

    ……

    我们思维的固化,认知层次的偏差,会导致我们产生很多事不可能做到。

    可只要敢于尝试,那些不可能的事,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攻克。

    人只有在一次次尝试中,通过涉取各方面知识,打破信息茧房,才可以完成自我进化。

    失败不可怕,可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这才是一件极其可怖的事情。

    因为人一旦连胆魄都没有,这辈子,注定永远不会成功。

    先有失败,才会有成功。

    这一晚,我和赵叔聊了很多。

    话题不仅仅涉及那批货,还有刘鹏这位嘢味批发商的事。

    赵叔打算先搁置一段时间,毕竟才抓完刘清林,这个时候要是再出手,很容易引起其他嘢味批发商的规避。

    他们要是躲起来,今后再想找出,必然会浪费更多时间精力。

    从这话,我听出另一个信息——赵叔手里掌握不少嘢味批发商的信息,之所以没有动他们,是觉得时机不成熟。

    这跟养猪是同一个道理。

    猪仔能卖几个钱啊?

    只有养肥了,宰起来才够慡。

    而我,也是猪圈里的其中一员。

    只不过,我跟饲养的主人产生了交情,他看我跟其它猪不一样,所以才会留着我,充当他的眼线。

    这是个悲哀,但也是一种幸运。

    至少,同为猪的我,获得一个可以生存的机会。

    前提是我要表现的足够好。

    世界好比一个大型养殖场,每块区域都有属于它的规则。

    我们想要活下去,并且获得滋润,那就要学会哄这块区域的负责人开心。

    只有把他们逗高兴了,我们才可以延长被宰的命运。

    这一晚,我又看透了一件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加深了几分。

    尤其赵叔那一句,我们每个人头顶都悬着一把刀。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却又感同身受。

    婚姻之刃。

    友情之刃。

    金钱之刃。

    权势之刃……

    这一把把刀,悬在人们看不见的头顶,把所有人压得难以喘息。

    以至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忌惮,我有,赵叔同样有。

    所处的层次不同,感受自然也就不同,看到的也肯定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酸楚,我们都在背负着一座大山前行。

    只有爬得越高,背后那座山才会随着层次缩小。

    ……

    第二天。

    在大虎领着江南三人外出送货的时候,我雇了一辆货车,来到赵叔给的地址。

    这是销毁货物的地点。

    价值一百多万的货全在这儿,而我只花了五十万,就可以全部搬回家。

    如果刘清林知道这事,以那家伙的性格,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不过这种事,注定不能外传。

    否则,不仅是我,连赵叔也要出事。

    我也没打算借用这种事,去打击刘清林。

    没必要。

    任何无形的打击,远不如直面交锋后的胜败更带感。

    山路边,一个个装满蛇的弹丝袋子,被我和司机搬上货车后箱。

    来回三趟,全部运送完之后,我给了货车司机五百块钱,作为酬劳。

    同时,也给了他一份兼职——今后,我货物全由他接送。

    货车司机走后,我开始查看货物,死了不少蛇,而且全部已经发臭。

    这些至少价值上万块钱。

    我感到心疼,但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做活货生意,自然要面临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