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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只想给我爹升官 第81章 他乡遇故知

    湖州,琅县。

    湖州临水,航运通达。刘锜乘船到琅县的码头已经是傍晚,街边的铺子都挂上了灯笼,路上人不少,倒是热闹。

    他在集市上打听了一番,才找了家酒楼住下,大堂里三人成堆四人成群,各地口音都有,看衣着和谈话也是到琅县经商的人。

    小二很快便将点的菜上齐了,笑问他可要来一壶酒,刘锜摆摆手,他一人喝什么酒。

    此时隔壁桌传来拍桌子的声音,霎时便吸引了附近几桌的目光,那人压了压火气,放低了声音。

    “真是欺人太甚!”

    “你消停点。”一旁的人见状,看了看四周,压了压那人的手臂。

    那一桌恢复了安静,周围的见状也陆陆续续该吃吃喝喝起来,刘锜一边伸筷子夹菜,一边凝神听隔壁桌的谈话。

    他自小练武,耳力比常人要好,尽管隔壁桌已经压低了声音,还是让他听了七七八八。也是巧了,隔壁坐的是湖州泸县一家粮铺的掌柜和管事,依着常理,也是这个时候采买粮食,听起来好像是和对家约好的价格有偏差,这才急了。

    刘锜听了一耳朵,只觉怪异,一则是泸县的粮商为何跑到琅县来买粮?二则这两人口中的价格也奇怪。

    据他所知宛县粮铺粟米二十文一斗,算下来一石粮食最低也需要两百文,可方才那人所说一石只需一百八十文,这两人还觉得贵了……莫非这琅县的粮食真比别处便宜?

    他沉下眸子,夹着盘里的肉,仔细听着隔壁桌的谈话,没注意到酒楼进来了一个熟人。

    那人似乎是专为寻人而来,视线越过酒楼的店小二,扫了堂内一圈,待看到刘锜,眼睛一亮,快步上前。

    “刘先生。”

    刘锜怔愣一瞬,却见一个青衣的少年郎立在桌前,竟是姚远。

    当日,他和谢宁设计谢璋,让姚远在书院揭露了谢璋论道作伪一事,事后谢宁授意他好好找个大夫替姚远父母看看病情,看是否有救,后来那大夫传话来说姚父姚母虽然中毒已深,恢复如常自是不可能的,但好好调养再活几年还是可行的,这事便算了了,谁知今日在此竟然又遇到姚远。

    “姚兄弟怎会来了琅县?”

    拿不准姚远意欲何为,刘锜语气如常。

    姚远笑了笑,指了指长凳,“姚某可能坐下,与先生拼个桌?”

    “自然,姚兄弟快坐。”

    刘锜听他语气轻快,放松下来。

    “哎,是我他乡遇故知,一时失礼了,这一顿我请。”

    姚远摆摆头,笑着坐到刘锜对面:“恭敬不如从命。”

    刘锜又让小二加了两个菜,吃了片刻,才试探道:“不知姚兄弟这趟来琅县所为何事?”

    姚远搁了筷子,手落到腿上,看向刘锜的眼神缓缓变得慎重起来。

    “实不相瞒,我是尾随刘先生而来。”

    他放缓了语气,说出的话却让刘锜心里一突。

    任是什么时候,听说一个人跟踪你,都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况且这一趟出行又是为了买粮的事儿。

    姚远说了这句,便在观察刘锜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惊慌和恼怒,低笑着叹了口气。

    “刘先生这份心性,果然不一般,怪不得谢县令这么信任你。”

    “哈哈哈……”

    刘锜笑着摆摆头,端起酒盏饮了半盏,“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姚小兄弟往后自会懂得。”

    刘锜不知姚远究竟跟了他多久,又知道些什么,可方才他提到谢瞻,倒让他心里彻底松快下来,其实他怕什么呢?难不成真怕自己买粮被发现?不,他只怕谢宁被发现而已。

    “刘先生千里迢迢赴琅县,是因为前些日子出宛县的那些人吧?”

    姚远大概是跟踪了许久了。

    这一趟是庞三办事不力,被这么个尾巴跟了这些日子,竟然没得到丝毫风声。

    “姚兄弟洞若观火,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思量,何须多番试探?”

    姚远此人,已经留不得了。

    他放下筷子,看向姚远的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温和。

    “非我在试探,我是真不知,只是有所猜测,所以才问先生。”

    “哈哈,姚兄弟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姚远听了,笑了笑,不再正襟危坐,那双手离了腿,重新拿起筷子,去夹油泼花生,那花生却淘气,一个劲儿在盘子逃,追了半晌也没夹住,他却没泄气,最后好不容易夹了一颗,刚要喂到嘴里,那花生却落到了地上,一下子滚进桌子下了…

    刘锜皱了皱眉,“姚兄弟可接盏而食。”

    “无妨无妨……”

    姚远目光没移开那花生,挪开长凳,撩起长袍,便钻了下去。

    过了片刻,才见他夹着花生钻出来,倒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冲了花生上的灰尘,喂进了嘴里。

    刘锜眼神暗了暗,之前得知姚远与谢璋的事,便觉奇怪,这样一个智力卓绝,能言善辩之人,何必依附谢璋,可今日他大概懂了,这人身上有着属于学子的执拗,且这种执拗到了极其的程度。

    谢璋当时于他,大概如同今日这粒花生。

    怪人一个。

    “刘先生可知,花生金贵难得啊”

    刘锜笑着,“一粥一饭,都来之不易。”

    姚远点点头,“十年前,花生的种子才出现在宛县,那时我们青溪乡被县里的要求,当季将一半的田地改种花生。”

    “收成如何呢?”

    姚远摇摇头,“没有收成。”

    刘锜一愣,想起了十年前那一场饥荒。

    “花生金贵,不是一般的土地能种出来的,当年大半田地颗粒无收,朝廷却还是要求按照田地亩数交粮,我祖父祖母以及幼弟幼妹便死于那年冬天。”

    刘锜叹了口气,“世间最苦,不过农家。”

    姚远笑了笑,四顾一番,见周围人差不多都散了,才低声道:“先生此番也为粮食而来吧?是又要打仗了吗?”

    刘锜笑了笑,“不过为人差遣,并不知内情。”

    姚远郑重道:“姚某虽不知谢县令意欲何为,可我得先生救助父母之恩,一直想着报答先生,这才尾随先生而来,望先生不嫌我愚鲁,留下听用。”

    刘锜没料到姚远竟然是为了投奔他,他对此人倒有些欣赏,若不为阴私,倒可同道而行。

    是日夜,他封信将姚远追到琅县一事告知谢宁,她那么善于揣摩人心,想来对姚远的去处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