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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夫妻 第84章 哭诉

    罗辉看一眼他崇拜的中哥,憨笑一下,摇摇头。

    “她是要买房子,还是要住房子?”

    “住!”罗辉是个优秀学生,马上发散思维道,“可租房房租太贵。”

    陆振中:“上海这么大,花心思找一找,肯定能找到便宜租金的房子。”

    罗辉挠了挠头。再便宜,能便宜到哪里去?

    周五,陆振中如约去跟金亚明一起共进午餐——每周他都专门挑一天,激励他的短工金亚明。

    这个周五,金亚明情绪特别低落,彷佛没有力气撑起他漂亮的脑袋。他在人群中移动得很慢,给陆振中留下奄奄一息的感觉。

    陆振中吓坏了,赶紧多点一个红烧猪脚菜。

    金亚明两眼失神,对了好几次焦,终于看到人群中的陆振中。

    “你怎么了?”要不是手里端着食物,陆振中都想摸摸金亚明的额头。

    “我离婚了。”

    陆振中心下了然。借着要放餐盘,移开目光。何琪居然没有向他通报已离婚这件事。他果真被何琪利用了吗?

    面对面坐下来之后,一向对肉很有食欲的金亚明破例没动快子。在喧闹的餐厅里,失魂落魄的金亚明开始倾诉。

    “我爸到港口后,为了省钱,一般不下船。这一次,他下船后花了好多钱给我打电话。我妈告诉他我要离婚,他劝我不要离。他说,他会再多干几年,帮我还债。

    他以为是琪琪要离,一定要琪琪接电话,说了半天有的没的,跟琪琪道歉,说他没把儿子培养好,对不起琪琪,他让琪琪一定不要跟我离婚,他当牛当马报答琪琪。琪琪都急哭了。

    我爸不知道,决定离婚的人是我。”

    陆振中眼光慌乱起来,简直坐立不安。

    在costa咖啡店第一次见何琪之后,陆振中给何琪打过一次电话,向她打听金亚明的真实家境。从那以后,陆振中就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何琪。

    倒是何琪,打过几次电话给他。其中一次,何琪说她阑尾炎发作,要手术,可她没有钱。陆振中不得不去救场。

    阑尾炎过后,何琪约陆振中见面。那时候何琪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何琪开门见山,说她隐隐约约感到金亚明有复赌的迹象,如果陆振中还指望着借出去的钱能收回,希望他助她一臂之力,劝说金亚明离婚,转移房产给未出生的孩子。

    陆振中惊讶于何琪的直接,也惊讶于何琪的胆大。她就不怕他转身向金亚明告密吗?

    旋即,何琪说出后面的话:“他付给我的抚养费,我悉数转交给你,当还款。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亚明。即使你拿双份还款,也无妨。”

    陆振中更吃惊了。他当时也像现在一样坐立不安。他告诉何琪,倘若何琪不说这番话,他出于维护金亚明的利益,会建议金亚明离婚,保全房产。何琪说了,他反而犹豫了。

    何琪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仍旧没有放弃游说:“为母则刚。要不是有肚子里的孩子,我完全不介意净身出户。我就算是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孩子打算。你帮不帮我,我都不悔来找你。”

    陆振中犹豫了很久,最终,是姐姐陆玫经历的苦难,影响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当然,选择一旦做出,附带的福利,他还是愿意拿的。

    他以为金亚明既然能一而再将妻子的幸福置身脑后,就应该无所谓离婚。没想到,这家伙会失魂落魄成这样。

    “我真是自私啊。我爸为了我,六十岁还在海上漂。而我为了我的儿子,不顾他的反对,决心离婚转移财产。”金亚明双手抱头,痛苦至极,“我对不起我爸。我的房子,首付款的大额是我爸毕生攒下的钱付的。他漂了一辈子赚的钱啊,他一定很不甘心。”

    原来不甘心的点,在于辜负了爸爸,而不是不舍得老婆。

    陆振中因为心虚,一直态度极好地听。餐厅里的人从多变少,四周环境从吵杂变安静,金亚明还有话没说完。

    他讲他小时候,爸爸有多宠爱他。

    他爸爸每逢往家里写信,必然嘱咐他妈妈照顾好他。小时候春游,别人拿3块,他一定是5块。读初中的时候他买了一个bp机显摆,他妈妈为了使他高兴,每天给他打一个传呼电话。

    他喜欢吃香蕉,他爸爸一旦从海上回来,会一箱子一箱子地买香蕉。

    长大后,他读了一个民办的三本,四年总共花了16万。

    毕业后来上海,混了几年,没有混出来任何名堂。爸爸一边失望,一边叮嘱他别有压力别熬夜。要结婚了,爸爸把压箱底的钱都拿了出来,一点不带犹豫的。

    金亚明说啊说,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陆振中听啊听,听着听着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小时候。那个带着一丝狡猾的、重男轻女的、他小时候总是把他揣怀里到处串门的爸爸,重新在他的记忆力又活了一遍。

    父爱因为深厚而沉重。

    陆振中不觉也眼眶红红的,跟着金亚明也抹了一把眼泪。

    远处的食堂保洁员由远及近,各处都收拾妥当,就剩下陆振中和金亚明这一桌了。保洁阿姨要倒餐余,试探性伸手端陆振中和金亚明面前的餐盘。陆振中任由阿姨端走,正哭诉的金亚明突然表情一换:“等等。我还没吃呢。”

    气氛由此改变。

    悲戚一扫而光。

    金亚明长得挺俊,吃相无法恭维。呼噜呼噜,一刻钟将餐盘内的食物全都倒进了胃里。

    吃完,抹了一下嘴巴,两手一撑桌面,两只眼睛重新冒出光来,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倒是陆振中,还没有从对父亲的缅怀中走出来。

    出于对金亚明的补偿,陆振中承诺,晚上的时候请陆振中吃大餐。金亚明摇摇头。陆振中还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金亚明说的是:“光吃饭有什么意思。得有酒。”

    陆振中是不喝酒的。

    上海没有白酒文化,加上他毕业后主要工作在研发部门,工作环境相对单纯,所以一直没有喝酒的习惯。

    “行,满足你。吃饭的地方也由你来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