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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3041章 hue and cry(六)

    第3041章 hue and cry(六)

    在薄伽丘所写的十日谈里,当瘟疫在佛罗伦萨肆虐时,10名男女离开了城市,到乡村一所别墅中避难,他们终日游玩欢宴,每人每天讲一个故事,以此来打发时光。

    而在马基雅维利记录的历史里,一个佛罗伦萨人却说:“人们在意大利各个城市里聚集,他们无不是易于堕落的人,年轻人无所事事,年老的荒淫无耻,男女老幼都充满恶习,就是好的法律,由于执行不当也无力纠正。”

    有一个底层人是这么说的:贫富让我们有了贵贱之分,良心这个东西与我们毫无瓜葛,不必考虑它,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常常必须为饥饿、坐牢或杀头而担忧,怕入地狱的想法即不可能也不应当对我们有任何影响。

    胜利者,不论是用的什么手段取胜的,人们考虑到的只有他们的光荣。

    因此只有“绵羊”才活该担惊受怕。

    罗马人自称是被母狼养大的,也许这些人靠给羊毛梳毛为生,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甘愿那么活着,只要有机会来临,他们就会脱掉外衣,变回他们本来的样子。

    大乱起后他们开始对佛罗伦萨,这座欧洲最富有的城市纵火抢劫,似乎他们觉得只要财富到了自己的手里,就不用忍饥挨饿了。

    农业需要大量的人口,至少在农业机械化之前是这样,当大量人口因为黑死病死亡时,不止是耕种的人没有了,大量土地被闲置荒芜,还有负责运输的人。

    随着工资上涨的还有物价上涨,这一次倒是和通货膨胀没有关系。

    为了让整个社会继续运转下去,人们便对那些活着,却靠乞讨生活的人无法容忍,甚至有法律颁布,私人可以抓捕这些流浪汉,让他们为自己免费工作一段时间。

    如果躲藏在乡下别墅里的男女贵族们没有食物,他们也不可能在那个避难所呆太久。

    摆放在餐桌上的食物是通过非常多人协作才完成的,有的人从事农民,有的人从事牧民,有的人从事运输,有的人从事屠夫,人们相互合作共存,生活在一起,生活变得便利且充满乐趣。

    如果反过来,如同那些在别墅里避难的男女一样,一个人生活比和一群人生活在一起更好,那多半是公共管理出现了问题。

    这不仅仅是指的人们的健康和城市卫生,在一位主教为王储所写的上课笔记里是这样写的:“如果没有生机勃勃、健康温和的人口,大公和国家就很难强大,值得注意的是,人口不是绝对数字,而是能融入国家中效用的人,尽可能让人口达到最大的数量。”

    就比如这个例子,托马斯韦恩为那些罢工期间还在上班的员工谴责夺走他们生命的小丑,却没有提那些在街上闹事罢工的员工,他们都是在为托马斯韦恩工作的。

    这些还在上班的员工就是“有效用的人”,要尽可能让这些人的数量最大化,托马斯韦恩的做法适得其反,激怒了那些和小丑一样“一无所有”的人,他们以小丑为榜样,袭击那些“拥有很多的人”,他们的行为不断升级,甚至哥谭整个被烈火给笼罩了。

    他甚至还不如那个削减了福利开支,给警察发薪水的市长,至少有一部分人会因为缺买药物的钱而离开罢工队伍,转头回去上班,如果他有工作,而非亚瑟那样失业的话。

    这些知识当然在平民学校里看不到,但霍格沃茨有一个立志做红衣主教的幽灵,除了法语之外他还教了波莫纳一些别的。

    在拉丁文里,和平与正义指的是罗马法生效,其中就有罗马和平(pax romana)。

    而在日耳曼法里,压迫(injuria)之后的战争是正义的。

    毁灭永恒之城罗马的是奴隶,这些奴隶之中不少都是日耳曼人,因为他们遭到了罗马人的压迫,所以他们发动战争是正义的。

    压迫——(战争=正义)——和平。

    由抗击压迫后获得的和平是正义的。

    然而现在则变成了和平=正义,压迫=战争。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波莫纳都是“和平主义者”,可是现在很难说她是不是了。

    在温室里上课是一种折磨,透明的玻璃让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照射下来,这固然有利于植物光照,却让温室里热地像烤箱一样,有个孩子甚至热到中暑了。

    她本着负责的态度将那个孩子送到了医疗翼,却没想到在那里她遇到了伊莲娜,她从扫帚上摔了下来,陷入了昏迷之中。

    骑飞天扫帚不像驾照,必须考过,反正她以后可以学幻影移形,那是需要执照的。

    本来伊莲娜飞地晃晃悠悠,后来有人“咻”地一下从她身边飞过,像是在展示自己骑扫帚骑地多好,然后就把伊莲娜从扫帚上带下来了。

    波莫纳正要问那个人的名字,这时“隔壁”传来了桃金娘的哭声。

    潘多拉说得对,为什么不在教室里播放植物的图片或者模型,反而要去温室里晒“日光浴”呢?

    然后她就去隔壁找桃金娘去了,鬼魂和冷水说不定能让她冷却下来。

    等她到了那个荒废的洗手间,桃金娘正坐在洗手台上哭,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

    “这次谁惹了你?又是保罗?”波莫纳问。

    “她的侄子在学校里!”桃金娘愤怒地说。

    波莫纳没想起来“她”是谁。

    “奥利弗·洪贝!”桃金娘说。

    波莫纳恍然大悟,接着她又不懂了。

    “为什么她的侄子在学校里?”波莫纳问。

    “还不是因为……他现在在魔法部工作。”桃金娘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桃金娘是因为在变成幽灵后大闹她哥哥的婚礼而被魔法部囚禁在这里的。

    魔法部这种“息事宁人”的做法确实维护了活人的“安宁”,却阻止了桃金娘的复仇。

    西弗勒斯好像对她说过什么,但波莫纳现在“全忘了”。很明显魔法部判帕西瓦尔邓布利多有罪,是阻止他复仇,下一次遇到同样的情况,被欺负的人要放弃抵抗,只能唾面自干。

    也就是说魔法部用公权力维护了“和平”,可是这“和平”是专制地建立一个活动空间,和平=正义,一切打破“和平”的行为都是非正义的,要对试图打破“和平”的人实施惩罚,而不是真正犯错的人。

    格林德沃问过,那部法律究竟保护的是谁?

    还是那个问题,是不是该为了更多人的利益,牺牲一个人的利益,在这个准则下理查德·帕克就该被吃掉。

    如果人们认同了这个“海上惯例”,那么杀人会被正当化,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那就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了,与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会感觉到便利、有趣、幸福?

    在划分个人和公共空间的时候有一个界限,有一个狭义比例原则,如果公权力在实施过程中对公民权力产生的伤害必须小于所带来的公共利益。

    如果公权力在实施过程中“行为不当”,那就会失去其正当的基础。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真的为了“更大的利益”,还是因为巫师的数量比麻瓜少,他看到这场战争赢不了,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波莫纳闭上眼睛,回忆起她刚入学时,阿不思在湖边对她说过的话。

    忍耐,然后事后复仇,不过我相信那时你已经忘了。

    不论是宽恕还是忘记,阿不思邓布利多都不打算向麻瓜复仇了,他选择了做一个“贤者”,做更明智的选择。

    她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居然将桃金娘困在她死的地方,这么做省事,起了惩罚的作用,却太残忍了。

    也许波莫纳不能解放家养小精灵,却可以给桃金娘自由。

    只要桃金娘……

    “院长。”庞弗雷夫人忽然说“邓肯小姐已经醒了。”

    波莫纳再看一眼桃金娘,她已经钻进不知道哪个马桶里,被水冲走了,只是地上的水还残留着。

    这个世界是不公正的,不过她不想和小孩子一样,得不到什么就说“这不公平”。

    胖修士的理想,是为不可自言者发声。

    她嚅嗫了一下嘴唇,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活像她是那个失去了动人歌声的小美人鱼。

    后来转念一想,美人鱼没了声音依旧是美人,这不过是她一个不恰当的比喻罢了。

    “马上就来。”波莫纳说,转头离开了。

    活人和死人确实该有界限,可惜有的死人不太明白,才让活着的人不得安宁。

    问题是又不能将她和桃金娘似的找个地方关起来,谁让她住在别人的记忆里,还有重重大脑封闭术守护,就像有城墙保护的城堡,安全极了,至少比那个用赤胆忠心咒保护起来的“城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