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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1355章 “猎食家”

    第1355章 “猎食家”

    卢浮宫的第一任馆长维万·德农听说了乔治安娜小姐要来,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跑来陪同。

    拿破仑远征埃及不只带了2万名士兵,还有167名学者,维万·德农就是其中之一。他并没有向乔治安娜描述金字塔之战的场面,而是叙说自己头一次看到金字塔时的震撼,所有士兵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把武器放在地上,古老的文明传出了让人颤栗的力量,屹立在沙漠中的金字塔让无数人感到了静谧和庄严,他觉得只有石版画才能记录那个辉煌的时刻。

    罗赛塔石碑因为太重没有被运走,法国人只来得及带走拓印的复制件,石版画也是可以拓印的。石版画本身就类似浮雕,于是德农将著名的版石画家卡莫因、弗兰基奈、古诺德、莫扎伊瑟等人召集起来参与这个项目,另外还有历史学者阿毛里·杜瓦尔进行记录。

    不过在动手雕塑之前,他们想先研究一下从文艺复兴到17世纪的欧洲艺术家作品。

    在西塞罗众多作品中,有一本名为《论有节制的生活》的书,她还没有来得及看,但她觉得有节制的生活应该是件好事。

    拿波里昂尼从意大利搜刮的战利品太多了,这还是蒙日发现被装上船的艺术品足足可以布置7个卢浮宫后建议“适可而止”留下来的。他在饮食方面的节制,似乎通过在艺术品的贪得无厌获得了宣泄,她想把一部分艺术品还给意大利,给他挽回点人心和名声,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帮他把那一箭之仇给报了。

    科西嘉人信奉仇杀,这是拿破仑自己说的,不论那些纯种马是不是威尔士亲王送的,反正这幅能让他联想起远在意大利“娇妻”的画是肯定要送的。

    甚至于她坏心眼地想着命人为卡洛琳画一副肖像画,然后将它混杂在这些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中送给威尔士亲王,拆开“包裹”时威尔士亲王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本来乔治安娜还担心德农是靠阿谀奉承才成为“宠臣”,交谈后她发现他对拿破仑确实非常崇敬。

    西塞罗说,友谊的基础是美德,别人相信你有美德所以才与你建立友谊,你若放弃了美德,友谊也就不存在了。

    乔治安娜决定回去就不再翻译那一篇文章,那本是卡普拉拉递给她的,看来卡普拉拉还没有放弃“劝善”拿波里昂尼的想法。

    德农身为学者也没觉得自己掠夺了埃及的文物是一种强盗行为。

    同样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奇怪的友谊也可以建立起来,不论是普通市民、共和派、保王党,都一致对玛丽·安托瓦内特很仇恨,可能只有那些买王后手迹的富豪对她持同情的态度,将她当成殉难者。

    汉朝的末代皇帝汉献帝和路易十六一样,也是个很仁慈的人,只是汉献帝遇上了曹操。

    只要不成为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奢侈”、“赤字皇后”的称号,她节俭一点也没关系,更何况她挺喜欢雷米卡尔夫人的着装,简洁又优雅,也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装饰品。

    就在她和德农对一副15世纪末的油画品头论足的时候,苏菲跑了过来,将乔治安娜给“借走”了。

    她的未婚夫戈丹在楼梯口等着,两个人一起带着她往杜伊勒里宫疾步走去。

    “出什么事了?”乔治安娜问。

    “上午开会,银行家们打算将融资改成买国债。”戈丹面无表情地说“你知道南海公司吗?”

    “知道。”乔治安娜冷静地说“不会变成那样的。”

    “确实不会变成那样,因为元首不是乔治一世那样的世袭国王。”戈丹啐了一口唾沫“有产者随时可以推一个和他一样的在军中又威望的人上台。”

    乔治安娜首先想到了莫罗。

    “另外英国那边回话了,他们不会驱逐不愿意离开英国的流亡者。”

    “什么?”乔治安娜不敢相信的大叫。

    “英国人同意退回一部分殖民地。”戈丹解释道“现在元首将自己关在小客厅里,我们谁都不敢进去。”

    “然后你就推我进狮穴?”

    “祝你好运。”戈丹没良心地说,几乎是抓着她的胳膊把乔治安娜带到了书房,将她塞进去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书房里没有咆哮声,反而静悄悄的,感觉更让人窒息。

    她光顾着写法律限制农民了,却忘了资本家这边,南海事件最关键的一点是债券转变成股票,农耕借贷这种国债是信用评级会很高,比南海公司宣称的获得了西班牙承认的南海贸易权还可信,用这种债券融资会很容易,前提是明年丰收。

    拿波里昂尼制定的利息是7%,国债5%的利息,国家还有2个点的盈利,但是如果明年是平年或者是歉收,国家就要倒赔利息给银行家了。

    这帮人精怎么可能吃亏。

    罗斯切尔德家族也是因为拿破仑滑铁卢之后变得更加显赫的。

    她之前似乎犯了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的错误,靠外部势力解决本国问题,只是玛丽用的是军队,她用的是金钱。

    滑铁卢不仅是拿破仑和威灵顿的决战,也是成千上万投资者的赌博。如果英国败了,英国为了战争发行的公债会跌进深渊,如果英国赢了,将冲上云霄,同样法国这边也是如此,那一场战争影响了未来200年,罗斯切尔德在证券市场所得到的财富超过拿破仑和威灵顿战争中所得到的财富的总和。

    光靠仁慈和善良有时是不够的,即便是获得了胜利的英国,志得意满的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内森也大言不惭地说“我不在乎什么样的英格兰傀儡被放在王位上统治这个庞大的日不落帝国,谁控制着大英帝国的货币供应,谁就控制了大英帝国,而我控制着大英帝国的货币供应。”

    仿佛他是无冕之王。

    只要货币发行权掌握中拿波里昂尼手里,他可以通过发行货币来还上公债。英国王室不懂这个,才被银行家给控制了货币发行权。

    怪就怪在这里,明明法国发行硬币,大家都放在家里存着,应该通货紧缩了,物价却和通货膨胀一样不断上涨,似乎就像里昂的那个官员兰治说的——粮食价格是销售者奢望决定的,而不是消费者的购买力决定的。

    物价上涨不等于通货膨胀,商家只管涨价,好像不管涨多高都有人会买,因为食物是必需品。

    民众买不起面包就闹事,他们会打砸抢商铺,也会把国王从凡尔赛宫抓走送上断头台,将国王的粮食给抢走。

    这就跟修城市大门一样,设计者集艺术感和实用于一体,结果这种“我觉得可行”的设想就被愤怒的平民给拆了。

    这就是西方世界,在东方能行得通的德政在这边会形成暴政,就算将债权分成10年期还清,只要债券作为了融资工具,而且很倒霉地遇上天灾就算是战神拿破仑也要倒台。

    因为股票市场崩了,人的信心很容易就倒塌的,20世纪那么坚信日本房地产只涨不跌的投资者还不是见识到了房地产断崖式下跌的惨状。

    反正倒的、死的是独裁者和国王,那些金融家不会有事的。

    大革命平民杀贵族的样子可能吓着他们了,拿波里昂尼叫他们信贷他们也不敢,现在他们就像一群放出闸的猛兽,难怪拿波里昂尼要写刚才那么丧气的诗给她了。

    “要不然停止借贷算了?”乔治安娜在小客厅外面说。

    没人回答她。

    “南海事件后英国颁布了《泡沫法案》,但是成效不大,只要有足够的利润,资本家可以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那是在英国,不是在法国。”小客厅里传来虚弱而阴森的声音“只要我迫使他们留在家乡,我就不用顾及他们,那些流亡者才是真的麻烦。”

    “英国已经还殖民地了……”

    “那是问题的关键吗!”波拿巴咆哮着打断了她“只要波旁王朝的血缘不断,一旦被他们抓住绝佳的机会,他们就会重新君临这个国家。”

    “不会的……”

    “我看你的国家根本不想和谈,只是想停战,和约我们重新拟定。”

    “冷静点行不行。”她烦躁地说。

    “别以为你说的话我都会听!”

    她没有生气,这时候走后果会很严重。

    “奥尔良公爵也在英国。”她缓慢地说“你是希望英国人把他赶走吗?”

    “他可以去新大陆。”

    “你自己冷静想想,有没有那个可能。”

    “怎么就没可能!”

    “华盛顿死了,没有他保护谁来保护奥尔良公爵的安全?而且华盛顿实行的孤立主义还在,你的制裁可能让美国全面备战,你是想让奥尔良公爵去敌人那去送死吗?”

    里面的“大炮”哑火了。

    没错,波旁王室支持独立战争,不过对美国人来说,他和即将入侵他们的法国人有区别吗?

    孤独主义是除了自卫战争外,美国不主动卷入任何外部军事冲突,对21世纪的世界人民来说这种说法多么新鲜。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认识了我?”她很平静地说。

    里面传来了火石撞击对声音。

    “进来。”他冷冰冰地说。

    她很听话地进去了。

    拿波里昂尼正在抽烟斗。

    此时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30岁的年轻人。

    “法国人运到不好时最为谦卑,运道好时最为傲慢,他们喜爱金钱胜过流血,在精神上他们的现在和将来总是一成不变。”波拿巴咬着烟嘴说“但法国人最为顺从、听话,对自己的国王极为爱戴,我们只需要将他们身上值得诟病的地方引导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上就行了。”

    “爱戴国王还杀了路易十六。”她讥讽着说。

    “你跟我说要善待自己,又要我带你去看荆棘王冠,你究竟想表达什么?”他很平静地说。

    “你以为我是共和派的?”

    “不然你是哪一派的?”

    “反正不是君主立宪。”她坚定地说“我可不想做头发花多少钱都要公示。”

    “你又不是王后。”

    她语塞了。

    “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温柔地说“我相信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是理性的。”

    “我那边的人叫你元首,其他人叫你什么?”

    “有人叫我将军,还有叫陛下的,但他们加起来都没有你叫我那声‘利昂’好听。”他微笑着“你这口音和我妈妈一模一样。”

    “每次我叫你,你以为是你妈妈叫你?”她瞪圆了眼睛。

    “我相信人性本恶,你呢?”

    “我也一样。”她困惑地说“怎么忽然这么问?”

    “在动荡时期,往往缺少的是可以信赖的人,我可以信赖你吗?”

    “我才接受了一个教训,别完全信赖一个人,永远记得留补救的办法。”

    “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不是你该问我的问题,我听你的吩咐。”

    “你刚才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困惑地看着他。

    “利昂。”他提醒道“或者我的狮子。”

    她气得离开了小客厅,但她却没有离开书房。

    “你怎么不走?”

    “我觉得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要是他来接你呢?”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要不是因为你,他倒是个信得过的人。”拿波里昂尼说。

    “你只见过他两次。”

    “有些人不是靠见面次数多就认得清的,很多人会因为当前的好,满足于享受它而别无所求,而不是被过去的事吸引,一个能为了死了的女人那么拼命的男人已经够出类拔萃了。”

    “你这么说我一点都不高兴。”她愤怒地说。

    “你不是说你已经认命了,习惯了我们心里有别的女人了?”波拿巴讽刺着“你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捡别人丢了不要的。”

    “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他懒洋洋地说“我在埃及带走的东西,当地人觉得毫无价值,放了几千年无人问津,等我带走了,他们倒觉得那是宝物了,谁会指责拾荒的人是强盗。”

    她若有所悟。

    “你想把那些战利品拍卖了?”

    “那些不是战利品,是国有资产。”他理直气壮地说“把它们搬到巴黎来我还花了运费,怎么能白还回去?”

    “你!”她气得找不到话说。

    “他以前有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发善心,免费把他辛苦挣回来的撒出去?”波拿巴又问。

    乔治安娜想起了那次为了息事宁人,让西弗勒斯答应纳迪亚分利益的事。

    “这样会造成冲突。”

    “我要的就是冲突,不然养那么多兵干什么?”

    她气得一跺脚,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