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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我怀人 第419章 一条大蜈蚣

    卷耳觉得老妇人说的确实有道理,何况现在他们情况未明,一旦有人通过首饰找了过来,反而会害了他们母子,还是等回去以后再好生感谢吧。

    “大娘,那我就先收着。

    若是买药、买吃食的银子不够了,您可千万要告诉我啊!

    不知大娘怎么称呼?这位大哥又姓甚名谁?

    待我们夫妻二人回了家,当好生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那老妇人笑的和蔼。

    “我夫家姓杨,这是我儿子格根。”

    卷耳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带了疑问。

    杨?这可是大煊的姓氏。

    “杨大娘,格根大哥。这段日子怕是要麻烦你们了。”

    杨大娘摆了摆手。

    “都是缘分,谈不上麻烦,你们不要嫌我们这里简陋就好。”

    提到这句,卷耳赶紧顺势问道。

    “大娘,不知道咱们这儿属于哪里的地界?

    我和我夫君路上遇到了狼,这一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

    “我们这里挨着不咸山,不知你们从哪儿来啊?”

    不咸山?

    卷耳不禁发出惊叹。

    她这到底是走了多远啊?在现代想要从奉天开车到不咸山都需要十多个小时。

    而自己单靠两条腿就走到这儿了?

    杨大娘似乎也看出了卷耳的吃惊。

    “不得不说你们两个运气是真好。

    我们发现你们时,你们都冻僵了。

    按理说,就是现在这种天气,冻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不济也得冻掉个脚指头、手指头的。

    可你们偏偏遇上了我们这儿治疗冻伤和外伤最有名的大夫。

    若不是他那几副药,你现在怕是得少只手,就是你的丈夫,怕是两条腿也得冻没!”

    卷耳后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刚她还没注意,这一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肿的像萝卜一样,而且上面还带着水泡。

    不注意时还好,这注意力都转移到手上后,卷耳只觉得手是又疼又痒。

    杨大娘赶紧安慰。

    “夫人别怕,我们那个大夫的冻伤膏最是好用,涂上个几天就好了。

    只是从现在开始您就得好好养着了,否则年年一到冬天就得犯病。”

    能留着一条命都很不错了,卷耳哪里还敢奢求其他的。

    卷耳放下了手,又看向了尉迟洵。

    “大娘,我丈夫他怎么样了?他之前受了箭伤,没什么大碍吧?”

    提起尉迟洵,杨大娘就满面愁容。

    “他得亏是底子好,这才活了下来。

    那个大夫说,那箭头埋在身体里好几日,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

    但好在天气冷,发展的没那么快。

    他身上其他的刀伤也处理过了,是我亲手缝的。

    老婆子我别的手艺不行,缝缝补补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这缝在人的皮上行不行。

    而且他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发热。

    那大夫说若是这两日能醒,就有希望。

    否则…”

    剩下的话杨大娘没继续说下去,可卷耳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卷耳还是第一次这么希望尉迟洵能够活着,他可千万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陌生的地儿啊。

    杨大娘看着卷耳的神情,知道她需要安静一会儿,索性穿鞋下了炕。

    “你先歇歇,炉子上还熬的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卷耳笑着道了谢。

    可杨大娘还没走出里间,卷耳就喊出了声。

    “等一下,大娘。

    您刚刚说什么?

    我丈夫的伤口是您的缝的?”

    杨大娘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刚刚这个夫人还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卷耳吞了下口水。不敢置信的问。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我背上的伤……”

    杨大娘理所应当的接着话。

    “没错,也是我缝的。”

    卷耳曾反手摸过自己的伤口,最少也得有十几厘米长。

    这个时代肯定不能奢求用什么可吸收线,美容线了。

    那这么看来,自己的后背岂不是像趴着一只超大号的蜈蚣了?

    杨大娘还在等着卷耳的下文。

    卷耳只好扯着嘴角,僵硬的笑着再次道了谢。

    等杨大娘带着格根去准备吃食后,屋子里就剩下了卷耳和尉迟洵两个人了。

    卷耳艰难的爬了起来,慢慢的挪动到了尉迟洵的身边。

    只见尉迟洵满脸通红,眉头紧锁。

    卷耳伸出手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烫的厉害。

    “尉迟洵,你千万要挺过去啊。

    我一个人害怕,你得把我带回去。”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尉迟洵反复高烧,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因为大雪又封了山,他们几人出不去,大夫也进不来,卷耳急的不行。

    格根这两日也同卷耳熟悉了起来,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夫人你莫急,我观天色,明日应该能是个好天,等我明个一大早就套个爬犁去请大夫。”

    在这两日的交谈中,卷耳已经知道了他们母子的来历。

    这位杨大娘的父亲是个猎户,只有杨大娘这么一个闺女,他们一家一直都住在山脚下。

    有一日她父亲进山打猎时救下了格根的父亲。

    格根的父亲是个大煊人,而当时大煊同漠北的关系是最为恶劣的时候。

    杨大娘同她的父亲只好把人藏在了山里这处临时歇脚的地方。

    随着相处越来越久,杨大娘同格根的父亲互生好感,决定成亲。

    可谁知道婚后不久,格根父亲的身份就暴露了,被村里的人捆了直接送到了官府。

    官府核实了格根父亲确实是大煊人以后直接就给砍了头。

    还好当时杨大娘已经怀上了格根,这才挺了过来。

    后来格根长大跟着自己的外祖学会了狩猎的手艺,再后来,杨大娘的爹也死了,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相依为命。

    因着格根有一半大煊人的血统,所以他们一家也将本来只是临时歇脚的房子变成了久居之地,只为了躲避村子里的人。

    当然也幸亏他们搬到了这个地方,否则卷耳和尉迟洵怕是要真的冻死了。

    第三天,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格根回来了。

    只是那个大夫并没有跟着来,只是给格根开了几副新的药,并且还带回来了一句话。

    ‘若是这几副药吃要下去,人依然不见好转,就可以准备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