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弃明 > 第八十章 谁是内鬼

弃明 第八十章 谁是内鬼

    “萧大哥,吃点东西吧,等回去好好给你补补。”冯止递过来一只野兔腿,正是猎户打来的食物。

    萧仲甫浑身疼痛,接过食物来,发现自己伤口已经没再流血,身上的大伤被缝合,小伤也被包住。

    冯止声音悠悠传来:“那女子昨夜趁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处理的,你不知道有多细心。”

    萧仲甫看向远处的沈雨淑,正在溪水边洗脸,憨笑了一下开口问道:

    “后面贼人没追上吧?”

    “没有,那小女将昨夜又屡次带人反追,把追兵打散了。”

    冯止见萧仲甫没事,彻底放下心来,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萧大哥,昨日王纪能从手下人那逃走我就觉得匪夷所思,挨了一箭能无声无息消失,还返回去报信。

    若不是眼看他进帐,我也不会如此着急提前行动,他在帐内可是说了什么?”

    萧仲甫也是面色凝重,将帐内对话复述了一遍。

    冯止来回踱步,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他吃惊,更多的是一分不安。

    心中想道:目前这群官军中竟然还渗透有流贼的内鬼!流寇怪不得屡剿不灭,从地方上的普通衙役到军中将士,全都是他们的送信人。

    且此人绝对不可能是在壮班,招募时所有人的家庭状况和过往经历自己都看过,都是山民,不可能给流贼当探子,因为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且此人地位在流寇中地位还不低,竟敢直接辱骂掌盘子,还让闯食王更加相信王纪。

    普通将士只知道服从命令去作战,对自己的详细刺杀计划并不知晓,昨夜杀闯食王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只有自己这边和秦书竹带的几名白杆兵参与。

    既然问题不在自己这边,那么……

    冯止把目光看向远处的秦书竹几人,这些人那日在雨中的表现他完全看在眼里,根本没有贪生怕死的样子,杀贼的决心也是一往无前,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那还能是谁呢?

    把这个问题压在心底,走向前方。

    “侄女,那可是十三家之一的掌盘子,这功劳报上去是能直接上达天听的!

    况且杨阁部也在川地,若能让他也参与这封疆之功,给你美言几句,你这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徐蛟死了,你虽没有实受将职,但也是整支行伍的领头人,可你怎让那个衙役拿着人头,他分明就是想以此居奇,独吞这份滔天之功。”说到最后,秦缵勋都想跳起来。

    秦书竹安慰道:“七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此次若是没那冯止,我等早就战死不说,怎么可能还杀了闯食王。

    此次全程都是此人策划,潜伏在贼营中的也是他的兄弟,付出甚多。

    入营后,情况多变,他竟能瞬间做出反应化解,杀这个贼渠时,没他我等也已死在那里。

    最后一刀是他砍下的,这功劳理应由他占大头,最后报功时,只要把我等所做详细上报,定然也是少不了赏赐。

    姑祖母行军打仗,靠的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他只是小小衙役,无非就是想多要些钱财富家,我等没必要跟他争抢。”

    秦缵勋听完是叹气连连,转过身去寻些吃的,边走嘴里便说道:“哼,废物终究还是废物。”不过已无人听到。

    秦书竹静坐着,她知道其实最后一刀是两人共同砍下,为了不让七叔再争执,就把这功劳都送给冯止。

    在她心中还有许多个疑问,想着为何冯止能反应如此迅速,对流贼如此熟悉了解,带的那点衙役甚至比正规大明官兵还有战意。

    此人是个人才,若是能为将剿贼应该能让更多人活命吧。

    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她的思考:“秦将军,昨夜放火的三人我这边的一人已经回来了,你那两人如何?”

    秦书竹眼色一暗:“一人重伤返回,另一人被留在那了。”

    冯止也知道此次来的白杆兵损失惨重,而每名将士,都是经过战场千锤百炼出来的,弥足珍贵。

    他点点头,安慰了一句:“此次功劳我定如实上报,白杆兵为功第一,没有雨天夺纛那一战,所有人都被围死了。

    放心,详文里定把战况写进去,这样你回了石砫也算有交代。”

    秦书竹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我夺纛愚蠢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你做的确实愚蠢,但现在是报功嘛,自然漂亮话要说到位。”

    “你!”

    “我还没说完,只有说的越惨烈,朝廷才会给更多的抚恤,你到时候多分给那些兄弟的家人。”

    冯止说完后,秦书竹反应过来,不再顶嘴,心里默默道了声谢,脸上没任何表现。

    接着冯止又打破僵局,“秦将军,回去后,在下也想谋个出路,到时候论功还希望能美言几句。”

    “人头在你那,还用我说什么?”

    “秦将军家风在此,必然能让人信服,在下小小一个衙役班头,终归在某些大人那里有偏见。”

    秦书竹脸色和缓下来问道:“你要带兵?”

    “没错,在下想为剿贼出一份力。”

    终于憋不住,秦书竹发问:“感觉你在贼营中更像是真的,你为何对流贼如此熟悉,不是一直在彭县吗?”

    冯止自然不能说出他知道每一次流贼大胜官军时间地点以及作战特点,若有其事回道:“川中自逆闯以来,因为流贼破家者不计其数,彭县有很多流民,在下跟他们交谈所知流贼习性。

    加上多加观察他们的作战特点,仔细推敲便能模仿出来,不过这都是我等宵小的微末伎俩。

    秦将军出身名门,自带一身正气,不需掌握也能靠那白杆兵所向披靡。”

    “所向披靡么?”秦书竹不知想起什么,自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在下心中大明最强三支强军白杆兵占其一,其他便是浙兵与辽镇,当年之败,非白杆兵不勇,所向披靡是在下肺腑之言。”

    冯止说完,秦书竹瞪大眼睛说道:“你个小小衙役,虽然巧舌如簧,但也算是见识颇多,战场上也有几分真本领。”

    “在下当不起夸奖,其实秦将军身上还有一事困扰在下多时。”

    “你说吧。”

    “秦家多忠勇之士,敢问令尊名讳。”

    “家父秦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