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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刍狗 第7章 信物

    刍狗辗转激动喜悦,几夜睡不好,用着伊仙臣赠予的五行鼎,抚摸把玩他给的温热手链,精力异常旺盛起来。

    她在园中采集集聚灵气的药植,带上大黄雇车去城里换了钱,去金石店买最好的宝石、玉珠和丝线,打上孔,为伊仙臣串一个手链。

    她腼腆地去书店向书生询问伊仙臣念过的两首诗,寻得那本诗集,买了纸笔。

    这一天刍狗鼓起勇气和许多人打交道,说的话、见的不同面孔,比以前十年间在药山崖顶讲话的总和还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勇敢起来,对这个世界不觉得畏惧。

    是不是伊仙臣认同了她,欣赏了她,喜欢了她,用爱意支持了她,给了她动力?

    刍狗点数手心的玉珠宝石,它们虽然来自凡间,不会像伊仙臣的灵物天然温热而带来滋养,也不像它们透亮会自己发光,但是这是她回以伊仙臣一样的心意。

    一样的,对等的心意。

    每每想到伊仙臣的表白与爱慕,她就在欢喜中忘掉自己是家族厌弃的仙门废物,是药山遇灾尸化后,上官世家十年无人前来询问营救、由她自生自灭的弃子。

    她不孤单了,也不是无助的了。

    刍狗唱着在山村听来的歌谣,赶着黄犬,小小的身影隐入郁郁如墨浓的连绵山峦。

    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缃烟。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

    她除了记账外,许久不写字,在园子里笨拙抄写伊仙臣说过的诗句。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她为伊仙臣串好宝石手链,拿针在一颗软石上刻写伊仙臣的名字。

    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刍狗刺伤了手指,含起伤口。

    她沮丧该去山下请玉匠写字,自己贸然下手,反倒把手链弄得丑了。

    外面一声开心昂扬的呼喊,“刍狗!”

    她跑去打开园门,伊仙臣挺拔清朗,背负碧玉剑,一进门便把她抱进怀里,转了一圈。

    伊仙臣迎风闻到墨香,美目弯得似月牙儿,笑起来说:“你在写字?写什么呢?”

    黄狗嗅男修的衣袍气味,他要去桌子前看,被丢脸羞红的刍狗拉住袖子一角。

    “不要看......”

    他哈哈笑,“我看到了!”

    桌上捣乱的猫崽儿们被伊仙臣惊散,伊仙臣翻动每张刍狗抄的诗,眉目一暖,弯着嘴角:“我随口说的,你都喜欢么?”

    他拿起手链,皱起眉,“我送你的手链,不比这个好么?”

    伊仙臣眼力好,不安不满,“而且石头裂了……..”

    刍狗惭愧尴尬,“是给你的,我刻的字,刻坏了。”

    伊仙臣立即变作欢喜,“我喜欢!”

    伊仙臣盈盈情意牵住她的手,把她亲密搂在怀里,“我也有礼物给你,看。”

    说着拿出一个剑刻的小木偶,刍狗微笑:“你又送我什么?”

    那个小木偶是她自己,木偶不到三寸高,削肩鹅蛋脸,小小的细眉杏仁眼,头上顶着一个包子似的圆圆发髻,还刻了头发丝。

    刍狗感动,“你雕的吗?”

    伊仙臣笑:“自然是我啊!在门派里想你的时候,我就刻了这个,像不像?”

    刍狗心甜如蜜。

    “我这样好看吗?”

    “可爱极了。”他拥紧她,不满道:“我第一次削木偶,刻得呆呆木木。”

    刍狗脸红。

    伊仙臣瞥一眼刍狗买的诗册,热切地说:“我门派中的经纶重楼有好多书,想看什么?我都去找来给你。”

    刍狗抿嘴笑,“嗯。”

    伊仙臣问:“你的事都做完了?我帮你种地。”

    “不需要你来。”

    “那我教你玄门内功,强健精神,增岁长寿。”

    刍狗失色,“伊公子.......”

    她一下惊得要哭了,带着恐惧和挫败。

    他会看到她最大的缺陷。

    “我、我资质很差。”

    伊仙臣并不在乎,“是入门的基础内功,老少皆宜,不分体质身份。”

    她谨慎的抗拒,“我不是你门派的弟子,这是偷师。”

    伊仙臣面露不甘,“你不肯进来,我只能在外面主动传授你。”

    刍狗扑哧笑。

    伊仙臣瞧着她,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尖,目光盈盈。

    他告诉她练功口诀,见到刍狗完全掌握养气健体的内功才走,这样在药山顶停留了半个多月。

    “仙臣哥哥。”望着他要御剑离开的背影,刍狗忍不住叫出声。

    伊仙臣回头,刍狗朝他奔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你对我真好。”她红了眼眶,“你是好人.......”

    伊仙臣怜惜地抚摸她的头,“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

    刍狗点头,激动的泪水滚滚流下。

    他不嫌我是个资质极差的累赘废物。

    伊仙臣是年少成名的强大武修,可是这半个多月的训练以来,一句责备轻视她的话都没有,他很温柔地引她入门,还会经常和她打闹玩耍起来,好像一切都是快乐轻松的事。

    她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男人?还被他喜欢着?

    刍狗开始泣不成声。

    “仙臣哥哥,我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别哭。”伊仙臣手忙脚乱。“每次看到你哭,我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刍狗擦干眼泪,点点头。

    不在乎她的人,根本就不会理会她的伤痛和眼泪。

    欺凌她的人,看到她的伤痛和眼泪,也只会看好戏的笑出来。

    和伊仙臣在一起,她好像才开始知道什么是活着。

    这也许就是妹妹容衣和弟弟容辉习以为常的生活,可她以前以自己为罪罚,活着便是京都的耻辱,在孤独寂寞的童年,连门也不敢迈出去。

    她动心地垫脚仰起头,吻住伊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