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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泥鳅的八百年 第86章 秋分庙

    楼愚人一马当先走在了雪地之上,

    躲在远离喧嚣的僻静之地,雪花覆盖了一切,看不见杂草。

    秋分庙不是高高在上的,只是略微高于地面,

    走近了看,徐大胜才能明显感觉到和自己以前被关的禁闭室有很大的差别。

    没有禁闭室那浑浊而又沉重的空气,这里的空气是自由的,没有拘束的。

    之前听到的呜咽声原来是挂在这里的竹制风铃的声音,

    只是因为声音不清脆,显得有些像是呜咽的声音。

    秋分庙的屋顶与地面有着很长的距离,普通的房屋大概就是三四米的层高,而这秋分庙的层高至少达到了十米。

    “秋分庙的建设我也花了挺多心思的,这些柱子我还是问问心白杨王要的。”

    楼愚人拍了拍那些大圆柱,虽然是问问心白杨王要的,但是上面并没有问心白杨的眼睛。

    徐大胜和祝沫在刚出竹林的时候看到的秋分庙很简单,就是一些柱子顶着一个屋顶,

    走近之后发现里面没有别的,确实和之前在远处看的一样。

    简陋的茅草屋顶,黑色的支柱以及深青色的地面。

    “老头,你特意带我们来的地方这么简陋?”

    “你懂什么,大道至简。”

    楼愚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徐大胜这憨货着实让人恼火。

    “看看人家小姑娘。”

    这话楼愚人没有说出来,而是通过灵觉传到了徐大胜的耳朵里。

    徐大胜转过头看向祝沫,

    之见她已经盘膝坐下,周身一道气旋将其包裹,悬挂在房檐下的竹制风铃也微微作响,

    很显然,这是进入顿悟状态了。

    徐大胜转头看向楼愚人,

    徐大胜的脑海里再次传来楼愚人灵觉的声音:

    “你和我出来,别打扰到她了。”

    楼愚人灵觉的声音和他平时的声音有很大的区别。

    平时的声音就是普通老伯的声音,而灵觉的声音则有些震耳欲聋,

    声音很厚重,但没有压迫感。

    如果要找个生物的声音来形容的话,应该就是牛了。

    徐大胜慢慢离开秋分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并肩站在秋分庙之前,土哥就像是一株老树,扎根在了徐大胜的肩膀上。

    楼愚人率先打破局面,有些遗憾的对徐大胜说道:

    “小子,这么浮躁不像是你的水平啊。”

    徐大胜知道楼愚人是在说他在秋分庙没有收获,

    他能感知到秋分庙的神奇,

    虽然是人工的建筑,但就像是浑然天成的自然造物,在那里充满着最原始的灵气。

    最原始的灵气没有受到外物的干扰,是最适合修炼的。

    但徐大胜的心静不下来,浮躁就注定与这里的环境相斥,也就意味着与那些灵气无缘。

    如果这趟的目的地不是回小寒城,徐大胜大概率能够有所收获,但他的心绪还是乱了。

    不仅仅是因为要回猛虎徐家,也是因为刚开始看到秋分庙时,自己童年的阴影被勾了出来,

    这不仅是浮躁了,还夹杂着恐惧。

    “老头,让你失望了。”

    徐大胜有些颓废的坐在秋分庙的边缘。

    “这不是我认识的徐大胜啊,要打胜仗的徐大胜怎么一副颓废的样子。”

    楼愚人也没有想到徐大胜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于是坐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

    “老头,你说你这么强有烦恼吗?”

    徐大胜的问题让楼愚人愣住了,怎么这小子突然问这个,

    “烦恼肯定有,没有烦恼的生物应该不存在吧,不过实力强烦恼自然也少一些。”

    被徐大胜这么一提,楼愚人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唏嘘。

    他的烦恼很大很大,大到他根本无能为力,所以差不多也没什么烦恼。

    “老头,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甚至重要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徐大胜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后一躺,看着房檐的茅草。

    土哥也从徐大胜的肩膀上跳到了肚子上蜷缩成一团。

    “你们徐家也开始了啊,现在才这么激烈,也算是不容易了。”

    从徐大胜的话中,楼愚人知道了一些什么,也猜到了一些什么,于是他继续说道:

    “你们徐家传承八百多年了,以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虎贲军,东朝建立之后就改名虎威军。”

    “没想到能够坚持八百年才被腐朽,已经很不错了。”

    听完楼愚人的话,徐大胜没有什么动静,还是躺在那冰冷的石板上,

    不过这种程度的冰冷对他来说没有什么。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徐大胜的声音从楼愚人的身后传来。

    “你放心吧,在你家老太爷仙逝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壮大自己。”

    徐大胜躺在石板上,看着屋顶的那些茅草,眼神有些呆滞,

    “那个老头又还能活多久呢,军人灵圣和别的灵圣不一样啊。”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老老实实做你的纨绔子弟就足够了,出了事情你父亲来扛。”

    “我父亲?”

    徐大胜对于他的父亲是又爱又恨的,从他六岁的时候他父亲就在北地失踪了,直到二十五岁才回来。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他也缺席了太多太多,

    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徐大胜和他父亲的关系了吧。

    徐大胜反问了一句,然后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也是苦涩的笑容。

    徐大胜感觉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静了,就像是灵魂脱离了肉体,徒留肉体躺在石板上,

    灵魂飘走了,

    飘到了屋檐的风铃上,

    飘到了房顶的茅草上,

    飘到了一阵风里,

    抹去了意识,那肉体也闭上了双眼。

    稳定而又稍显沉重的呼吸从楼愚人身后传来,

    楼愚人转头看去,徐大胜已经睡着了。

    伸手把徐大胜肚子上的土拨鼠捏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楼愚人起身往外面走去,

    没有走远,但也能够看清整个秋分庙的全貌。

    烦恼吗?

    他楼愚人有太多烦恼了,他的恩人曾经和他说过,其实就是操太多心了才有这么多烦恼。

    秋分庙其实就是烦恼庙,当初楼愚人为了解决烦恼平静内心而建造的庙,

    到最后烦恼还在,但这秋分庙也成了一处静心的好地方。

    楼愚人只是笑了笑,

    看了看秋分庙深处盘膝而坐的身影,

    又看了看秋分庙边缘仰天酣睡的身影,

    “这不是有收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