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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年代艺术家 第666章 钱去哪里了(1)

    “嘶……”林爱国倒抽了口冷气,他是真没料到,邓秀珍和林初夏母女俩养只狗,竟然养得比人还要娇贵,“你们这也太……”

    剩下的话,在邓秀珍那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里,被林爱国艰难地咽下肚。

    然而,他那黑得跟墨汁能媲美的面容,和竭力掩饰,却依然尽显狰狞扭曲的神情,却暴露出了此刻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知道,小黄是什么血统吗?”

    邓秀珍轻笑一声,然而,若有那了解她的人在这儿,就会发现这抹笑极浅极淡,并不达眼底,莫名地给人一种嘲讽和讥诮的感觉来。

    当然,正面她这般情绪的,也就林爱国。由此可见,此刻的她心里是多么地恼怒。

    “狼狗。”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

    林爱国想的哪种呢?狼和狗在一起后,生下来的第二代狗子,身上不仅流着属于狼的凶残和狡猾,也流着属于狗的忠诚和护主,可谓是每一个爱狗的人都最想养,最想要的那种!

    “这……这……”

    林爱国破天荒地结巴了,脸上也浮现一抹茫然无措来:这种狗,哪里是普通猎户能养得起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真有这样的狗子,在抱来自家养之前,两老竟不会提前跟他打个招呼?要知道,他和邓秀珍是夫妻,那么,相当于说,即便这只狗子是邓秀珍养的,他也是这只狗子的半个主人。同时,他还是林家的长子,照顾好下面弟妹和侄儿侄女的同时,还肩负着林家发展壮大重任的长子!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邓秀珍,扯了扯嘴角:“车来了。”

    话落,她就自顾自地上了车,而,林爱国呢?跟个戳一下,才动一下的算盘珠子似的,跟在她身后,也上了车。

    晃晃悠悠的公交车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乘客——或者是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又或者被迫加班一天,累着了,上车后,就不管不顾地闭上眼,脑袋随着公交车的行驶方向而摆动着;或者临时出门,精神奕奕,却依然不想和陌生人随意交流,而偏头欣赏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然而,不论哪一种乘客,都没给一前一后上车,看着是夫妻,偏偏,挑了前后座的林爱国和邓秀珍两人,投以惊诧疑惑甚至八卦好奇的目光。

    对此,借着乡政府宣传干事的身份,只要是在乡镇里,坐上车后,就会被左右乘客搭讪,或者,也可以说是讨好吹捧的林爱国,很是不适应。

    而,在市里生活了一年多的邓秀珍,却已是习惯成自然了。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她还挺欣赏这种没有人随意打扰的“自得其乐”式乘车方式。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中蔓延。

    半小时后,公交车抵达市人民医院。

    林爱国跟身后有疯狗在追似的,车门打开,还没停稳的那一刻,就匆忙地跳了下去。然后呢?他就迈着大步,不管不顾地往医院大门方向冲去。

    一冲,再冲……咦?怎么走不动了?身体还被人带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林爱国下意识地偏头,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邓秀珍拽住了。

    那感觉,怎么说呢?如果说,邓秀珍是凶残的螃蟹,那么,他就是那只不幸招惹到这只螃蟹的可怜人,任谁见了,却都生不出丝毫同情和怜悯,只会拍掌叫好,幸灾乐祸的那种!

    没办法,能想象,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被一个瘦弱矮小的女人给轻飘飘制住后,任凭男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挣扎,却也无济于事的场景吗?

    现在,这样噩梦一般的情况,就此,降临在他和邓秀珍身上。不,应该说是降临在他身上……

    林爱国的惶恐、惊惧、忐忑和犹疑等情绪,明显得令邓秀珍都无法忽略了。

    就如此刻,邓秀珍就叹了口气,放开对林爱国的窒梏:“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知道的,晓得你去探望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重病,还是下一刻就要没命的那种!

    四十来岁的大男人了,没能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也就算了,在明知林盛夏情况的当下,却依然能失了理智,被所谓的情感控制住,做出这种清醒后羞恼万分的事情来。

    往好里说是关心则乱,往坏里说呢?不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连朽木都不如的蠢货?毕竟,朽木还能当柴烧,发挥它最后的功用,而,蠢货呢?

    然而,林爱国本人是感知不到邓秀珍这声叹气后隐藏的那些深意,甚至,眼下,他还因为邓秀珍这幅不急不忙的模样而黑了脸。

    “不是你说的来医院看夏儿吗?”

    难不成,都到门口了,你又想坐车回去?有你这样当大嫂的吗?多大年纪的人了,就不能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瞎折腾,整些什么“三分钟热度”的事情出来吗?

    最后这番话,林爱国并没说出来。奈何,架不住,在外人面前,林爱国还会收敛些,在自家人面前,林爱国就会克制不住地暴露本性。因此,他心里这些阴暗到极点的想法,被邓秀珍尽收眼底。

    生气?愤怒?伤心?失望?

    这些情绪,这些年,一直笼罩着邓秀珍,不仅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磨灭,反还越积越多,越积越深。眼见,就要到一个“要么爆炸,伤人毁己”“要么憋着,就此消亡”的临界点时,转机出现了。

    ——林初夏在市里租店铺这个“先斩后奏”的举动,让她脱离了家庭主妇那憋屈、无奈、悲愤又绝望的生活,见识到外面一个更为广阔的新天地。在和无数熟悉或陌生的人打交道,赚到许多钱的同时,也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各方面的不足。

    比如说,情绪的管理和控制,再比如说,性格的优势和劣势,如何达到扬长避短的效果,等等。

    而,眼下,邓秀珍就可以肯定地说:这些年,林爱国之所以一直是个临时工,绝非他跟自家人吐槽的“怀才不遇”;也不是太过耿直的性子,让他得罪了小人,在背后里搞他;更不是什么初中和高中时,那些成绩不如他的同学,在参加工作后,一朝翻身做主,想要彻底将他踩下去的龌龊,而是他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

    简单地来说,看病,能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