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乐园之天启骑士 第一百六十五章 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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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一次回来了吗？我怕是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个鬼地方了。”
阿布戴尔贴着隧道口向外张望，感觉自己正站在世界的尽头，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而事实也确实没有夸大其词，要不是阿布戴尔比较细心，他差点就在幻觉情况下摔了下去，体验一把临死前不能返回的蹦极爽感。
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颠沛流离了快四五天，本以为自己往上攀登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一到晚上他要休息的时候，身下的肉墙就会将他往下面拖，导致他这几天下来，离地表的距离不进反退。
甚至有一次，他醒来后直接到了一个面具噬鬼的旁边，差点就直接在幻觉的迷糊情况下成为了怪物的盘中餐。
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脚下的小石子掉了下去，一点回音都没有传回来。
甚至只靠听，他都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危险性。
这一次，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和第一次被先知丢下洞穴一样幸运了，如果真的掉下去，那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看着眼前美好的绿叶草坪，阿布戴尔向着空无一物的无人处喃喃自语，他将身体放松感受着这洞穴旁边的风声和血液味道。
他的幻觉已经严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阿布戴尔已经在这地方自己琢磨出了半套判定现实和虚拟的方法。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深入地底的大裂谷，阳光也无法触及底端。周围是其他数十条隧道的开口。这些钻进地底深处岩层的隧道，如今暴露在他面前，不时有岩块剥落。
曾经，这里栖息着许多虚，现在里面已经虚走洞空。
这些隧道都是它们挖出的地洞，杂乱无章，不过细细观看能找到些许怪异的规律感。突然的转角、戛然而止的死路、重叠往复的螺旋……每一条隧道似乎都只是为了“吃掉这个世界”。这就是虚——在弱小时没有心智的活体构造，一切行动都遵循战斗、吞噬、破坏的本能，从来不考虑未来。
阿布戴尔已经通过这几天的生存认识到，这些生物再无更复杂的头脑。
但阿布戴尔现在前方所处的这个隧道不一样。它并非形成自漫无目的的破坏。它笔直地通往北方，他已经追踪了将近四天。这条隧道，这条走廊，是特意开凿而成的。目标明确。
这不合理……是那个肉墙之母干的吗？
阿布戴尔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找到合理的解释，首先要知道的就是这条走廊通往何处。
于是，他来到了这条大裂谷。
阿布戴尔检视着对面的洞口。每个石洞都看不出有多深。不过他敢赌上自己的第二层皮肤，其中一个石洞一定和他所在的这个走廊连通。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活体铠甲醒来了，将自己的皮肉紧紧贴到他身上。这是他进入这个下水道区域唯一的依仗，这几天全部都靠他维持自己的生命。
阿布戴尔明白这个东西是寄生怪物，但他没得选择。如果他失去了这层皮肤，他就会化为虚无。
双肩上鳞片层叠的虚壳收缩绷紧，随着他选好第一个目标，嵌在皮肤上面和他血管融合在一起的晶体开始发出荧光。
先前那个手枪已经因为子弹消耗殆尽被他扔掉了，不过阿布戴尔并不后悔，现在他能使用部分噬鬼的能力，即便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只见他挤出一发钢刀飞镖，瞄准了一处洞口。飞过裂谷用了五秒钟，这代表峡谷非常宽。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瞄准和射击，交替重复。多数钢刀都在一两秒内撞上了墙。但阿布戴尔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无论还要多长时间，他都奉陪到底。
就在太阳又要开始落山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个隧道。他等到飞弹越过了大裂谷，然后开始计数。一。二。三。
四。五。六。就是它了。这条路就是峡谷走廊的下一段。
他露出笑容，朝着洞口周围发射了一轮弹幕，作为标记。先前那发离体钢刀依然还在飞行……直到他听见一声可怕的怪叫，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他收起肩上的甲皮，对折起来隐藏荧光。
他安静地等待猎物现身，他不敢进食随处可见的肉墙，只能吃掉怪物的肉来充饥。
又一声怪叫。一只虚灵从洞钻了出来。在过去的几天里，阿布戴尔为了生存一直在对虚灵进行作战、观察和分类。而这一只是他从未见过的种类。这只怪兽的身体光滑圆滚，上面有钢刀留下的伤痕。它张开长长的下颚，身体也跟着变形。它的嘴里长满了透明的细针状牙齿，凶恶地向外突。它的身体两侧不停地扩张收缩，像是在呼吸。
或是在捕捉气味。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怪物转身。没有眼睛，但依然能找到我。他瞄准的同时，太阳从地平线落下。那只虚开始……发光。有什么东西——舌头？——从它嘴里伸了出来，放出柔和的蓝光，就像是人类挖掘的矿坑里的挂灯。
阿布戴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虚，他注意到，它身上的伤口和自己一样也在发光。
是全新物种，不过他本就没见过完全一样的虚。
那就叫它“灯虚”吧。忍耐着饥饿的阿布戴尔射出了一枚钢刀，换了个姿势，打算速战速决，不让它呼唤附近的其他虚。
不过事与愿违。
它发出一声高亢悠长的鸣叫，躲开了阿布戴尔的打击。
这是集结号。
该死，阿布戴尔再次瞄准射击。
它身后的那个隧道突然被蓝光照亮。上百只灯虚冒了出来。它们全都张开嘴，舌头吐在空中发出亮光。阿布戴尔强迫自己放缓呼吸，精神又开始发生了偏移。
什么……怎么在这个时刻！
由那只受伤的灯虚带头，所有其他的虚开始一致行动，向阿布戴尔袭来。
搞什么鬼？这些家伙还能联合起来？
他双手高举，向着蜂拥而至的虚快速射击。有一些灯虚被击中了，但并不足以造成明显的数量削减。而它们已经跑过了四分之一的距离。阿布戴尔迅速环顾周围。没有太多选择：据守洞口；沿着走廊后撤；跳下去拼命；试着向上爬，到地面上战斗；
他抬头瞥一眼，又打量了一下虚群。它们已经跑过一半了。要向上爬。阿布戴尔左右交替朝上方射击——每个弹孔都是他抓握和踩踏的扣点。他将自己拉离地面，开始向上攀爬。
射击、抓扣、拉升。射击、抓扣、拉升。阿布戴尔以最快速度攀爬。肩上的虚壳也感受到威胁不停地向虚灵群射击。它们已经很近了，但阿布戴尔的节奏很好。他已经爬完了一半的距离，很快就能到——
他的手摸到了沙子。
沙子？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沙子？
他再次射击。用自己身体组成的飞弹打中一片空洞，射穿了沙层，立刻有沙子流出来填补空洞。没有可以抓握的凹点了。他能直接跳出去吗？阿布戴尔咬紧牙，扭头看向那些怪物。如果他要死在这，那就要最后再多杀几只。
突然，虚灵周围的岩壁出现了裂缝。
随后崩塌了。
好几百只灯虚和碎石一起掉落下去，被大裂谷的黑暗吞没。只有三只还在向着阿布戴尔冲刺。这个数量他可以应付。它们已经很近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它们舌头上的棘刺。
拼尽全力变换双手，开始趁着自己仅剩下的理智挥动镰刀。两只灯虚跌下去。剩下一只。
它布满棘刺的舌头抽中了阿布戴尔的肋骨。他撞到岩壁上，护甲之下的肋骨断了几根。他挣扎着吸进一口气，虚甲外皮开始修复他的损伤。他用左手抓住岩壁，右手抓住怪物没长棘刺的舌根。红黑色的能量急剧涌出。灯虚的舌头在他手上融化。它尖叫着后撤。阿布戴尔耐心瞄准。
这一次，他没有射偏。
灯虚坠落了下去。
好的。阿布戴尔喘了口气。好的。下一步。他必须想办法到地面上去。
这时他才注意到，沙墙上凸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岩石。
刚才还没有的。阿布戴尔伸手去抓——正好符合他手掌大小。他试着把体重转移到那只手上。石块很稳固。他禁不住好奇，侧过身向上张望。大约每隔一臂的长度，就又出现一个方形岩突。这突如其来的好运，过后再去质疑吧。
阿布戴尔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最后爬出了地面。他借着月光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任何地标，只有沙丘和峭壁。远处正扬起一场沙暴。他望向谷底。如果用力看的话，似乎可以辨认出光亮……
风声渐大。沙暴正在迅速靠近。。他转身面向狂风。在风暴的中心，是……
一个姑娘？
是我的幻觉还是现实？
阿布戴尔脚下的地面突然炸开，他被抛上了半空。阿布戴尔朝着风暴的方向，一只手挡住断裂的肋骨。同时调整姿态，将双肩的虚壳折到身前，像攻城锤一样架好。如果他的对手打算靠这样拉近距离，那就是大错特错。
他可不愿意被虚分食吃掉，在临死前他会让攻击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皮囊和手腕，把他重重地拽倒在地上。他的肋骨火烧火燎，而且是头部着地，头盔也裂开了。
是肉墙之母？不对！触感并不一样！
他站起来，两只手腕变换成锯子挣脱束缚。他低吼一声，把双手点亮，凶狠的眼神向前突击。
可他看到那个“姑娘”一脸的惊讶和恐惧，便停住了动作。
虽然在下水道区域只过去了那么几天，但他仿佛已经离开文明世界一个世纪，第一次看到非幻觉的人型生物，他居然恍惚了。
要坚强，阿布戴尔，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类还没有被吃掉？他再次举起双手，虚的甲壳覆盖住他的身体，噬鬼的气息显露出来。
他准备继续刚才没有打出去的攻击。
“你是人类？”女声清脆，不过非常非常模糊，就好像好久没有说过一样。
阿布戴尔意识到他正透过头盔上的裂口与那个姑娘对视，原来是这样。
他的病情原来在看到那些怪物以后又加重了，现在现实和虚妄居然都分不清楚了。
“原来终究是假象吗？真希望你能真的是个人啊！”阿布戴尔喃喃自语，这个长相和人类无差，而且没有面具的女孩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门。
如果面前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人类，那在看到他这身噬鬼不像噬鬼，人类不像人类的样子立刻转身逃跑或者动手，而不是在这里问他是不是人类。
不过面前这个“姑娘”的表情却让阿布戴尔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这一次不一样。阿布戴尔小心翼翼地让头盔向后蜕去，露出完整的面庞。
那个姑娘看到阿布戴尔真实的样貌后，喉咙一紧，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到这一幕，阿布戴尔感到喉头有些发紧。
“对不起。”那个姑娘说，“我已经拼命忍耐了，不过看起来还是没能忍住。”
“虚？还是噬鬼？”
“我不会吃你的，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那个姑娘指了指大裂谷，“一般人在这样的地陷里都很难活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布戴尔的第二层皮肤，“而且你看上去也……不太像人类。除非仔细看。”
那个姑娘并非像他想象的那么年轻，而是应该和他自己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年长一点。阿布戴尔眼看着那条围巾抵着边缘的石子自己立了起来。“石头，”他轻声说，“你能控制石头。”姑娘点点头，那条围巾像是被魔法操控一般，自行围到他脖子上。“是你在沙墙上制造出了方形的岩块。”
那个姑娘耸耸肩，笑着说，“我能感知到有人正在下边与那群怪兽混战。所以我想试着帮忙。”他的笑容渐渐散去，“我已经这样好几星期了。还是好几个月？数不清了。”
“你是谁？”阿布戴尔眨眨眼，好像进了沙子。
“我叫……”
阿布戴尔贴着隧道口向外张望，感觉自己正站在世界的尽头，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而事实也确实没有夸大其词，要不是阿布戴尔比较细心，他差点就在幻觉情况下摔了下去，体验一把临死前不能返回的蹦极爽感。
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颠沛流离了快四五天，本以为自己往上攀登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一到晚上他要休息的时候，身下的肉墙就会将他往下面拖，导致他这几天下来，离地表的距离不进反退。
甚至有一次，他醒来后直接到了一个面具噬鬼的旁边，差点就直接在幻觉的迷糊情况下成为了怪物的盘中餐。
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脚下的小石子掉了下去，一点回音都没有传回来。
甚至只靠听，他都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危险性。
这一次，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和第一次被先知丢下洞穴一样幸运了，如果真的掉下去，那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看着眼前美好的绿叶草坪，阿布戴尔向着空无一物的无人处喃喃自语，他将身体放松感受着这洞穴旁边的风声和血液味道。
他的幻觉已经严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阿布戴尔已经在这地方自己琢磨出了半套判定现实和虚拟的方法。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深入地底的大裂谷，阳光也无法触及底端。周围是其他数十条隧道的开口。这些钻进地底深处岩层的隧道，如今暴露在他面前，不时有岩块剥落。
曾经，这里栖息着许多虚，现在里面已经虚走洞空。
这些隧道都是它们挖出的地洞，杂乱无章，不过细细观看能找到些许怪异的规律感。突然的转角、戛然而止的死路、重叠往复的螺旋……每一条隧道似乎都只是为了“吃掉这个世界”。这就是虚——在弱小时没有心智的活体构造，一切行动都遵循战斗、吞噬、破坏的本能，从来不考虑未来。
阿布戴尔已经通过这几天的生存认识到，这些生物再无更复杂的头脑。
但阿布戴尔现在前方所处的这个隧道不一样。它并非形成自漫无目的的破坏。它笔直地通往北方，他已经追踪了将近四天。这条隧道，这条走廊，是特意开凿而成的。目标明确。
这不合理……是那个肉墙之母干的吗？
阿布戴尔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找到合理的解释，首先要知道的就是这条走廊通往何处。
于是，他来到了这条大裂谷。
阿布戴尔检视着对面的洞口。每个石洞都看不出有多深。不过他敢赌上自己的第二层皮肤，其中一个石洞一定和他所在的这个走廊连通。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活体铠甲醒来了，将自己的皮肉紧紧贴到他身上。这是他进入这个下水道区域唯一的依仗，这几天全部都靠他维持自己的生命。
阿布戴尔明白这个东西是寄生怪物，但他没得选择。如果他失去了这层皮肤，他就会化为虚无。
双肩上鳞片层叠的虚壳收缩绷紧，随着他选好第一个目标，嵌在皮肤上面和他血管融合在一起的晶体开始发出荧光。
先前那个手枪已经因为子弹消耗殆尽被他扔掉了，不过阿布戴尔并不后悔，现在他能使用部分噬鬼的能力，即便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只见他挤出一发钢刀飞镖，瞄准了一处洞口。飞过裂谷用了五秒钟，这代表峡谷非常宽。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瞄准和射击，交替重复。多数钢刀都在一两秒内撞上了墙。但阿布戴尔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无论还要多长时间，他都奉陪到底。
就在太阳又要开始落山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个隧道。他等到飞弹越过了大裂谷，然后开始计数。一。二。三。
四。五。六。就是它了。这条路就是峡谷走廊的下一段。
他露出笑容，朝着洞口周围发射了一轮弹幕，作为标记。先前那发离体钢刀依然还在飞行……直到他听见一声可怕的怪叫，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他收起肩上的甲皮，对折起来隐藏荧光。
他安静地等待猎物现身，他不敢进食随处可见的肉墙，只能吃掉怪物的肉来充饥。
又一声怪叫。一只虚灵从洞钻了出来。在过去的几天里，阿布戴尔为了生存一直在对虚灵进行作战、观察和分类。而这一只是他从未见过的种类。这只怪兽的身体光滑圆滚，上面有钢刀留下的伤痕。它张开长长的下颚，身体也跟着变形。它的嘴里长满了透明的细针状牙齿，凶恶地向外突。它的身体两侧不停地扩张收缩，像是在呼吸。
或是在捕捉气味。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怪物转身。没有眼睛，但依然能找到我。他瞄准的同时，太阳从地平线落下。那只虚开始……发光。有什么东西——舌头？——从它嘴里伸了出来，放出柔和的蓝光，就像是人类挖掘的矿坑里的挂灯。
阿布戴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虚，他注意到，它身上的伤口和自己一样也在发光。
是全新物种，不过他本就没见过完全一样的虚。
那就叫它“灯虚”吧。忍耐着饥饿的阿布戴尔射出了一枚钢刀，换了个姿势，打算速战速决，不让它呼唤附近的其他虚。
不过事与愿违。
它发出一声高亢悠长的鸣叫，躲开了阿布戴尔的打击。
这是集结号。
该死，阿布戴尔再次瞄准射击。
它身后的那个隧道突然被蓝光照亮。上百只灯虚冒了出来。它们全都张开嘴，舌头吐在空中发出亮光。阿布戴尔强迫自己放缓呼吸，精神又开始发生了偏移。
什么……怎么在这个时刻！
由那只受伤的灯虚带头，所有其他的虚开始一致行动，向阿布戴尔袭来。
搞什么鬼？这些家伙还能联合起来？
他双手高举，向着蜂拥而至的虚快速射击。有一些灯虚被击中了，但并不足以造成明显的数量削减。而它们已经跑过了四分之一的距离。阿布戴尔迅速环顾周围。没有太多选择：据守洞口；沿着走廊后撤；跳下去拼命；试着向上爬，到地面上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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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抓扣、拉升。射击、抓扣、拉升。阿布戴尔以最快速度攀爬。肩上的虚壳也感受到威胁不停地向虚灵群射击。它们已经很近了，但阿布戴尔的节奏很好。他已经爬完了一半的距离，很快就能到——
他的手摸到了沙子。
沙子？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沙子？
他再次射击。用自己身体组成的飞弹打中一片空洞，射穿了沙层，立刻有沙子流出来填补空洞。没有可以抓握的凹点了。他能直接跳出去吗？阿布戴尔咬紧牙，扭头看向那些怪物。如果他要死在这，那就要最后再多杀几只。
突然，虚灵周围的岩壁出现了裂缝。
随后崩塌了。
好几百只灯虚和碎石一起掉落下去，被大裂谷的黑暗吞没。只有三只还在向着阿布戴尔冲刺。这个数量他可以应付。它们已经很近了，他甚至可以看到它们舌头上的棘刺。
拼尽全力变换双手，开始趁着自己仅剩下的理智挥动镰刀。两只灯虚跌下去。剩下一只。
它布满棘刺的舌头抽中了阿布戴尔的肋骨。他撞到岩壁上，护甲之下的肋骨断了几根。他挣扎着吸进一口气，虚甲外皮开始修复他的损伤。他用左手抓住岩壁，右手抓住怪物没长棘刺的舌根。红黑色的能量急剧涌出。灯虚的舌头在他手上融化。它尖叫着后撤。阿布戴尔耐心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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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姑娘？
是我的幻觉还是现实？
阿布戴尔脚下的地面突然炸开，他被抛上了半空。阿布戴尔朝着风暴的方向，一只手挡住断裂的肋骨。同时调整姿态，将双肩的虚壳折到身前，像攻城锤一样架好。如果他的对手打算靠这样拉近距离，那就是大错特错。
他可不愿意被虚分食吃掉，在临死前他会让攻击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皮囊和手腕，把他重重地拽倒在地上。他的肋骨火烧火燎，而且是头部着地，头盔也裂开了。
是肉墙之母？不对！触感并不一样！
他站起来，两只手腕变换成锯子挣脱束缚。他低吼一声，把双手点亮，凶狠的眼神向前突击。
可他看到那个“姑娘”一脸的惊讶和恐惧，便停住了动作。
虽然在下水道区域只过去了那么几天，但他仿佛已经离开文明世界一个世纪，第一次看到非幻觉的人型生物，他居然恍惚了。
要坚强，阿布戴尔，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类还没有被吃掉？他再次举起双手，虚的甲壳覆盖住他的身体，噬鬼的气息显露出来。
他准备继续刚才没有打出去的攻击。
“你是人类？”女声清脆，不过非常非常模糊，就好像好久没有说过一样。
阿布戴尔意识到他正透过头盔上的裂口与那个姑娘对视，原来是这样。
他的病情原来在看到那些怪物以后又加重了，现在现实和虚妄居然都分不清楚了。
“原来终究是假象吗？真希望你能真的是个人啊！”阿布戴尔喃喃自语，这个长相和人类无差，而且没有面具的女孩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门。
如果面前这个家伙真的是一个人类，那在看到他这身噬鬼不像噬鬼，人类不像人类的样子立刻转身逃跑或者动手，而不是在这里问他是不是人类。
不过面前这个“姑娘”的表情却让阿布戴尔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这一次不一样。阿布戴尔小心翼翼地让头盔向后蜕去，露出完整的面庞。
那个姑娘看到阿布戴尔真实的样貌后，喉咙一紧，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到这一幕，阿布戴尔感到喉头有些发紧。
“对不起。”那个姑娘说，“我已经拼命忍耐了，不过看起来还是没能忍住。”
“虚？还是噬鬼？”
“我不会吃你的，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那个姑娘指了指大裂谷，“一般人在这样的地陷里都很难活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布戴尔的第二层皮肤，“而且你看上去也……不太像人类。除非仔细看。”
那个姑娘并非像他想象的那么年轻，而是应该和他自己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年长一点。阿布戴尔眼看着那条围巾抵着边缘的石子自己立了起来。“石头，”他轻声说，“你能控制石头。”姑娘点点头，那条围巾像是被魔法操控一般，自行围到他脖子上。“是你在沙墙上制造出了方形的岩块。”
那个姑娘耸耸肩，笑着说，“我能感知到有人正在下边与那群怪兽混战。所以我想试着帮忙。”他的笑容渐渐散去，“我已经这样好几星期了。还是好几个月？数不清了。”
“你是谁？”阿布戴尔眨眨眼，好像进了沙子。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