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乐园之天启骑士 第一百九十九章
“瞧——小家伙。”红眼红鬼点点头，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你这不是飞起来了吗？只要你想，那就一定可以做到。”
感受着身为人类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绿翼在天空中时而张开双臂，时而收缩夹住肩膀，不过他后来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加速或减速，因此就直接放开自己的身体等待自由落地。
扑通。
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绿翼从鸟的形状变回人类，感受着自己的四肢慢慢失去羽毛出现五指，然后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我为什么会变成刚刚那样？大师你到底……”
“我不是什么大师，”哪知道红眼红鬼直接打断了这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萌新疑问，转而摆摆手：“不要被‘形式’所蒙蔽，你没那么蠢，我也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绿翼当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红眼红鬼是自己失控的情绪幻化出来的形象，他只是叫习惯了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为什么自己的情绪偏偏要选择变成红鬼？仅仅是因为两人同行至此吗？
明明自己的师傅进入自己的家之境地花了将近五年之久那为什么？
“我们这是……”绿翼望了一眼城垛外的大海：“在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明明如此熟悉，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你们管这里叫阿卡姆，”红眼红鬼指了指蜿蜒的海岸线，一队举着长矛大刀的武人正在海滩边巡逻，他们的衣饰看起来十分陌生，有种别样的异域感：“那些被感染的噬鬼们管这里叫彼岸之地，我们管这里叫家。”
“他们？他们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绿翼扭头看向红眼红鬼，发现他已经不知所踪，只在地上留下了几片红白相间的羽毛。
一如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真是不知所谓，我会不知道我的家乡会有这一块地方吗……？”
原本打算像上次那样离开幻境的绿翼，刚刚盘腿而坐，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轰鸣，其中混杂着金属的敲击与排山倒海的呼号，带有阵阵战争的风范。
他从没听过如此聒噪的声势，好奇心渐炽，便又起身，小跑着寻声而去，这种声音和钢铁的轰鸣完全不同，有着一股野性的美。
“这是什么声音？是我内心的写照吗？”
当他从三座“纪念碑”旁经过时，更是觉得它们庞大到不真实——如果说里面能住人的话，恐怕一座这样的碑，便能装下整个无极村的人吧……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房子造这么大又这么丑？简直匪夷所思。
也许是看得太过出神，绿翼险些撞到一位路人——这家伙魁梧壮硕，戴着闪闪发光的金属头盔却袒胸露乳，手里还拎了一柄模样怪异的长戟。
他就和之前那个幻境中的无极村民们一样，看到绿翼之后只是稍作停顿，随后便一语不发地继续自己的行程。除了他之外，绿翼发现周围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在巡逻的武人，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手里的兵器都朴实无华，散发着一种完全不同于绿翼平日所见的、刚毅而暴力的美。
这些村民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在现实中也基本不可能存在。
在噬鬼横行的现代社会，这种只可能存在于原始社会的服装基本只可能在电影中见到。
即便是那些偏远地区的人们，也不会使用这种招摇的祭祀服装，毕竟这种无用的东西对噬鬼来说就是一层纸罢了。
随着距离喧嚣的源头越来越近，轰鸣声也变得愈发清晰，那是几十只巨鼓被同时敲响的声音，而且每一声之后，都伴随着一句可能是几千人的呐喊。
最终，绿翼来到了高台边缘处一个凸出的箭垛前，他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出了头——
空旷的广场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武人——可能比无极村的所有男女老少加一起还要多，他们的阵型就如摊开的旗帜那样齐整，但装束却又是五花八门——有些披挂着棱角分明的钢甲，有些套着毛茸茸的兽皮，有些只是一身布衣……尽管外表看起来是如此不同，他们每一个人却都按照完全相同的节奏吼着叫着，时而伴随鼓点而跺脚挥拳，一致到让绿翼觉得不寒而栗。
在这巨型方阵的正前方，是十位扛着双手大剑的武人——呼号明显是由他们带起来的，鼓点每响一次，他们便喊一句，方阵中的武人便跟着齐声嘶吼。
“告诉我，无极剑的信徒……”
绿翼正望的出神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言冷语：
“在这些人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绿翼攥紧了剑鞘，警觉地猛回过身来——问话者正是红眼红鬼，他走到绿翼身边，将手轻轻搭在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箭垛之上：
“就说最初的印象。”
“他们都是什么人？”绿翼反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第一个词，”灵不依不饶：“那个在你心中闪现的第一个词。”
“第一个词……”绿翼把视线重又投向人群，琢磨了一下：
“‘力量’。”
“‘力量’……你从哪里看到了‘力量’？”
“从哪里？”绿翼有些不解其意，挠了挠头：“怎么说呢……你看他们各个都虎背熊腰，刀利甲亮的，号子喊得都那么凶……”
“原来如此，这便是你来这里的原因……”灵点点头，脸色比初见时更加阴森，他指了一下绿翼的身后，将他的注意力引向远方：“你看错了方向，所以越是努力，离目标就越远。”
不解其意的绿翼转身凝望，不想红眼红鬼突然在背后猛推了一下，力道之大，竟将他直接推出了箭垛，摔下高台。就算知道这只不过是幻觉，绿翼还是又惊又怒地喊出了声来。
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而四周都是仍未散去的白雾，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已经离开了幻境，赶忙掐了掐耳垂。
“怎么还缠上我了？！”绿翼难耐怒意的自语道：“还尽说些怪话……”
就在绿翼抚额轻叹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根什么东西的红鬼从雾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小子哎，咋回事这是？让你帮忙，你怎么还坐下了？”
老锻匠捧在怀里的，是一把巨大的怪剑，想必就是他要找的那什么“霜之哀伤”了。
“大师……”绿翼指了指周围的雾：“之前您和师父进到这雾里的时候，有遇上什么怪事吗？”
“在雾里？”红鬼眯了眯眼睛：“你遇上什么了？”
“额，就是会不会碰到……”
不知该怎么描述的绿翼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我就是担心，这雾明显越来越浓了，再呆下去恐怕……会不太安全。”
“哦，那不必担心……”红鬼将霜之哀伤用力插进地里，戴上了一个头盔后坐在原地：“这雾很快就会散，我们只要在它重临之前离开，就万无一失了。”
“这雾还会散？为什么？”
红鬼点点头：“每过四季，山谷里就只有一个黄昏没有雾气萦绕——就是今天、现在的这个黄昏。”
他的话音未落，绿翼就感觉覆着在肌肤上的寒气开始迅速消退，而又过了片刻，笼罩在周围的浓雾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稀薄。
“这是……”
红鬼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在太阳的边缘接触到远方山巅的那一刹那间，整个山谷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绿翼的面前。尽收眼底的这一切，让他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猛吸了一口凉气。
“你刚才问雾为什么会散，”红鬼用手搭住剑柄：“我想，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游荡情绪，想要祭奠无数岁月之前的那同一个黄昏吧？”
在绿翼并不漫长的人生中，他所亲眼见识过的最惨烈战斗，恐怕也就是村里的猎户和野猪单挑了——前者损失了一根手指，后者丢掉了一颗脑袋。
除此之外，绿翼所接触到的世界，全然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净土，象征着“和谐”与“安宁”……但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这并不包含任何活物的一切，却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戾气——
无数兵刃倒插在地上，大小不一，造型各异，从绿翼面前大约不到十步的位置开始，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山脚，铺满了被丘陵环绕的这片山谷。
而在最中央的位置，是十把大剑……不，用“大”或者“巨”这样的词语很难形容这几件兵器——如果它们还算是兵器的话。
仅仅是那残缺不全的剑柄，就有一个成年男子那般大小，连上暴露在地表的剑刃部分，足有七八个人高，远远看去，就像是NAdo里面他所偶然见到的战争兵器。
由于剑尖埋在地下，绿翼没法判断这些巨物的全貌，但即便只是以目前的这个尺寸，它们就已经超越任何常识了。
“这里曾经是古战场——”红鬼拍了拍绿翼的背，将他从震惊中“唤醒”：“参战者将残存的武器留在这里作为纪念。
而那些人死后留下的最后一口气尽力保护着每一件兵刃，帮它们抵挡岁月的侵蚀。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某种圣地，那些决心不再参与杀戮与争斗的武人们，也把自己的武器送到此地。”
绿翼一边前进一边张望：“我从没听说过，山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老夫说的这些呀，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其中一些刀剑，可能比你们的祖先还要古老……现如今已经没有几个阿卡姆武人还记得这个传统，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也都不愿叨扰这里的先祖之力。”
“那大师您为什么会来呢？”
“在锻匠之间有个传闻，说存留在‘雾临’的情绪，会为他们的作品附上杀气。”
红鬼摸了摸绿翼背后的蒙皮竹篓：“老夫本来是不信的，但按传闻找到这里时，却发现自己合股认错了——情绪确实会给兵刃施以祝福，但也需要明白附魔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在我之前也有锻匠来试过，但大部分人觉得没用，就再不来了，只有老夫在这里留下的剑，每一把都能得到祝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绿翼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因为……大师您现在只为我们无极和弑杀铸剑，而我们两种剑客……一种是忌讳流血与杀戮的，而另一种确是渴求。”
“对，而这也正是老夫留在NAdo这个小小分部的原因——我的夙愿，是要打造出世上最好的剑，因此我一直在两头下注。”
绿翼在红鬼的示意下，卸下了肩上的竹篓：
“所以这里面的剑……”
“就是今天要留在此地的剑——也包括给你的那把，老夫还要把上次留下的剑都带走……走吧，不远了。”
两人向山谷深处前行，随着离战场中心的距离越来越近，地上的兵器也变得愈发繁杂——有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刀剑，尺寸却要么太小要么太大；而有些看起来大小正常的东西，其形状却怪异扭曲，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抓握，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使用这些兵器，比之前幻境中出现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就是这儿！老夫的‘菜园’！”
红鬼兴奋地朝前比了两下，他的目标是一柄有着华丽护手的单刃长剑，尺寸与形制都十分普通，大小形状正适合常人使用，只是看上去明显比它旁边的兵刃要新，简直就像是昨天才出炉的一样。
走近一点之后，绿翼发觉到更有意思的现象——不止是这把兵器，附近的好几把不同形制的剑上，都带有一张箴符，或是挂在刃部，或是吊在柄部，用纤细但结实的红绳相连。
“大师，这些东西是……”
红绳子理应是用来祈福的道具，在节日中随处可见，但还真没看到过有人把它们挂在武器上的，因此耿直的绿翼开口提问。
感受着身为人类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绿翼在天空中时而张开双臂，时而收缩夹住肩膀，不过他后来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加速或减速，因此就直接放开自己的身体等待自由落地。
扑通。
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绿翼从鸟的形状变回人类，感受着自己的四肢慢慢失去羽毛出现五指，然后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我为什么会变成刚刚那样？大师你到底……”
“我不是什么大师，”哪知道红眼红鬼直接打断了这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萌新疑问，转而摆摆手：“不要被‘形式’所蒙蔽，你没那么蠢，我也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绿翼当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红眼红鬼是自己失控的情绪幻化出来的形象，他只是叫习惯了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为什么自己的情绪偏偏要选择变成红鬼？仅仅是因为两人同行至此吗？
明明自己的师傅进入自己的家之境地花了将近五年之久那为什么？
“我们这是……”绿翼望了一眼城垛外的大海：“在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明明如此熟悉，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你们管这里叫阿卡姆，”红眼红鬼指了指蜿蜒的海岸线，一队举着长矛大刀的武人正在海滩边巡逻，他们的衣饰看起来十分陌生，有种别样的异域感：“那些被感染的噬鬼们管这里叫彼岸之地，我们管这里叫家。”
“他们？他们是谁？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绿翼扭头看向红眼红鬼，发现他已经不知所踪，只在地上留下了几片红白相间的羽毛。
一如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真是不知所谓，我会不知道我的家乡会有这一块地方吗……？”
原本打算像上次那样离开幻境的绿翼，刚刚盘腿而坐，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轰鸣，其中混杂着金属的敲击与排山倒海的呼号，带有阵阵战争的风范。
他从没听过如此聒噪的声势，好奇心渐炽，便又起身，小跑着寻声而去，这种声音和钢铁的轰鸣完全不同，有着一股野性的美。
“这是什么声音？是我内心的写照吗？”
当他从三座“纪念碑”旁经过时，更是觉得它们庞大到不真实——如果说里面能住人的话，恐怕一座这样的碑，便能装下整个无极村的人吧……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房子造这么大又这么丑？简直匪夷所思。
也许是看得太过出神，绿翼险些撞到一位路人——这家伙魁梧壮硕，戴着闪闪发光的金属头盔却袒胸露乳，手里还拎了一柄模样怪异的长戟。
他就和之前那个幻境中的无极村民们一样，看到绿翼之后只是稍作停顿，随后便一语不发地继续自己的行程。除了他之外，绿翼发现周围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在巡逻的武人，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手里的兵器都朴实无华，散发着一种完全不同于绿翼平日所见的、刚毅而暴力的美。
这些村民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在现实中也基本不可能存在。
在噬鬼横行的现代社会，这种只可能存在于原始社会的服装基本只可能在电影中见到。
即便是那些偏远地区的人们，也不会使用这种招摇的祭祀服装，毕竟这种无用的东西对噬鬼来说就是一层纸罢了。
随着距离喧嚣的源头越来越近，轰鸣声也变得愈发清晰，那是几十只巨鼓被同时敲响的声音，而且每一声之后，都伴随着一句可能是几千人的呐喊。
最终，绿翼来到了高台边缘处一个凸出的箭垛前，他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出了头——
空旷的广场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武人——可能比无极村的所有男女老少加一起还要多，他们的阵型就如摊开的旗帜那样齐整，但装束却又是五花八门——有些披挂着棱角分明的钢甲，有些套着毛茸茸的兽皮，有些只是一身布衣……尽管外表看起来是如此不同，他们每一个人却都按照完全相同的节奏吼着叫着，时而伴随鼓点而跺脚挥拳，一致到让绿翼觉得不寒而栗。
在这巨型方阵的正前方，是十位扛着双手大剑的武人——呼号明显是由他们带起来的，鼓点每响一次，他们便喊一句，方阵中的武人便跟着齐声嘶吼。
“告诉我，无极剑的信徒……”
绿翼正望的出神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言冷语：
“在这些人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绿翼攥紧了剑鞘，警觉地猛回过身来——问话者正是红眼红鬼，他走到绿翼身边，将手轻轻搭在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箭垛之上：
“就说最初的印象。”
“他们都是什么人？”绿翼反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第一个词，”灵不依不饶：“那个在你心中闪现的第一个词。”
“第一个词……”绿翼把视线重又投向人群，琢磨了一下：
“‘力量’。”
“‘力量’……你从哪里看到了‘力量’？”
“从哪里？”绿翼有些不解其意，挠了挠头：“怎么说呢……你看他们各个都虎背熊腰，刀利甲亮的，号子喊得都那么凶……”
“原来如此，这便是你来这里的原因……”灵点点头，脸色比初见时更加阴森，他指了一下绿翼的身后，将他的注意力引向远方：“你看错了方向，所以越是努力，离目标就越远。”
不解其意的绿翼转身凝望，不想红眼红鬼突然在背后猛推了一下，力道之大，竟将他直接推出了箭垛，摔下高台。就算知道这只不过是幻觉，绿翼还是又惊又怒地喊出了声来。
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而四周都是仍未散去的白雾，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已经离开了幻境，赶忙掐了掐耳垂。
“怎么还缠上我了？！”绿翼难耐怒意的自语道：“还尽说些怪话……”
就在绿翼抚额轻叹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根什么东西的红鬼从雾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小子哎，咋回事这是？让你帮忙，你怎么还坐下了？”
老锻匠捧在怀里的，是一把巨大的怪剑，想必就是他要找的那什么“霜之哀伤”了。
“大师……”绿翼指了指周围的雾：“之前您和师父进到这雾里的时候，有遇上什么怪事吗？”
“在雾里？”红鬼眯了眯眼睛：“你遇上什么了？”
“额，就是会不会碰到……”
不知该怎么描述的绿翼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我就是担心，这雾明显越来越浓了，再呆下去恐怕……会不太安全。”
“哦，那不必担心……”红鬼将霜之哀伤用力插进地里，戴上了一个头盔后坐在原地：“这雾很快就会散，我们只要在它重临之前离开，就万无一失了。”
“这雾还会散？为什么？”
红鬼点点头：“每过四季，山谷里就只有一个黄昏没有雾气萦绕——就是今天、现在的这个黄昏。”
他的话音未落，绿翼就感觉覆着在肌肤上的寒气开始迅速消退，而又过了片刻，笼罩在周围的浓雾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稀薄。
“这是……”
红鬼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在太阳的边缘接触到远方山巅的那一刹那间，整个山谷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绿翼的面前。尽收眼底的这一切，让他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猛吸了一口凉气。
“你刚才问雾为什么会散，”红鬼用手搭住剑柄：“我想，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游荡情绪，想要祭奠无数岁月之前的那同一个黄昏吧？”
在绿翼并不漫长的人生中，他所亲眼见识过的最惨烈战斗，恐怕也就是村里的猎户和野猪单挑了——前者损失了一根手指，后者丢掉了一颗脑袋。
除此之外，绿翼所接触到的世界，全然是一片与世无争的净土，象征着“和谐”与“安宁”……但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这并不包含任何活物的一切，却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戾气——
无数兵刃倒插在地上，大小不一，造型各异，从绿翼面前大约不到十步的位置开始，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山脚，铺满了被丘陵环绕的这片山谷。
而在最中央的位置，是十把大剑……不，用“大”或者“巨”这样的词语很难形容这几件兵器——如果它们还算是兵器的话。
仅仅是那残缺不全的剑柄，就有一个成年男子那般大小，连上暴露在地表的剑刃部分，足有七八个人高，远远看去，就像是NAdo里面他所偶然见到的战争兵器。
由于剑尖埋在地下，绿翼没法判断这些巨物的全貌，但即便只是以目前的这个尺寸，它们就已经超越任何常识了。
“这里曾经是古战场——”红鬼拍了拍绿翼的背，将他从震惊中“唤醒”：“参战者将残存的武器留在这里作为纪念。
而那些人死后留下的最后一口气尽力保护着每一件兵刃，帮它们抵挡岁月的侵蚀。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某种圣地，那些决心不再参与杀戮与争斗的武人们，也把自己的武器送到此地。”
绿翼一边前进一边张望：“我从没听说过，山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老夫说的这些呀，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其中一些刀剑，可能比你们的祖先还要古老……现如今已经没有几个阿卡姆武人还记得这个传统，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也都不愿叨扰这里的先祖之力。”
“那大师您为什么会来呢？”
“在锻匠之间有个传闻，说存留在‘雾临’的情绪，会为他们的作品附上杀气。”
红鬼摸了摸绿翼背后的蒙皮竹篓：“老夫本来是不信的，但按传闻找到这里时，却发现自己合股认错了——情绪确实会给兵刃施以祝福，但也需要明白附魔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在我之前也有锻匠来试过，但大部分人觉得没用，就再不来了，只有老夫在这里留下的剑，每一把都能得到祝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绿翼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因为……大师您现在只为我们无极和弑杀铸剑，而我们两种剑客……一种是忌讳流血与杀戮的，而另一种确是渴求。”
“对，而这也正是老夫留在NAdo这个小小分部的原因——我的夙愿，是要打造出世上最好的剑，因此我一直在两头下注。”
绿翼在红鬼的示意下，卸下了肩上的竹篓：
“所以这里面的剑……”
“就是今天要留在此地的剑——也包括给你的那把，老夫还要把上次留下的剑都带走……走吧，不远了。”
两人向山谷深处前行，随着离战场中心的距离越来越近，地上的兵器也变得愈发繁杂——有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刀剑，尺寸却要么太小要么太大；而有些看起来大小正常的东西，其形状却怪异扭曲，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抓握，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使用这些兵器，比之前幻境中出现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就是这儿！老夫的‘菜园’！”
红鬼兴奋地朝前比了两下，他的目标是一柄有着华丽护手的单刃长剑，尺寸与形制都十分普通，大小形状正适合常人使用，只是看上去明显比它旁边的兵刃要新，简直就像是昨天才出炉的一样。
走近一点之后，绿翼发觉到更有意思的现象——不止是这把兵器，附近的好几把不同形制的剑上，都带有一张箴符，或是挂在刃部，或是吊在柄部，用纤细但结实的红绳相连。
“大师，这些东西是……”
红绳子理应是用来祈福的道具，在节日中随处可见，但还真没看到过有人把它们挂在武器上的，因此耿直的绿翼开口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