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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道金丹 第3章 李贺李长吉

    他对着河面拱手拜了拜,随后把短衫一脱,露出精悍的上身,将黑甲鲤包了起来,打上结往身后一背,乐呵呵的走向远处的石桥。

    据镇子的老人说,黑甲鲤益肝肾,强筋骨,能大补气血,赛过人参鹿茸,不少人将其用来壮阳。据说最大的能长到丈长,比杀猪的大木桶还粗,宛如蛟龙,千金不换,只是没人见过。

    正是因为黑甲鲤大补,因此常有富商来昌谷镇高价收购,即便是巴掌长的小鲤,只要全须全尾,也能卖到几钱银子。若是上了尺寸的,足以称得上一声奇珍异宝,号称一两黑鲤一两银。

    至于背后这条,虽说小了些,品相也不怎么好,可同样能卖个几两银钱,也算发了笔小财。

    要不是这东西生性凶残,力大无穷,一般只在深水游走,又喜欢拖人下水,捉起来太过困难,只能碰运气,怕是早就被人打捞干净了。

    ......

    白默背着鱼,沿着岸边走了约有里许,走上此前钓鱼的石桥。

    这桥名为压龙桥,桥面痕迹斑驳,两侧桥栏上蹲坐的小兽已经被风雨打磨的圆润模糊,桥下悬挂着一柄七尺长的锈铁剑。

    镇上有老人讲,从前的黑水河原名永昌河,长约一百二十里,源头连接昌水。

    河中有一头黑蛟盘踞在河底修炼,千年前的一天晚上,风雷大作,随后天降血雨,将整条永昌河尽数染成了黑色。此后,当地人便换了称呼,称其为黑水河。

    有人说,这是黑蛟走蛟化龙失败,黑水就是蛟血所化,河中的黑甲鲤和独角黑蛇都是龙子龙孙,吃了不仅大补元气,还能壮阳生子,造就了好大一番名头。

    后来,为了防止蛟龙死后的怨气兴风作浪,便有人建起这座横跨黑水河的石桥,桥底也挂上了长剑。

    真假尚不可知,只是这座压龙桥和桥下的剑,自靖国开国之初就已经存在,至少也是六百多年了。逢年过节,镇子里的百姓少不了来此祭拜一番。

    ......

    石桥上,白默一言不发的站在左侧中间的位置,这里正是他当时垂钓的地方。

    他记得清楚,当时天色刚亮,来的时候,桥上并无他人,他一连十几竿一无所获,只是些水草小虾之类,钓着钓着就入了神。

    最后一杆,久久不曾上钩,直到钓中一尾三尺黑甲鲤,他耗费全身力气与其角力,累的筋疲力尽,才渐渐将其钓起。不等刚拿到手中,就听风声在头顶响起,他下意识抬头张望,却被砸了个正着,要不是被大龟所救,早就没了性命。

    “若是记得没错,当时桥上应该并无他人,能在远处将人砸晕,昌谷镇上谁有这种本事?怎么不曾听说过?难不成是外来的高手?我何时得罪过这种江湖中人?”

    白默眉头紧锁,不断思索,他虽然不曾找到线索,却也有了几分头绪。

    能准确的击中眉心,应当是练过飞蝗石一类的暗器功夫,而以他天赋异禀的筋骨,能一下把他砸晕,需要的力气绝对小不了,这就大大缩小了范围。

    俗话说穷文富武,光是日常的消耗,就不是寻常人家支撑的起的。何况武学传承堪比身家性命,极为难得,要么出自公门权贵,将相门庭,要么是门派豪强,武道世家。

    可这几样却都和昌谷镇沾不上关系,镇上虽然有几家武馆,却只教些拳脚功夫,击技套路而已,顶多对付些泼皮无赖。即便是武馆馆主,平日里一个个自称高手,可在白默看来,体魄也强不到哪里去,真要动起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啪!

    黑甲鲤弹动了几下,鱼尾抽在他后背,打出一个红印。

    白默回过神,看着桥下黑水河映出自己的倒影,水面忽有水波荡起,兴许是几只鱼虾藏在水草中,却被一头黑甲鲤寻到吞吃,若是有残骸剩下,也会被滔滔不绝的河水冲刷干净。

    “不管动手的是不是镇上的人,哪怕是路过外来人,定然也会留下些痕迹!!”

    他眼神有些森然幽冷,看着自己额头的大包,默默将这事记下。杀身之仇,怎能不报......

    黑甲鲤瞪着死鱼眼抽搐了一下,尾巴抽打的力气越来越弱,眼看是要活不成了。

    ……

    “默小弟!”

    桥头处忽有人声响起,白默循声眺望,只见一个相貌奇特之人正在对他招手。原来是多年来的好友来寻,随即露出一个笑脸,大步迎了上去。

    “贺哥儿!”

    桥头之人渐渐走近,露出真容,大约二十左右的年岁,身形极为细瘦,双眉茂盛,左右贯通,手指细长肉薄,隐隐能见骨形,夜间出行,曾被人误当成鬼物。

    此人名为李贺,字长吉,家住镇外的小苍山,是白默在昌谷镇仅有的好友,祖上出身不凡,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只剩下山中的两亩薄田聊以为生。

    值得庆幸的是,虽说家境贫苦,可李贺却颇有才气,三年前就考中了秀才,若非家中父亲突然离世,需要守孝三年,以其才智,便是接连中举也不无可能。

    因其怪异的容貌,幼年时吓哭了不少孩童,无人愿意和他玩耍,而自幼被义庄寿伯收养的白默同样被众多幼童排斥,反倒丝毫不惧。

    虽然比李贺小了三四岁,可他发育的快,身体壮实,个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是玩到了一起,经常同吃同睡,一晃就是十余年。

    前些年,收养他的寿伯病故,义庄只剩他一人,连衣食都是问题。

    幸好平日里,李贺对白默多有照顾,不仅时常接济,就连识文断字,也多亏了李贺逐字逐句的教给他,省下了大笔的开销,否则,以义庄的底子,却是支撑不起他买书识字。

    也就是近几年他力气大了,不时能从河中钓上几尾黑甲鲤补贴生计,如此,才慢慢有了些积蓄。

    “桥上风大,下去再说。”白默见李贺被河风吹的身形摇晃,连忙拽着他下桥,一同走向远处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