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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归来 3、备胎逆袭

    听了宸乾帝的问话,玉贞垂下头,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孩儿碰见一匹狼。”

    “什么?”周围响起议论声,宸乾帝也颇有几分惊讶,待议论稍作平息,不急不慢地追问道:“可被野兽伤到?”

    “幸亏鋭王及时赶到射杀了那匹狼。”玉贞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联想到之前鋭王不肯告诉她名字,玉贞的心更怯,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平静的生活似乎到头了。

    果然,就见宸乾帝听了玉贞的回答之后,忙扶起她,大声说道:“竟然是鋭王救了皇儿?”接着,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一声命令,“快去请鋭王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鋭王便跟在侍卫的身后走过来。他还是那般光芒四射,只不过在宸乾帝面前却显得格外谨守本分,见驾时一应礼数丝毫不差。

    玉贞用余光扫一眼鋭王,想到他之前不肯告诉她他的真实姓名,心里有些忐忑:眼前这样的情形,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多事?她恍恍惚惚地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宸乾帝与鋭王的对话,直到宸乾帝高声笑起来,玉贞这才收回思绪,不料却在下一刻听见宸乾帝大声宣布道:“很好——鋭王不愧为我华禹的战神!今天玉贞遇险,恰好被鋭王救下,看来你们二人颇为有缘,既然这样,朕便成人之美,赐你二人即刻完婚。”

    什么?玉贞听后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会这样简单,这样仓促地就被定下。她很想请宸乾帝收回旨意,可是她即不受宠、又无任何后台,“抗旨”的直接后果便是被赐死——真要是这样,她何苦卑微地撑到现在?

    这样想着,玉贞扭过头,看向鋭王——虽然她不能请宸乾帝收回成命,但是鋭王可以啊!而且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婚姻大事被别人左右吧,更何况像鋭王这样一位战功赫赫、不知迷倒多少名媛淑女的异姓王爷。

    想到这里,玉贞止住心底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鋭王抗旨,谁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宸乾帝的注视下,鋭王始终一言不发。这下,玉贞不得不改变主意,扑通一声跪在宸乾帝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请父皇恕孩儿无状,刚才的赐婚,孩儿担心配不上鋭王。”说罢,玉贞仰起头,看看宸乾帝,又看看鋭王,最后视线落在鋭王脸上,眼含暗示——本公主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你如果也不想娶我,就赶紧表明心意啊!

    谁知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鋭王也跪在地上,风轻云淡的说道:“为臣感谢皇上赐此良缘,臣这就吩咐王府做好准备,不日便可迎娶公主。”

    怎么会是这样?听了鋭王的回答,玉贞瘫坐在地上,满心疑惑——以鋭王的身份,娶皇后的女儿——长公主玉玲都够资格,他为什么不抗旨,反而接受她这么一个平凡又不受宠的公主呢?他到底怎么想的!

    恰在此时,就见宸乾帝微微弯身,虚扶一把玉贞,待她站起来之后,又扶起鋭王,扫视二人之后,视线落在鋭王脸上,缓缓地说道:“玉贞甚得朕心,朕现在封她为固伦公主,一切俸禄配享皆按例执行——朕如此看重的女儿希望鋭王也要好好珍惜。”

    被宸乾帝的话惊得目瞪口呆,玉贞忙垂下头,生怕宸乾帝瞧见她的反应。心底却是一万个想不明白——这次围猎前,她明明连除夕家宴都不被通知参加,怎么今天在宸乾帝的口里反而成了深得宠爱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玉贞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以皇后为首的后宫诸人却已经来到她的身旁,纷纷恭喜她得此良缘,甚至她的那些皇姐们也在皇后的暗示下说起了吉祥话,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对她不冷不热的宫妃公主,如今竟然换上了另一幅神情,玉贞只觉得十分不适应,不但不适应,而且觉得非常不安!

    这样想着,玉贞缓缓看向鋭王,只见他十分娴熟地应付着以皇后的兄长左相为首的文武百官的祝贺——笑靥如花,却深不见底!

    因为玉贞与鋭王是赐婚,所以接下来的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进行的很顺利,短短不过十日便到了玉贞出嫁的日子。

    端坐在菱花镜前,玉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凤冠霞帔,一身喜庆,尤其是那平日里遮着额头的一字刘海也被喜娘恰到好处地挽起,更显得她清灵脱俗。

    见到这样的自己,玉贞不免一阵感叹:不知母妃纯妃去世的时候,是否会想到她如今拨开刘海的样子?还记得八岁前,纯妃喜欢把玉贞打扮的漂漂亮亮,远远看去仿佛观音座前的散财童女。后来长公主玉琴远赴蒙古和亲,纯妃突然之间剪短了玉贞的头发,并将她头顶的一部分发丝分到前面做成刘海,遮住原本极为漂亮的额头,这还不算,那刘海还十分长——直到她的上眼脸,这样一来,玉贞行礼的时候,很难抬头看到对方,因为一抬头,头发就会扎着眼睛,而对方也不会再看到她的脸。玉贞曾经问过纯妃为什么要把她变成这样,纯妃并未解释,只是一再嘱咐——盖住额头便会遮住光芒,不盖额头就会死的很快!

    如今喜娘以额头是女人的第三只眼,为人妇必须开眼——将夫君放入眼里、藏在心底为由将玉贞的刘海系数挽起,这样一来玉贞便再也不可能放下刘海,那么她的死期是不是快到了?

    想到这里,玉贞只觉得一阵无助——以前在皇宫,她可以凭借卑微到尘埃的姿态,在那些上位者的视线之外,安静地活着。可是现在,这个鋭王看起来深不可测,这就像一个围棋一段的小卒遇到一个围棋九段的大侠,她的活路在哪里?

    玉贞冥思苦想,不知不觉泪水划过脸颊,五年了,每当她痛无可痛的时候便这样静静地悲伤,既能适时安抚自己的情绪,又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到。

    只是这样的掩饰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一直跟着玉贞从深宫来到王府的蒹葭。见玉贞一动不动,偶尔肩膀微微地抽搐,蒹葭知道自己的主子又难过了。她看看喜房里站着的其他侍女,灵机一动,寻了个理由将她们支开。

    待房门轻轻关上,蒹葭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玉贞身边,轻声安慰道:“事已至此,公主再难过也于事无补。不如把宫里的那一套拿出来,宫里的那些主子们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公主不一样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说到这里,蒹葭略作停顿,见玉贞似乎将话听了进去,又继续劝道,“这王府,虽说公主并不了解,但奴婢想王爷再大大不过皇上,王府水再深,深不过后宫。”

    听到这里,玉贞好似有了一些底气,她接过蒹葭递来的绢丝手帕,轻轻沾干脸颊上的泪水,一边看着蒹葭小心翼翼地为她补妆,一边打起精神想着接下来与鋭王的周旋。

    说到周旋,玉贞只觉得头皮发麻——马上就到了她与鋭王的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做,皇后娘娘之前派来的教养嬷嬷已经清清楚楚告诉过她。只是她打心眼里难以接受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肌肤相亲,她真的做不到啊——即使面对的是华禹的大英雄,而他又被很多女子心仪!

    玉贞伤神地揉起额头,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就听见房门被“砰”地推开,紧接着是一阵冷风迎面扑来。玉贞突然意识到外面的喧闹声不知什么时候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澹澹的雨声——果然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啊!

    玉贞看向门口的鋭王,只一眼,便下定决心将蒹葭从这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对峙中摘出去。只是等到蒹葭离开后,房门被轻轻关上,她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喜房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玉贞举手无措的时候,鋭王打破了沉默,他一步一步走近玉贞,猛地挑起喜帕,本来冷峻的面孔突然一怔,接着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日在围场公主惊魂未定,今日看起来倒与本王的一位故人颇为神似,看来皇帝的确为本王选了位好王妃——至少这相貌甚合本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