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董铺 第75章 梵天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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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路牌模模糊糊找到了校史室的位置，又摸黑打开了灯，惨白的灯光让宣传墙显得没有一丝人气儿。
我顺着宣传墙上的内容找线索，“原来这口钟不是原来就有的啊。”我看着图片上有人赠与这几个字喃喃自语。
正当我要继续寻找这口钟是何人赠与时，猝不及防听见一阵窸窣响声，我下意识地侧过身，果然发现刚刚逃走的面具人的一只爪子从我身后伸了过来。
我转身躲过，拿着匕首与面具人斗了起来，那匕首就仿佛有灵性一般，引着我的手向面具人的四肢袭去，终于，一个空档间，面具人的胳膊被我的匕首划伤，面具人捂着手臂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面具下的眼神里透着凶狠的杀意，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面具人想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一个转身，再次消失于夜幕之中。
“打不过就跑，算什么好汉！”我对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大喊，又看了看手上的匕首，笑吟吟地感慨，安娜给的这宝贝可真是不错。
可我慢慢发现出这匕首的不对劲之处来，匕首刚刚明明划伤了那个面具人，为什么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没有血迹，甚至没有血迹留下过的痕迹，那把匕首依然散发着灰蓝色的寒光，如同刚被造出来一样。
难道刚刚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环视四周，然后在地板上看到了一滴面具人胳膊上滴下的血。
我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那滴血，再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宽敞的寺庙主殿中，面前的佛像被塑了金身，看上去威严又华丽。
应该是清晨，整个寺庙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晨曦将大殿照亮，殿门处阳光射进来的地方，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飘荡，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接那些尘埃，可那些尘埃却像一条条看不清楚形状的小鱼一般穿过了我的手掌。
当……当……当……
殿外，铜钟的响声在整个寺院回荡，我走出主殿，在门口处看到了校园内的那口铜钟，此刻正挂在寺庙主殿不远处的钟楼上，与对面鼓楼上的鼓遥遥相对。
“这钟竟然是梵天钟。”我喃喃自语。
钟楼下一直望着梵天钟的一位老和尚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转过头向我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几乎要以为他可以看见我了，此时，一个扫地的和尚从我身体穿了过去，我稍稍松了口气。
一群和尚穿戴整齐，迈着健朗的步子向主殿走去，这是要上早课了。老和尚也踱步向殿内走去，菩提子的佛珠手串被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捻动。
诵经的声音如同带着音调的光，从主殿向外发散，令整个庙宇都殊胜无比。这份美好很快就被一众士兵的脚步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给打破了。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戎装的年轻人，年轻人走进寺庙主殿，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佛像，既不跪也不拜，只是默默看着，眼神里露出不屑的表情，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向佛像扔了过去，匕首很快划过大佛的眼睛，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切发生之时，主殿内的和尚继续读着早课所诵的经书，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红衣人挑了挑眉毛，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一群和尚，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智善。”红衣人转过头，看着老和尚说：“你们的佛被我毁了。”
老和尚单手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我们的佛不生不灭。”
红衣人嗤笑了一下，“就会装模作样，你们不就是靠这些泥塑的像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嘛，我发誓要毁尽天下佛像，看尔等还如何蛊惑人心。”
“佛法宏大，哪里是靠这些泥塑的像所承载的，参透佛法真理之人，拜的是佛像，却也不是佛像，诵的是佛经，却也不是佛经，煞罗……”老和尚将仰视佛像的目光挪到了红衣人身上，与他对视，“尔好不容易修成人身，还望早日回头是岸。”
红衣人向后退了两步，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你……你怎会知道我的……”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看着老和尚说：“你竟修出了天眼通，有趣，有趣的很。”红衣人自顾自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既然你已经修出了天眼通，倒不如帮我看看，那个该死的人死了没有。”
“阿弥陀佛。”老和尚对着佛像拜了拜，“出家人不打诳语，她的生死不是我等修行浅薄之人可以参得透的。”
听了此话，红衣人勃然大怒，“你这个秃驴竟敢羞辱于我！好！今日我便屠了你的寺庙，灭了你们佛教，看她会不会出来管！”
老和尚慢悠悠地说：“你毫无缘由屠我寺庙，灭我佛教，必被天下之人唾弃，终被反噬，有一日，亦会尝到身首异处的苦楚。”
红衣人露出一抹邪笑，“你怎知我出师无名。”话音刚落，寺庙外走进一个身着华服的官员，红衣人向官员微微鞠躬道：“崔大人，属下在此寺庙中搜出大量兵刃武器和金银珠宝，此寺庙恐是各反贼的聚众之所。”
崔大人怒意上头，虽对红衣人所言之事有所怀疑，但兹事体大，杀几个和尚总比被扣上包庇叛党的帽子要好很多，于是欲当场下令将寺庙内的和尚斩杀，只留老和尚带回去复命。
“崔大人。”老和尚看着崔大人平静地说，“崔大人智谋过人，难道不知如今佛教为何会如此昌盛吗？历朝历代佛教昌盛之时多为战乱，天灾频发之日，百姓生活不易，疾苦万分，心中诸多苦闷，因而众人多入寺庙寻求慰藉。若是崔大人真对佛教厌恶至极，想我佛教消失于世间，莫不如造出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人人得以从一餐一食，一休一眠中获得愉悦，自不会来我寺庙中寻一分安宁。”
这一番话说得崔大人脸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怒气更添了了几分，刚欲说话训斥和尚，却听和尚又说，“崔大人精通术数道理，必知晓顺势而为之要义，如今崔大人深得帝宠，正在势上，所做之事皆成因，有一日，阴阳变转，世势变换，今日之因造就明日之果，望崔大人彼时不要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才好。”
听了老和尚的话，崔大人稍显犹豫，此人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他自视所做之事皆是顺应天道而为之，可又如何得知灭除其他道义是否为天道所愿呢。
见崔大人犹豫，红衣人忙说：“崔大人，局势动荡，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然如何向陛下交代，莫非崔大人有包藏之心？”
红衣人挑衅地看了眼崔大人，崔大人看了眼老和尚，老和尚垂目捻着佛珠，不发一言，他狠了狠心，向红衣人比了个手势，院内很快响起刀刃砍落头颅的声音，寺庙内很快血流成河，红色的鲜血将黄土面的寺院染成了血褐色。
红衣人同崔大人一起回宫复命，崔大人如实将寺庙内发生之事上报给了皇帝，赢得了皇帝颇为满意的赞许。
崔大人稍稍松了口气，如此，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忽然，红衣人出言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就此作罢。”
皇帝抬起头，看了一眼红衣人问道：“哦？为何？”
“如今我朝寺庙众多，许多民众入寺庙为僧逃避劳作，致使民众精神惰怠，军力大减，劳力亦大减，若民众只是入庙为僧，终日诵经礼佛便罢了，今日却又查出私藏兵器和财富之事，此举大大辜负了陛下的包容仁爱之心，以微臣之所见，应就此事为由头查封寺庙，命中僧人还俗从军，不从者杀无赦！”
红衣人话音刚落，崔大人的心中便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让那些终日吃斋念佛，以不杀生为己任的和尚上战场杀敌……此事，会否酿下大祸呢？
“崔卿，你意如何？”皇帝转过头，斜睨着崔大人。
崔大人只需一眼，便知道陛下已在心中默许了他下属的提议，于是便咬咬牙说道：“臣以为此提议甚好。”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寡人早就觉得这些寺庙和尚看着碍眼，正好借此事得以清理，深得寡人之心。”
果然……崔大人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当日夜里，大牢内，侍女的裙角快速擦过灰暗的地面，在最深处的一个牢房门口停了下来。
“师父。”侍女轻声叫道。
牢房内盘腿而坐的老和尚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来人，缓缓说道：“你来了。”
侍女当场呜咽起来，抹着眼泪说：“师父，我为您带了些素饼，您垫垫肚子吧，明日……明日……”
侍女没有说下去，明日老和尚就要被送上刑场了，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上路。
老和尚摇了摇头，颇平静地说：“我的弟子们都未食得一口素饼，我又有何颜面食呢？”
我顺着宣传墙上的内容找线索，“原来这口钟不是原来就有的啊。”我看着图片上有人赠与这几个字喃喃自语。
正当我要继续寻找这口钟是何人赠与时，猝不及防听见一阵窸窣响声，我下意识地侧过身，果然发现刚刚逃走的面具人的一只爪子从我身后伸了过来。
我转身躲过，拿着匕首与面具人斗了起来，那匕首就仿佛有灵性一般，引着我的手向面具人的四肢袭去，终于，一个空档间，面具人的胳膊被我的匕首划伤，面具人捂着手臂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面具下的眼神里透着凶狠的杀意，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面具人想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一个转身，再次消失于夜幕之中。
“打不过就跑，算什么好汉！”我对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大喊，又看了看手上的匕首，笑吟吟地感慨，安娜给的这宝贝可真是不错。
可我慢慢发现出这匕首的不对劲之处来，匕首刚刚明明划伤了那个面具人，为什么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没有血迹，甚至没有血迹留下过的痕迹，那把匕首依然散发着灰蓝色的寒光，如同刚被造出来一样。
难道刚刚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环视四周，然后在地板上看到了一滴面具人胳膊上滴下的血。
我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那滴血，再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宽敞的寺庙主殿中，面前的佛像被塑了金身，看上去威严又华丽。
应该是清晨，整个寺庙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晨曦将大殿照亮，殿门处阳光射进来的地方，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飘荡，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接那些尘埃，可那些尘埃却像一条条看不清楚形状的小鱼一般穿过了我的手掌。
当……当……当……
殿外，铜钟的响声在整个寺院回荡，我走出主殿，在门口处看到了校园内的那口铜钟，此刻正挂在寺庙主殿不远处的钟楼上，与对面鼓楼上的鼓遥遥相对。
“这钟竟然是梵天钟。”我喃喃自语。
钟楼下一直望着梵天钟的一位老和尚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转过头向我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几乎要以为他可以看见我了，此时，一个扫地的和尚从我身体穿了过去，我稍稍松了口气。
一群和尚穿戴整齐，迈着健朗的步子向主殿走去，这是要上早课了。老和尚也踱步向殿内走去，菩提子的佛珠手串被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捻动。
诵经的声音如同带着音调的光，从主殿向外发散，令整个庙宇都殊胜无比。这份美好很快就被一众士兵的脚步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给打破了。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戎装的年轻人，年轻人走进寺庙主殿，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的佛像，既不跪也不拜，只是默默看着，眼神里露出不屑的表情，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向佛像扔了过去，匕首很快划过大佛的眼睛，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切发生之时，主殿内的和尚继续读着早课所诵的经书，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红衣人挑了挑眉毛，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一群和尚，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智善。”红衣人转过头，看着老和尚说：“你们的佛被我毁了。”
老和尚单手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我们的佛不生不灭。”
红衣人嗤笑了一下，“就会装模作样，你们不就是靠这些泥塑的像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嘛，我发誓要毁尽天下佛像，看尔等还如何蛊惑人心。”
“佛法宏大，哪里是靠这些泥塑的像所承载的，参透佛法真理之人，拜的是佛像，却也不是佛像，诵的是佛经，却也不是佛经，煞罗……”老和尚将仰视佛像的目光挪到了红衣人身上，与他对视，“尔好不容易修成人身，还望早日回头是岸。”
红衣人向后退了两步，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你……你怎会知道我的……”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看着老和尚说：“你竟修出了天眼通，有趣，有趣的很。”红衣人自顾自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既然你已经修出了天眼通，倒不如帮我看看，那个该死的人死了没有。”
“阿弥陀佛。”老和尚对着佛像拜了拜，“出家人不打诳语，她的生死不是我等修行浅薄之人可以参得透的。”
听了此话，红衣人勃然大怒，“你这个秃驴竟敢羞辱于我！好！今日我便屠了你的寺庙，灭了你们佛教，看她会不会出来管！”
老和尚慢悠悠地说：“你毫无缘由屠我寺庙，灭我佛教，必被天下之人唾弃，终被反噬，有一日，亦会尝到身首异处的苦楚。”
红衣人露出一抹邪笑，“你怎知我出师无名。”话音刚落，寺庙外走进一个身着华服的官员，红衣人向官员微微鞠躬道：“崔大人，属下在此寺庙中搜出大量兵刃武器和金银珠宝，此寺庙恐是各反贼的聚众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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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老和尚看着崔大人平静地说，“崔大人智谋过人，难道不知如今佛教为何会如此昌盛吗？历朝历代佛教昌盛之时多为战乱，天灾频发之日，百姓生活不易，疾苦万分，心中诸多苦闷，因而众人多入寺庙寻求慰藉。若是崔大人真对佛教厌恶至极，想我佛教消失于世间，莫不如造出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人人得以从一餐一食，一休一眠中获得愉悦，自不会来我寺庙中寻一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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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和尚的话，崔大人稍显犹豫，此人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他自视所做之事皆是顺应天道而为之，可又如何得知灭除其他道义是否为天道所愿呢。
见崔大人犹豫，红衣人忙说：“崔大人，局势动荡，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然如何向陛下交代，莫非崔大人有包藏之心？”
红衣人挑衅地看了眼崔大人，崔大人看了眼老和尚，老和尚垂目捻着佛珠，不发一言，他狠了狠心，向红衣人比了个手势，院内很快响起刀刃砍落头颅的声音，寺庙内很快血流成河，红色的鲜血将黄土面的寺院染成了血褐色。
红衣人同崔大人一起回宫复命，崔大人如实将寺庙内发生之事上报给了皇帝，赢得了皇帝颇为满意的赞许。
崔大人稍稍松了口气，如此，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忽然，红衣人出言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就此作罢。”
皇帝抬起头，看了一眼红衣人问道：“哦？为何？”
“如今我朝寺庙众多，许多民众入寺庙为僧逃避劳作，致使民众精神惰怠，军力大减，劳力亦大减，若民众只是入庙为僧，终日诵经礼佛便罢了，今日却又查出私藏兵器和财富之事，此举大大辜负了陛下的包容仁爱之心，以微臣之所见，应就此事为由头查封寺庙，命中僧人还俗从军，不从者杀无赦！”
红衣人话音刚落，崔大人的心中便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让那些终日吃斋念佛，以不杀生为己任的和尚上战场杀敌……此事，会否酿下大祸呢？
“崔卿，你意如何？”皇帝转过头，斜睨着崔大人。
崔大人只需一眼，便知道陛下已在心中默许了他下属的提议，于是便咬咬牙说道：“臣以为此提议甚好。”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寡人早就觉得这些寺庙和尚看着碍眼，正好借此事得以清理，深得寡人之心。”
果然……崔大人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当日夜里，大牢内，侍女的裙角快速擦过灰暗的地面，在最深处的一个牢房门口停了下来。
“师父。”侍女轻声叫道。
牢房内盘腿而坐的老和尚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来人，缓缓说道：“你来了。”
侍女当场呜咽起来，抹着眼泪说：“师父，我为您带了些素饼，您垫垫肚子吧，明日……明日……”
侍女没有说下去，明日老和尚就要被送上刑场了，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上路。
老和尚摇了摇头，颇平静地说：“我的弟子们都未食得一口素饼，我又有何颜面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