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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万历爷 第311章 商税的真正分配方法

    一句话,便令在场人面面相觑,脸泛尴尬。

    官员过路吃请乃是潜规则,别说是个皇子,便是来个传旨太监,一来一往便要拿走不少好处,吃喝拉撒,动用几十个民夫再寻常不过。

    这玩意是难以避免的,今古中外皆然,没有尽是白莲花之地。

    但凡事要有个度,能控制在限度以内,就算优等生。

    戚继光为了打造强兵,迫不得已要想尽办法给上官送礼,朱常瀛也如此,不过显然比戚继光起点要高的多,只拍马皇帝老子一个就可以了。

    但对下,就要从严,不然就没个限度,有多少银子都要被一张嘴吃光。

    闵梦得对瀛王做派习以为常,鼓浪屿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官兵皆同,这位殿下的唯一不同就是爱吃点零食。

    这样的人物,也就难怪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他效死。

    想到此处,闵梦得躬身说道,“殿下初来,臣等当尽地主之谊,便只今日这一顿,还请殿下不要驳了臣等颜面。”

    “不然!”朱常瀛淡淡一笑,“孤乃亲王,怎有吃请臣下的道理,孤已派人定了席面,些许俗礼也无甚紧要的。既然诸位都在,我正好问问,这些日子推行商税新法,我派来的人有没有不法行为,若有,诸位请直言相告,孤必依法处置。”

    在座的尴尬笑了笑,纷纷说‘没有’。

    闵梦得心中腻歪,我家女儿被气哭了算不算?

    “那好,诸位有没有疑问呢?孤此来,也是向大家释疑的,要推行新法,没有诸位的理解同支持怎可。”

    闵梦得见无人敢问,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敢问这车轿通行税上缴了几多?”

    “没几个铜板,算上罚金才3千两。”

    在座的一阵牙疼,几乎家家都被收了,没被收的则是把轿子藏在家里不敢动用。

    闵梦得盘算了一下,漳州府只龙溪县同海澄县起征,就还有八个县呢,而且已征收的两县也不过只收了两三成罢了。

    这么算下来,岂不是单单这个什么通行税就能征收过3万两白银?

    而这些钱,超过8成是从乡绅富户口袋里掏出来的!

    不过这罚银是一锤子买卖,明年就没有了,但只税金本身也足以惊的闵梦得张口结舌。

    就在闵梦得踌躇之时,龙溪县康知县已经坐不住了,急着问道,“殿下,这么多税金,都要上缴朝廷么?我龙溪县有一大半人还欠着俸禄呢......”

    就特酿只会哭穷,朱常瀛也懒得同他计较。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孤暂定将车轿通行税一分为三,四成上缴朝廷,四成用于龙溪县整修道路,两成归府县,你们自己去分。闵知府、康知县,二位以为如何?”

    闵梦得闻言大惊,“殿下此言当真?”

    “孤一言九鼎!”

    闵梦得慨然起身,躬身施礼,“如此,臣代漳州府百姓拜谢殿下!”

    “是!是!臣代龙溪百姓谢过殿下,臣......感激涕零!”

    一连串的恭维声响起,朱常瀛示意他们落座,淡淡一笑。

    “别急着感谢,孤话还没有说完。府县的两成,你们怎么用,孤不管,但用于修桥铺路的四成,不会交给你们。”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泼过去。

    康知县颇有一种被玩弄的羞耻感,嘀咕道,“若不拨给州县,如何使用这笔银两?”

    闵梦得犹疑着问道,“殿下打算招标,就如厦门市舶司那般做法?”

    “正是这般!”朱常瀛微微一笑,“把工程交给别人去做,官府负责监督查验。”

    康知县忍不住插嘴道,“商贾贪鄙,若偷工减料,敷衍了事,岂不是枉费了百姓税金?”

    朱常瀛觉得这位康知县很勇,问道,“你的意思是,把四成拨给县里,由县里安排这笔银子的去处?”

    康知县犹豫片刻,咬牙说道,“正是,商贾为利轻身,不足以任大事,似道路修建这般事关根本之事理应由地方官府主持才是。”

    “行吧!”

    朱常瀛淡淡冷笑。

    “孤定的规矩,凡修建道路,承建桥梁者,承担之工头,监督之官吏需以身家性命作保,若工程完工后勘验不合格,则杀全家,抛尸喂狗!

    倘若康知县愿同孤签订一份生死契约,以全家人性命作保,孤就把这四成拨付给你。”

    滚你酿的蛋蛋,朱常瀛好不容易抠出来的银子,怎可能给这种败类祸害。

    见这货不敢吭声,朱常瀛眼神淡淡扫过众人。

    “孤给你们一个承诺,凡各府县收税账本公开,在座诸位有权查看,而用途,各位也有权查看。

    孤受父皇旨意督查商税矿税,一为国库筹措银两,二位地方繁荣,从中不取一分一毫。倘若尔等发现孤从中牟利,便请上奏弹劾!”

    朱常瀛这样说也会这样做,海上事业已经足够支撑瀛州殖民大业,至于兼职这份工,除了完成皇帝使命,再拿出点来安抚这些官儿,其余皆会回馈地方。

    就是想试验一下,有没有可能利用这个契机把福建,起码把沿海几府改造一番。

    初见,朱常瀛便给在座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身材魁伟,威严凌人,言语犀利,直压的地方官喘不过气来。

    闵梦得躬身言道,“便如殿下所说,但一县之地,殿下怎知用在何处呢?我意由府县同乡贤商讨,将县中急需修筑之道路桥梁罗列出来,再同殿下共同计议,如何?”

    朱常瀛满意点头,这才说的是正经事。

    “闵府台所言正合孤意,不过这第一件工程孤已有意,适才孤从九龙江码头登岸,港口至府城不过三里路程,但官道竟然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这怎么能行?

    这条路要修,而且要大修,九龙江码头也要扩建,沿江堤坝则更需加固。闵府台、曹知县,两位以为如何?”

    “甚好!”闵梦得大笑道,“臣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余财,不过这些银子定是不足用的,还需要从其他地方筹措。不知那风月博彩治理税同借贷典当管制税是否也同样规矩,若如此,也可一并拿来使用。”

    朱常瀛淡淡一笑。

    “这两项税收规矩与通行税相同,也是四成上缴朝廷,两成划拨府县,至于剩余四成么,如闵府台所说,也可用来修葺九龙江堤坝。

    总之,这部分税赋只能用来造福地方,不可挪作他用。”

    “殿下所言极是。”闵梦的沉吟道,“但还有一事要请教殿下。”

    “你说!”

    “那些课税司局人员,殿下打算何时放他们回来,又打算如何安置他们?总不能一直在鼓浪屿困着啊。”

    “再过几日吧,等三项税收稳定之后,孤自然会放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