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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万历爷 第217章 土人解决问题的方式

    这个操蛋的世界啊,总是逼着人作恶!

    在这个没有政权的偏岛上,朱常瀛并不想以剥夺土人的生存权来换取利益,辽阔的土地,稀少的人口,漫长的时间,是完全可以共生,可以共利的。

    可人类的进化就像开玩笑似的,光怪陆离。

    李卓吾同周总管不能死!但朱常瀛也绝不会放过敲诈瀛州军的土着。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大军扎营,砍伐树木布置鹿角,士兵睡觉时铠甲都不敢褪去。

    土着并不是面团,强健的腿部肌肉,灵巧的身形,常年打猎锻炼出如饿狼一般的警觉性,这让他们在密林中如鱼得水。

    朱常瀛在营帐中接见新港使者。

    一个壮年汉子,布满面颊的纹身证明他是一个勇士,据说一条纹路就是一条性命。

    “你就是大明国的王?”

    朱常瀛点点头,“正是,你的名字?”

    “乌布!”

    “你可以代表整个部落?”

    “可以!”

    看着他骄傲的神情,朱常瀛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新港部落最强勇士了。

    这也是岛南部落的特色,没有固定的头人,谁割的脑袋多谁就是老大。

    “释放我的人,说出你的条件!”

    “达雅部落是被你们摧毁的?”

    朱常瀛点点头,“是的,你要为他们复仇?”

    “不,达雅也是我的敌人!”

    乌布桀骜的盯着朱常瀛。

    “你带来很多人,很多很多人,而且还在增多!我知道的,当你们征服平原之后,就会把刀砍向山林。”

    “我,乌布,不同意!”

    “所以你就抓了我的人?他们手无寸铁,新港部落的勇士就只能欺负弱者么?”

    乌布冷冷一笑,“我要见你!”

    原始是要逼自己出来,朱常瀛面带着冷意,说道,“你如意了,我就在这里!”

    “我,乌布,要同你决斗!”

    朱常瀛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宕机,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要单挑?也不对,欧罗巴至今还在流行这玩意呢,为了女人!倭国也在流行,为了所谓的武士尊严。

    而今日面对的,可是近乎于原始社会的部落勇士。

    好吧,这样想,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貌似也可以理解?

    朱常瀛微微沉吟,问道,“如果我胜了,你的部落就会放人?”

    “如果我胜了,你们要对着祖先发誓,永远不许踏过这条山脉!”

    朱常瀛微微摇头,沉声说道,“这样不公平,几个人换不来我这样的承诺。”

    乌布昂然问道,“你要什么?”

    朱常瀛一双虎目看向乌布,“臣服!”

    乌布昂着头,一脸桀骜,“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等着你!”

    说完,乌布便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瀛州军的盔甲同火铳,并没有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当乌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朱常瀛的营帐顷刻间炸锅!

    “殿下,不可啊。”

    郭安都要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朱常瀛的大腿,“殿下万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这土蛮愚昧无知,自不量力,如猪狗一样的,殿下切切不可当真!”

    张二虎晃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殿下,若当真要比,卑职去同他较量较量。猪狗一样的东西,凭他也配!”

    朱常瀛微微一笑,“我骗他的,你们紧张个甚?”

    “......?”

    一时间,帐篷里的人被朱常瀛给整没词了,一脸幽怨。

    “土着只是见识少,但并不蠢!”

    朱常瀛看着房中几位将官,沉声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这个乌布已经意识到我们要做什么,我相信不会只有他这样想。如何同土人打交道,你们要仔细思量,我们的村寨更要倍加小心谨慎,除耕种收获季节外,成年男丁必须五日一训。垦荒要紧,但命更要紧!”

    这个夜晚,帐外火把通明,顶着二十几斤盔甲的战士在外间往来执勤,脚步整齐而铿锵。这让朱常瀛睡的极为安心。

    他相信他的战士,就如他相信自己。

    朝阳一线微红,乌布睁开双眼。

    女人为他梳头,精致的梳子是从明人那里换来的。

    女人为他洗脸,柔软的棉布也是从明人那换来的。

    女人为他送上混有鹿肉的米羹,光洁的盘子还是从明人那换来的。

    这让乌布感到一阵阵后怕,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中处处充满了明人的影子?

    原本,他不是很在意,明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没有人能威胁到新港。但这一伙明人不同,他们来了就不走了,轻易间就臣服了众多部落,而他们的人口,多的令人绝望。

    乌布很想找人问问,明人的部落究竟有多大,为什么能养活这么多人口?那些原本同新港敌对的部落,为什么就轻易的臣服了?

    直到达雅被毁,乌布看到了火枪火炮的威力。祖先英灵啊,人间为什么会有这种武器,难道是神灵赐给明人的礼物么?

    乌布终于理解为什么其他部落轻易就臣服了。

    明人是规则的破坏者,野心勃勃,乌布似乎看到了自己部落的未来,作为部落最勇敢的战士,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扞卫部落,扞卫传统。

    新港寨前的空地上。

    将近两百土着战士齐聚,他们几近赤裸,又蹦又跳,从喉咙里发出蛮荒而原始的古怪音节。

    乌布挥舞手中的短刀,在族人身前来回巡视。

    “出草!出草!出草!”

    土人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嘶吼。

    “出草!出草!血祭祖灵!”

    “乌布!乌布!乌布!”

    祖灵似乎赋予了他们勇气,已经无所畏惧了。

    军营里。

    面对土着的挑衅,士兵警惕的举起火铳,如果一声令下,这些鬼哭乱叫的土着就有好果子可吃了。

    叫得欢死得快!

    郭安心急如焚。火油已经备好了,但瀛王殿下并没有发布任何命令。

    土着再一次食言,这让营救的可能变得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了。而如果两个老头出了事,他郭安就可以刎颈自尽,以谢天下了,再没脸继续活下去。

    周总管是殿下的身边人。

    卓吾先生,不仅仅是督谏院的院长,还是知行学堂的副祭酒,瀛州几乎所有的文武官员,都是他的学生,也包括他郭安。

    尊师重道,老师受难,弟子难辞其咎!

    而百姓,同样爱戴卓吾先生,田间地头,军营学馆,老先生讲学的足迹遍布瀛州四县。

    他说的话,百姓听得懂,他讲授的道理,年轻人爱听。

    “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

    “不言理财者,决不能平治天下。”

    “吃穿住用,就是人伦物理。”

    “尧舜与途人一,圣人与凡人一。”

    “夫妇人之始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兄弟。”

    老先生的这些道理,如黑暗中的烛火,让人眼前一亮。卓吾先生不能死,如果可以,郭安愿以身代之。

    在土人的嘈杂吼叫声中,瀛王走出了营帐。

    一身短打,手持一杆精钢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