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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50章 金蝉脱壳

    哐!

    门开了,一个小男孩冲出来,急问:“姑姑出事了?!”

    “长孙殿下放心,主上一时受困,不会有事的。”向野恭敬地说。

    “又是楚煜!对不对?”小男孩恨恨。他虽然还小,但举止之间,已有种气势。在说及楚煜时,竟有股巨大的恨意。

    “发生什么事?”房内,又走出一个人。

    小男孩立刻回头,拉住那人的手:“南姑,快救我姑姑!”

    “长孙殿下,你镇定些。”南姑拍拍他,温柔道,“殿下莫非忘了,你姑姑是什么人?就算天大的事,她也不会惊慌。你是陈国的皇长孙,要学会冷静,别让你姑姑失望。”

    小男孩一呆,慢慢松开了手,果然不再说话。

    向野这才松口气,说:“前辈,主上传出消息,她正受困于此,时间紧迫。”

    “困于何处?”

    “能困住主上的,必是庆王。而庆王能依恃的,只有皇宫。”向野想了想,说:“主上既发出暗号,确切地点必有迹可寻。我已派出暗探,搜寻皇宫内一切线索,定会有所发现。”

    “要多久?”

    “两个时辰。”

    南姑看了看天色。天还很亮。日头虽过中天,但也偏斜不多。两个时辰,该是傍晚了。

    “好。你去吧,一有消息立刻过来。”

    “是。”

    向野走了。

    南姑俯下身,轻声道:“长孙殿下,回房等吧。”

    “不。”

    小男孩摇摇头,索性坐在门口,坚持道:“我在这里等。南姑,你快去休息一下,待会儿救我姑姑,要先养饱精神。”

    南姑看看他。

    他抱膝而坐,小脸很执着。南姑心里叹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进房去了。

    门外,男孩一人静坐,看着地上日影。

    他不能再失去姑姑。

    他已失去了太多亲人,失去皇祖父,失去父王,失去母妃……

    他是陈国皇长孙,可正是那座皇宫,吞噬了他的亲人。只剩一个最该死的,却好好活在里面!

    男孩独自枯坐。人虽然没动,眼神却在变冷。他还是个孩子,还没太懂得爱,就已学会了恨。

    皇宫。

    楚煜正听心腹回禀。

    “这么说来,那个葫芦记棺材铺,的确是暗部据点?”他听完问。

    “回陛下,正是。”

    楚煜点头,忽然又说:“他约你明日再会,必是在争取间隙,好去与人商议。盯紧他,任何动静都别放过。”

    “是。臣已派人暗中监视,请陛下放心。”心腹说完,又道,“臣回来时,发觉有人跟踪,想必他们不放心。于是,臣也没躲避,任他们跟至皇宫。”

    楚煜笑了:“这样更好。他们见你来自皇宫,必然会认为,是皇姐临死之前,将一切交付与我。”

    “陛下圣明。”

    “你去吧,盯好那边。如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是。”

    外面,日影渐长。

    葫芦记的门口,老葫芦仍在躺椅上,但他没休息,两眼睁得溜圆,像在等人。

    这时,街角转过两个人,是他派去盯梢的伙计。

    老葫芦立刻起身,进屋去了。

    伙计一进门,他立刻问:“没跟丢吧?情况如何?”

    “头儿,事儿大了!”伙计脸发白,像很惊恐,“那个客人进了皇宫!”

    “什么?!”

    老葫芦的脸也白了,急忙问:“他是怎么进的?”

    “大摇大摆就进去了。”伙计的脸色越白,“宫门的守卫们,似乎对他很敬畏。”

    顿时,老葫芦脸如死灰。

    这事儿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暴露了!

    那客人必是陈国暗部,前来刺探他们!难怪暗号有问题,一定是陈国的情报失准,才多出三个字!

    他居然才想到!他这个猪脑子!

    老葫芦惨白着脸,转身疾奔后院。

    “刘小哥,出大事儿了!”他推开门,急急说,“我们已暴露!那个客人是陈国暗部!”

    “葫芦,你别慌,临来时首领吩咐我,他已安排好退路。”小刘看着他,竟十分镇定。

    “好,好,多谢首领。”老葫芦都快哭了。有首领在,果然太好了!

    “你的人手都在?”小刘问。

    “都在。”

    “让他们都去库房。”

    “好!”老葫芦急忙奔出。

    小刘看他离去,才打开抱的木箱,慢慢眯起了眼。

    而在此时,向野又来到西厢。

    “前辈,有线索了。”他目光炯炯,飞快地说,“两个时辰前,韩烈在宫内自尽,他用风痕留下三个字,安乐窝。”

    安乐窝,无疑是个地方,而且就在宫里。

    可是……

    “安乐窝是哪?”南姑皱眉。十年前,她也很熟悉皇宫,但从没听说过,宫内有个叫安乐窝的地方。

    向野摇摇头:“我也没听过。”

    “我听过!”

    在一旁,小男孩忽然开口,肯定地说:“我知道!”

    傍晚。

    皇宫的上空,晚霞满天。

    但楚卿看不到。

    她仍独坐于黑暗,已过了很久。她心中默记,从楚煜离开到现在,至少过了两个时辰。

    外面情况如何?

    她的暗号,韩烈的暗号,是否都已收效?在未知中等待,是一种煎熬。

    她安静坐着,安静等待。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守卫进来。在这里的守卫,都不是暗部,而是楚煜的心腹。

    她看着来人,很平静。

    来人走近她,忽然笑了:“公主。”

    听见这个声音,她也笑了:“南姑!”

    宫院寂寂。

    两个守卫走在宫内,没人注意他们。他们巡行着,行经一条长巷,一个忽然说:“公主,我本打算去杀庆王。”

    另一个一怔:“那你……”

    “我去过了。”

    “你没下手?”

    “我无法下手。”

    “为什么?”

    “我兜了一圈,才在上阳殿找到他。”

    “守卫森严?”

    “没有守卫。”

    “那为什么?”

    “因为那人是替身。”南姑说着,冷冷一哂,“虽然伪装很好,但只要是易容,就休想逃过我的眼。”

    楚卿愕然了。

    替身……

    楚煜居然用替身?!这真让人意外。

    他登上九五又如何?竟反要躲起来,倒叫个替身招摇过市,在皇宫内横行!

    楚煜啊楚煜,他这个帝位坐的有多不安?!或许,只有等她死了,他才会真正安心。

    她垂下眼,没说话。

    南姑看了看她,不由叹一口气。

    陈国的天空,美好而平静。但在这平静下,有多少风起云涌?除了局中人,谁也无法知晓。

    老葫芦已知晓了。

    他已按刘小哥的吩咐,让所有手下去了库房。

    他们被陈国暗部发觉,这事非同小可,如能侥幸脱身,首领就是他再生父母!

    老葫芦又赶回房间。

    “刘小哥,手下已聚齐。你还有何吩……”话没说完,他愣住了。

    房内空空。

    人呢?

    “刘小哥?刘小哥?”他四下一看,又进入内间,“刘……”

    声音断了。

    老葫芦忽然张大嘴,嘴里冒出了血。

    在他的后颈上,多了一把匕首,贯穿了肥胖的脖子。他嘭地倒下,露出身后的人。

    小刘。

    葫芦记走水了,火光烛天。

    棺材是木质的,本易烧着,这倒不奇怪。但让邻居们奇怪的是,他们还听见一个声音。

    特别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闷,很响,像盛夏的闷雷,震得人心慌。那个声音响过,葫芦记就着了,而且塌了,几乎变成平地。

    邻居们唏嘘不已。

    老葫芦是个好人,这么死了真太惨。火光映红了四周,也映红向野的脸。他杂在人群中,看一眼火海,转身离去。

    这里已没用,不能留下。而那些卫国人,更不能留。

    他特地弄了箱火药,让小刘带来,炸掉密道,炸掉这里。任何会伸向他们的线索,都已被清除。

    暗部依旧安全,很安全。

    向野默默走着,想起老葫芦的脸。

    老葫芦可怜吗?无辜吗?不,他不觉得。选择了暗部,就选择了不归路,每个人在加入时,都十分明白。

    老葫芦的今天,也许是他们的明天。

    他们十分清楚,但仍义无反顾,因为,这是每个暗部中人的宿命。而选择这宿命的,正是他们自己。

    忽然之间,他更懂主上的话了。

    日暮。

    陈都城外,一辆马车停在树林。

    向野正站在车旁,望着远处。远处有两个人影,在暮色中飞掠,像两只惊鸿,转眼到跟前。

    “叩见主上。”他跪拜。

    “向野,辛苦你了。”楚卿扶起他,刚说了一句,就听见个声音。

    “姑姑!”

    马车帘一挑,一个小身子扑入她怀中,带着哭腔。

    怀中暖暖。

    小身子颤抖着,哭得呜呜。

    她一阵心酸,抱住他,轻摸那小脑袋:“显儿,好孩子,你还有姑姑,还有姑姑。”

    楚显大哭。

    他太久没哭了,堵得心好痛。

    虽有暗部的人保护他,但他们终究是外人,他太久没扑进亲人怀里,好好大哭一场了。因为,他几乎没有亲人了。

    “主上,请快动身。”向野上前说。

    楚卿点点头。

    “显儿,今后你和姑姑一起,好么?”她俯下身,为他擦泪。

    “好。”他吸吸鼻子,问,“姑姑,我们去哪?”

    “卫国。”

    “姑姑,可这是显儿的家,我要离家不顾么?”

    “当然不会。这也是姑姑的家,怎能不顾?”她看着他,神色凝重,“显儿,我们如今离开,正是为了回来,你明白吗?”

    他点点头。

    “好孩子。”楚卿摸摸他,转看向野,“楚煜再次失利,必定恼怒,会全力彻查,你要多加小心。”

    “主上放心。”

    “韩烈虽已自尽,动用风痕留讯,但他的部下们,并不清楚个中内情。所以,目前他们仍安全,尽量设法护住他们。”

    “是,属下明白。”向野再次跪拜,“主上一路平安。”

    楚卿笑笑,看向身边:“南姑你……”

    “我当然随公主去。”南姑笑了,笑容温柔。

    天已暗。

    马车绝尘而去,直奔陈卫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