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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会故事 ■致我所熟知的最恶心的混账

    亲爱的王之子格雷戈里:

    每当我低头入寐之时,我都能看到那些令人厌恶的绞架。

    我寻见那天杀的太阳侵染在那该死引擎渗出的朽木上,如同搅拌、哀鸣、啐出一般;我寻见它暴晒在注视者与观测者的头顶之上,如同他们应得此罪;我寻见那满是污渍的木条遍及于视野之中,汗水、泪水、排泄物和呕吐物四处飞溅;然后我寻见王之子们,身着由粗犷的筋腱所造的斗篷,逼迫他们的祭品至那洞开的深渊,领头者们拽起凝视者的头让他们立正姿态,引他们全然渐入佳境。

    随后我看见了。

    随后我燃起了。

    新鲜的祭尸从那绞索中被无力地拔出,然后,然后她被拉直。

    我那时5岁,但你知晓如此,不是吗?你们这些龌龊的该死野兽甚至连衣物都没为她盖上。你只是把她摆弄一番,然后用那令人厌恶的皮囊盖住她的头,接着把她放入那该死的绞索.

    那该死的绞索。

    每一次,我走向镇里,都不得不经过这玩意。那圈永远血淋淋的五脏六腑一直都在蠕动着。每一次,都会有一具新的尸体进入其中,被吸干抹净得只剩下排泄物,而我不得不停下来将它取下,因为你发现过,它被看到就会变得愈加强健。我看见它的舌头从肠子里突出而来,刺探着空气与肉体,平静地寻觅着鲜血。

    直朝着我而来。

    我庆幸我不必听到他们,可我仍他妈的每时每刻都听得到它。

    我听见我母亲痛苦和愤怒的尖叫。我听见那些被袋子包裹起来的,如撕裂心肺般大喊大叫的诅咒——对于一个将要死去的女性而言持续得太久了。那是所有人一直以来所做过的,也是所有人一直在做的。他们就是该死地尖叫、挣扎、撕扯。她尖叫着,向着神明尖声责备着——他们所有人都如此,她向着自己的双亲、子嗣们尖声责备着,随后也向着我。

    她尖声责怪道,如果她不是如此不幸地怀上了我这个毫无价值的女儿子嗣,她永远也不会被困在这个该死的无名小镇上。她尖声责备着自己没有把我丢进孤儿院里,河流里,或者恶犬的嘴里。

    然后她停下了尖叫。

    我他妈尽力尝试着想要忘记这些,但我每天晚上都会再度见到她,每个该死的晚上。于是我变得愤怒,我愤怒着入眠,然后愤怒着醒来。对她如此,对王之子们如此,对神明如此,对我自己也如此。即便我知道自己并非应受此罪,并非应受这一切依旧萦绕于我的痛苦。

    然后…我回忆起那晚之后的梦。

    我回忆起看见神明,回忆起它在燃烧,燃烧着我的头,眼,皮肤,与那炼狱之火一起燃烧着,然后我,在那剧痛之下,我忍不住地去思考,她是对的。

    随后这一切让我他妈的是如此地生气。那种孤独、隔绝。但我醒来后,我离开了。而你走到我面前来说你需要我,而我想要被人需要。并且我想要你他妈付出代价。因此我与你相伴了。

    每个夜晚,我留在你的教堂里,彻夜不眠,只求能够在我的双手间放下一把刀,思索着,幻想着怎样,以及何时才能将你开膛破肚,然后用你的肠子让你窒息。

    而其他的夜晚,我坐立着用刀刃指向我自己。凝视着,考虑着在你面前切开我的喉咙,我的胃,让你看着我死去。

    可尽管我如此想要去死,我也知道你会从中得到一些恶心得要死的愉悦。我如今知晓了,这便是你想要的,这便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一切。

    所有仇恨,痛苦,以及我内心那狂躁不安的回忆,让我成为了你想要的,你以之为食的,纯粹的狂怒傀儡,可以完美无瑕地嵌入神明的诡计中的器具,让我成为一位预兆者追随你独有的精神。

    可无论我多么想让你去死,我都想让你感到挫败,都想证明你错得如此彻底。

    于是我离开了。

    我要带着我的憎恨与痛苦,进入荒无人烟之地,去寻找一个你不存在的地方,一个那些回忆和噩梦不存在的地方,或者能让我在这悲惨的一生中,心怀希望地死去的地方。我想要去看看奇形异状的树木,去碰撞在千奇百怪的浪花之上,去体验异曲同工的雨水润湿我的皮肤。去感受迥然不同的人们,各式各样的小镇,五颜六色的旗帜。去躺在那些,以前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的路面上。去亲眼见证太阳、星星,排列成我从未设想出的样子。

    然后,我想就此前尘尽忘。

    我们地狱再会,

    -- Y. p.-1 nobody

    Footnotes

    1. 译注:按照原作者的描述,这里的Y.p.指“Yelizaveta pavlova”,原作者认为其含义为“对神明的微小诺言(Small pledge to 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