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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虚无流浪 第2章 多米诺骨牌

    距离历史老师的事情过了两天。

    又是一天早自习。

    赵一源,也是政治课代表,拍了拍前桌的方年,“嘿,年哥。”

    方年正补着昨天做完的数学卷子,写完一整个式子才偏头,示意有话快说。

    赵一源神秘地靠近一点,说:“我今天没见着曼曼,找老张问他说曼请假了,还是病假。”

    曼曼,就是班主任兼政治老师,张曼曼,由于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龄差不多,这些上着高中还有着“社会人士”的未成年亲切地叫她曼曼。

    “你说,曼曼是不是……”

    方年看了眼他,转了回去,继续补作业。

    程盐梁回头,指了指一圈闲着无聊转过头的学生说:“不要乱说传播焦虑,谣言止于智者。”

    赵一源猛地看见周围人都在用眼神示意他快说,讪笑两下,赶紧起来拿着书站到讲台前:

    “今天早读的任务,背诵第二单元第一节,下课前抽问题默写。”

    底下传来一阵吁声,学生们自觉没意思,开始背书了。

    *

    第一节课是政治课,做卷子。

    课是老张看的。

    方年正在专心做题,感觉到后方半空有什么冲他飞过来,左手一抓,前后各有低呼传来。

    是一个小纸团。

    方年:……

    是第一排和后面两排的女生,他无表情地判断出盯着他的两位纸条正主。

    “呵。”一直看戏的老张也乐出来,哑着嗓子道:“飞鸽传书,鸽子让人给逮了吧。”

    尴尬地气息蔓延开来,嚣张传字条、玩五子棋、说悄悄话的学生们埋下头,成了沙地里撅着屁股的鸵鸟。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一排的女生看着自己的笔尖,好像上面整了朵花似的。

    纸团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撞到女生的书山上,正好反弹到她的笔尖处。

    方年把东西扔给它的主人,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憋着笑的众人,然后继续做题。

    被老张死亡凝视的女生:呃……听我解释……

    接下来的课程是老张没收了一大堆课上巨作,并且点评的快乐时光。

    “现在流感多发,班长记得找个人,每天上午、晚上下课之后喷消毒水。”临近下课,老张嘱托了几句,“该吃药吃药,医务室也能打一针好得快,不管生没生病,都多喝热水。”

    “感冒了的,戴上口罩。”

    直到下课铃响起,“行了,下课。”

    老张握着保温杯慢悠悠起身,“你们班主任跟历史老师没事,就是感冒了,医院吊两瓶水的事,别瞎想别的,多防范,好好上课。”

    “请假回家的那几个,家长在门外了,拿东西走吧。”

    马上班里几个人拎起收拾好的东西就往外走,比老张走的还快。

    包括程盐梁。

    方年多看了同桌的背影一眼。

    “我也要请假回去了。”程盐梁在两分钟后更匆忙地回来,“这次流感和异常有关系吗?”

    “不知道。”方年坐正,达赛鱼人等异常携带着什么异世界病菌也是有可能的事,准备出下节课的书,他问:“为什么要回去。”

    程盐梁收起桌上的练习册,头也没抬道:“程麟病了。”

    果然是这样。

    程盐梁很少提及家庭,方年只知道他有一对小他五岁的双胞胎弟妹,程麒和程麟,他那对父母的冷漠性格也不像会养孩子的样子,所以两姐弟应该基本是程盐梁带大的。

    所以程盐梁活成老妈子的模样也不值得奇怪。

    “你们会没事的。”

    程盐梁收拾的动作一下滞住了,他似乎是笑了笑,缓缓背起书包:“流感而已,能有什么事。”

    “程盐梁。”方年很郑重地叫了同桌的名字,“你被传染了。”

    是典型的急性起病流感,前期乏力,很快会出现高热、畏寒等症状。

    方年还记得这种气血的混乱和衰退,上一个这样的是历史老师,发作快得不可思议。

    这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病情。

    在四楼上下一个来回后,气血循环更是偏离了原本轨迹,用人话来说就是病情加重。

    说实话,程盐梁的身体素质一般,武科成绩靠技巧凑合能排上前三十,是个实打实的文弱学生,是谁给他的信心不做好防护还能扛过流感的。

    “我知道。”程盐梁靠着桌子,呼吸有些急促。

    “那两个人带着程麒还在美域,总得有人回去照顾程麟。”他右手握拳用指骨抵了抵眉心,眼前的色块越来越严重,已经影响到了视物。

    “保姆呢。”

    方年觉得就程某人这副随时会晕倒的模样,回去了也是两个人一起躺着。

    “请过。”程盐梁用两个字讲出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

    “来,让一让,让一让。”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交谈。

    赵一源从办公室数完卷子答案,抱着一大摞答案回来,一边吆喝一边往座位走。

    侧身路过时轻轻碰了程盐梁一下,赵一源玩笑似地挤了过去:“程大学委,让让,过不去了。”

    然后扭头就看见程盐梁就直接栽了下去。

    ???

    赵一源懵逼地站在原地,碰瓷?

    他两眼写满了“救救我”地看向全程围观的方年。

    方年借力帮程盐梁站稳,冲赵一源摇摇头,“与你无关。”

    随后问程盐梁:“还能走吗。”

    “……麻烦你了。”

    等了有一会才听见回话,方年确认了下病人的状态,似乎已经看不清环境,脑子大概是没用了。

    于是方年说是扶实际是架着程盐梁往医务室走。

    “帮忙请个假。”

    临走前他拜托赵一源。

    ————

    “你回来一趟吧,小麟一个人在家,现在烧还没退。”

    凉意从心底渗出,程盐梁浑噩的意识骤然惊醒。

    他认出是医务室的天花板,一抬手,吊着输液的软管在半空晃动。

    哦,想起来了,程盐梁从一团乱麻的记忆里扒拉几下,拼出了先前事情的脉络。

    有气无力地抬起左手看看时间,程盐梁松了口气,才不到一个小时,不算长。

    “呦,盐梁同志,来看这里。”隔壁床传来个熟悉的声音,程盐梁扭头,一张全是仙气的脸正呲着大牙,在鼻子前边比了个耶。

    “快看这是几?”

    程盐梁:……

    “二,你几天没睡了?”

    徐海畅咂了咂嘴,“也不长,就三天。”

    程盐梁对于在医务室看见徐海畅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寝室的人都知道,每周的周六日,医务室会自动刷新出一只名为徐海畅的熬夜怪,大概率还会刷新出一名骂骂咧咧的李博阳。

    老医务室怪谈了。

    “手机借我用用。”程盐梁强撑着坐起来。

    徐海畅警惕起来,“这里可是医务室,你想用我大老婆做些什么?”

    翻了个白眼,程盐梁对耍宝的某人熟视无睹,拿起抛过来的手机熟练按下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