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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为安 第343章 (游子卿)局终

    帝玉珏背着我强制启动了属于嫣儿的三世镜。

    猝不及防,但她的走火入魔在计划中有备案。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条一条地安顿好她之后去找帝玉珏质问他的擅自行动。

    他反而说,他想让她记起景嫣离开我。

    还说什么去下位面寻找真相比待在玄城大陆安全。

    “你不放心她孤身应战清疏,那就计划不变让十五他们几个去好了~她去避难,十五去完成任务,两拨人还能互相照应,多好~”

    我不那么赞同。

    “叱,游念卿,你管不住她的,这点你一直知道。趁着现在还有空闲,将不安定的炸弹引爆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一直不满我对嫣儿的态度,认为我保护过度。

    我从没当一回事。

    嫣儿在我定的前路上向前,这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路。

    为不出差错,所以保护至此,无可厚非。

    “真的如此吗?游子卿。”

    ……

    ……

    我瞧见了不该发生的一幕。

    她爆发出的情感我无力招架。

    为了计划也为了她的未来,我只能装聋作哑。

    被我一手策划的棋局,将我与她推向无可挽回的临界点。

    我的冷漠我的算计她不会原谅。

    纵然不甘心,也绝不能将她再拉回庇护之下。

    若我与她继续相伴相爱,封存的记忆一经爆开,她便再无生路。

    既定的前路太窄,无法容纳她与自己并肩。

    这条充满谎言欺瞒的路满是荆棘,比起天道命数阻隔更胜,从棋局布下的最初,或许就注定了无法长久。

    既然如此,将错就错也不失为一种成全。

    至少,她的刀锋对准的是我而不是她自己。

    ……

    ……

    四世的时光,清疏本该和我一样都坚定着杀死对方的信念。

    可惜,在杀死我之外,她有了旁的幻想。

    不论是精心准备的决战,还是复活特霖……

    我可不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与之硬碰硬。

    如此特化的法器对付我容易,再想对付其他人可就难了。

    这一局到底是赢了。

    ……

    帝玉珏在背着我做手脚。

    罢了,将死之人,随他去吧。

    十五他们已经在下位面待命,如果嫣儿不能顺利击杀清疏,他们也会用命换清疏的命。

    此局,所有隶属天道的爪牙全数肃清。

    距离目的达成,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你从来没有信过她。”帝玉珏意味深长。

    我告诉他,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你。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也没关系。

    我懒得细究。

    ……

    叛逆如她确实不会老老实实停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知晓我的计划却没有冲进来阻拦分毫让我诧异。

    如果不是必须处理她父亲这位命数中的渊红,她甚至完全不打算出手。

    我让帝玉珏拖住她。

    ……

    她或许还倾心着我,但……

    我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将她的羽翼折断,剥夺她的独立自主让其归顺这种事,我没办法做到。

    ……

    嫣儿劈开我的机关后,那名穿越者也跟来了。

    我分开她们。

    嫣儿的实力超乎预期,事已,我不准备用机关城困住她。

    偷袭是有效果的。

    安置好她后,我去书房给穿越者留下提示。

    匆匆回去之际,那个人格的气息一闪而过。

    在天道彻底回退过去前,祂和圣族的穿越者意识都还会在。

    ……

    嫣儿已经醒了,很警惕。

    早有准备。

    只是她话出口我还是会难过。

    那么委屈……

    她问我,在我眼里她算什么。

    我如实回答她,并将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一一告知。

    她没有信。

    我也没有争辩。

    她又问起那个人格。

    我用回答暗示她:我知道,是我有意为之的。

    束心石顷刻炸成粉末,她很受伤。

    我怕她出事,灵力探了探。

    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动作逐渐丧失章法,拉着我又啃又咬。

    诚然,我相信我的计划。

    为了那个人格,她不会寻死。

    但漠视自己生命的计划经由她口说出还是叫我无法冷静。

    如我了解她般,她一样了解我。

    她说:“毕竟,我的一腔信赖与欢喜,你也从没有当成过一回事。”

    理智说该让她如此误解,反驳的话语先一步脱口而出。

    她为我找了个理由。

    看她的模样,我有点绝望。

    我知道她感性多疑的。

    或许当初不该教那么多让她冷静明事理的东西。

    妄图扭转她的脾性。

    现在,这些理智感性交织反而成了伤害她的利器。

    同她质问我的那样。

    ……

    当时间拉得足够长,一切都会过去。

    我一直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无论是清疏还是特霖亦或者是景嫣,皆是如此过去的。

    但她不愿意。

    看着她满脸泪痕质问我狠心,解释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大概委屈到了极点。

    我的宽慰完全不起作用。

    积压许久的怨气以磅礴之势爆发出来。

    我怕她伤着自己,阻止两下后被她卸了胳膊,钉在榻上。

    她疯得是那么歇斯底里。

    指甲一寸寸扣开我的皮肉、绝望的嘶吼质问中用力的手掌一次次锁住我的脖子。

    还有……

    我承受过的酷刑很多,她的宣泄与之对比不过毛毛雨。

    却是让我最痛的一个。

    如此汹涌的恨意,我不敢想,在她的世界里,我到底有多么十恶不赦。

    ……

    此局,毫无疑问是我赢了。

    赢下了所有。

    清疏的命,天道的大权,还有她。

    可现在竟是从未有过的难受。

    理智告诉我,难受是正常的,毕竟我在乎她。

    我知晓她不能认可我的真心,也为此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冷漠也好疏离也好恨意也好,都是我活该。

    但我的嫣儿用她的深情与委屈给了我当头一棒。

    她为自己戴上成熟的面具,骗过了我,骗过了她自己。

    事实上,真正的她从未长大。

    也不会有机会长大。

    当年……到底晚了一步。

    这是我的自作自受。

    ……

    那个人格的意识阻止了她。

    卸下疯狂的她明明睁大双眼却没有半分光彩,就那样呆呆地坐着。

    我唤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这份道歉对她来说太迟了。

    她不接受也是合理的。

    ……

    现在我可以如约将一切诉说给她听。

    每一句话,都石沉大海。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

    ……

    那个人格的意识经常带着圣族穿越者的意识陪她。

    我不敢再刺激她,便没有看她的梦里有什么。

    每次醒来她都会怔怔地看我许久,然后一言不发地避开我的目光。

    炽热的爱慕尚有余存,辩解的话语却无法诉之于口。

    我害怕她往后退一步,害怕她会不管不顾向我奔来,害怕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感会爆发,更害怕这份占有欲会毁灭她。

    嫣儿,不要原谅我。

    ……

    房间里的机关已经被她探索的七七八八,她知道,机关门外通向出口。

    但她故意不走。

    以为我没有看透她的骗局。

    她一直在阻止我恢复灵力。

    我的底牌从不是这些会被天道桎梏的东西。

    可我想让让她。

    ……

    她察觉出我想让那个穿越者带她走的意图了。

    眼下,又故意当着我的面,布下提示,企图引导那个穿越者直接离开此处。

    她笃定地问我:“这里应该还有一处密室吧。”

    我承认了。

    她说好。

    外面的天道已经开始重塑。

    我告诉她,她沉默一会儿,终于露出了杀意。

    她拉我去另一个密室。

    路上,途经出去的传送阵,还故意将贴身的饰品涂上灵力丢下去。

    我其实从不会把全身家当赌在他人身上。

    那个穿越者只是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工具,并不是送她离开的必要条件。

    所以,就算被她误导,也无妨。

    ……

    我甚至荒唐地想过。

    如果将一切告知,她或许真的能原谅我。

    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与她坦诚相见,将我的世界展现给她看。

    可我了解自己。

    占有欲太甚,无法做到看她翱翔在不受我掌控的蓝天。

    也见不得她同信赖我一般信赖其他人。

    不论是那个人格、帝玉珏还是两个穿越者,我都容不下。

    既希望她是独属于我的小公主,又期待她可以骄傲恣意活在人世间。

    呵……

    到底,是我的自负才走到今日。

    当年不该放她在渊红宗生活。

    我只想到一个婴孩离不得人照顾,却忘了渊红信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如此脾气,怕是再难和解。

    不论是我还是她,都不会后退一步。

    所以,就和预期一样,送她成王是唯一解。

    ……

    计划进行至此,区别只在于我是否愿意给那人格一个新生。

    她再一次质问我为什么放弃它。

    我坚持前面的回答。

    那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不算骗她。

    她捅了我一刀。

    好像……被看穿了。

    她又问了一遍。

    我坚持,又被捅了一刀。

    被捅刀子没有多疼。

    只不过她要捅的数量有点多,等她捅完我大概也成筛子了。

    不会吓到她吧?

    应该不会。

    待她泄愤完,我就送她离开这里。

    ……

    她一刀问一句,问一句我答一句。

    咬死不松口。

    捅着捅着她自己哭了。

    我越来越怕她的眼泪。

    想哄哄她。

    哦……

    被她钉在这里了动不了。

    她不乐意我哄她。

    话出口又是一刀囊进来。

    ……

    然后她换了个问题问我。

    她问我是不是真的从未心悦过她,还问是不是在我眼里,只有她的命是我在乎的。

    我只告诉她不是。

    本想再解释几句,想想算了。

    一直如此的。

    越说越错,越描越黑,不如不说。

    让她这么误解挺好的,断绝原谅我的可能。

    她一直哭,我安慰着不管用。

    身体开始失控了……

    上一次失控还是很久很久之前。

    ……

    一千九百五十七刀,一刀都没少。

    好多血,会弄脏她吧?

    她停下来,说了一句什么。

    我没听清。

    晃神了一下。

    她抱住我,问我是不是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说知道。

    理性上,该告诉她不知道的。

    不过不重要,无论我说什么,她大概都不会信。

    她的手探进来。

    灵力构起的纹样让我清醒不少

    我告诉她,我的灵魂本源不在这里。

    帝玉珏大概是真的希望我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能死。

    有时候给自己留的底牌太多,反而痛苦。

    她不太高兴。

    ……

    那个穿越者已经到楼下了。

    好像是两个人……

    果然杀不掉那小子吗?

    算他福大命大吧。

    我告诉她,他们快来了。

    ……

    她和我打了个赌,如果那个穿越者能找来,她会砍下我的头,反之,她会自刎。

    这是场阳谋。

    意为断绝我送她出去的可能。

    我说好。

    手中底牌尚有,足以送她离开,命她遗忘我。

    ……

    当我的身体死亡时,本源将意识收回。

    我重新赶回去。

    她已经将那个穿越者送走。

    自己却故意留下来。

    我动用权柄将她本源护住。

    只是……

    我可能中计了。

    她忽然说:“你在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