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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云外 第十五章 惊冬爱情故事—(1)爱恨情仇是垃圾

    星辰历又称干支历、节气历,是七曜大陆传承已久的历法,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人成运。后李国的二十四节气与十二月建便是星辰历的基本。星辰历以立春至下一立春为一岁,它以立春为岁首,交节日为月首。并用二十四节气划分出十二个月,每个月含有两个节气。

    冬至在二十四节气中的算是大节气,自古有“冬至大如年”的讲法。冬至当日,雪至且狂。

    去年今日是否落雪?冬日文举并不确定,也不关心。他熟稔这个大节气是可以领双份的例钱。

    戌初时分,冬日文举离开风宅。他不急于呼运客车,而是惬意的步行于寺贝通津(风宅的私路,外车不允通行)。

    天空用簸箕使劲的扬着雪麸,一大片一大片的撒向大地,将高墙与大树厚厚的积盖。重金修建的道路积存不下雪,表面湿渍渍的。雪最愁恨这样的地面,使得它们的生命与美丽失去寄予。幸运的些许雪花落处于一行人油腻稀疏头梢,随着头发的主人一起微醺游荡。

    冬日文举醉醺醺,乐滋滋且端正正的顶着“白首巾”,看来他很钟意此顶雪帽,为此特意行慢了脚步,以免头上的积雪滑落。

    〖女[ru]着翠帽,余带菉帽,女顶白帽,余换素帽,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他咿呀哼唱。

    喝完酒,身上热叽叽的。迎面的雪花飞来,印在其薄嘴唇上,是冰凉湿润的触感,他张了嘴大口吃雪。

    此时天空中一片雪问向另一片雪,“你知道咱儿的味道怎样地?”

    另一片雪回答这一片雪,“兴许异常甜腻。”

    “为何?”

    “你没看下面那个细高挑吃咱的伙伴,那样儿多陶醉,多餍[yàn]足。”

    这一片雪飞一时犹豫,它六角型的小脸上露出羡慕的样子,其中又夹杂了不安和希冀,“咱们千万别落在路上,变成可恶低等的脏水。落在墙上树上也没得意思,存活不了多时。嗯,索性飞到那人舌上,痛痛快快温柔而亡吧?”

    “对,飞过去!”另一片雪坚定的回应。

    两片飞雪被大嘴吞并,它的主人在脑海中为入唇的雪儿编织了一个很美的梦。

    将行出此路,他也消停下来,在右手的行道树旁驻了足。这是一株大叶女贞,挺拔立整,枝叶清秀。

    冬日文举像是遇到了熟人,他对此树深深作揖,“哟。绿美人,冬节吉祥。嗯,您瞧这雪下的多俏!”

    “冬日先生,你也节气安康。”冬日文举心中替绿美人回答自己。

    “自己该怎么接话呢?”他暗讨这绿美人的回答的太规矩,礼数周到却无留下文。他舔着脸又替对方加一句开放式提问,“想我了?”

    这时他又变回自己,心情激动舒畅,对女贞树含情道:“你心中不也在想着我么?”

    “这算是相恋么?”这是女贞树与冬日文举同时想问对方的话。

    这株“绿美人”是五年前被冬日文举命了名,此树也无卓殊之处,只是赶巧冬日文举喜欢“九一”这个数字。一个清明节气,不胜酒力的冬日文举饮了酒,出了风宅他便脑袋昏昏,肚腑翻江倒海。他鼓着腮,强忍呕意一路狂奔,心里默数到九十一。哇的一下,喷珠溅碎。头昏身僵,他干脆扶树而卧,熬煎了一宿。

    如今冬日文举不用特意计数便可以识别此树,因为这柱树有别其他,他总结了三点,“翠冠,秀干、皮白。”仿佛这树是活脱脱一每人。

    “绿,绿美人?”他喜着眼仰着头盯着身前大树,“这雪白了你的头嘞。”说话间他故意用眼睛向上翻了翻,示意绿美人瞧他头上的积雪,那模样稍有些滑稽可爱。

    “你也白了头?”他忖思着绿美人将怜爱的问他。这句问话让他心中舒坦,身体荡漾。

    冬日文举春心已醉。他对着女贞树晃了晃左手腕,手腕上环着银手链,银手链上栓了一个彩金方坠,彩金方坠随着手腕浪来荡去。

    “伊寄此地雪满头,雪中寒涩思郎愁。”他兴致所致,出言撩拨那株绿美人。猛的一下,他又觉得轻浮言语似乎讲得过早了些,担心绿美人小瞧自己。

    他似顾忌女贞树对自己的态度,便装作如无其事,摇头晃脑看四下纷飞之雪,飞雪若柳花,簌簌迷离其双眼,粉雪丝织帐,半示半遮绿美人。

    绿美人依旧挺拔矗立于路边。他故意扮作从容,对着女贞树文绉绉,“细风吹断柳,残雪隐虚沙。”

    “在下‘雪隐’(上厕所)。”说着他背对着女贞树,跑到墙边溜尿。

    “哎,绿美人定轻贱于我。咦,她此时会不会偷看我?”他瞎猜想。

    “这墙是伯父家的。私路外人不能走的,私墙外人自然也不许尿喽?”他思路回转,感觉这想法重大,“找时间我要提醒一下管家这茬事。”

    “嗯,两边的行道树是私树;落在树上的雪是私雪;雪水融化是私家水;水流落于地直接被没收。”他顺着想到。

    啪,他重重拍打那墙,“绿美人是私树?”他心中愤恨,脸色勃然。

    由于气性重,动作大,头上顶着的雪帽子一下滑落,落地之雪瘫软塌碎,与地上的水相融,眼看就要没了样儿。

    “啊!我的雪满头!”冬日文举懊悔难当,身体抖若筛糠。他提起裤子,不敢去看路边的绿美人,只顾疯跑出寺贝通津。

    …

    一路吃风呛雪,怨怒羞惧,人在飞奔,思想比腿脚飞奔的还要切急。

    此时天空中一片雪无聊的问向另一片雪,“你猜下面那疯跑的肉囊运送的是汽?还是水?”

    另一片雪回答这一片雪,“兴许都不是?”

    “怎说?”

    另一片雪好似饱经世故,“我告诉你,下面的肉囊是这个世界中最不可理喻的运货囊,他们四季都裹着不同的皮子,消耗了无数的蔬果珍馐,囊里常年运送着屎与尿,屎尿能肥地,反补世界。噷,可他们囊里还装着的爱恨情仇却是极度垃圾,于世无补。

    这一片雪疑惑,“你是怎知道的?”

    另一片雪有些黯然,“哎,我上一辈子是一滴泪。”

    这一片雪有些茫然,它不记得自己上辈子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自那遥远的混合云中待了很久很久,之后又飘了很久很久,才看到了另一片雪所说的垃圾世界。两片雪一路相伴,一路向往,非常和睦。可一到这垃圾世界,这片雪便不自在,不舒服起来,它对身边的另一片雪既依存又嫌弃,既羡慕又嫉妒。就在刚刚它还知道了另一片雪曾经是泪,虽然它不知道泪是什么?听另一片雪的言词可揣测,这泪兴许比屎尿要精贵一些。

    “你还没有猜我刚才提出的问题?”这片雪不依不饶。

    另一片雪回头看地上的跑囊,轻哼一声,“很好猜呀,这运货囊估计是运送着爱情,嗯,是稀碎的爱情吧?”

    “啊?怎说?”这片雪有些焦躁,它又听到一个新的词语,“爱情”又是什么?

    另一片雪沉思起来,似乎回忆着什么。

    “怎说?”这片雪有焦急,因为它看到大地越来越近。

    另一片雪回过神来,“看他的眼角了么?是泪珠。这运货囊啊!兴许为爱情苦恼。”

    风儿吹来,这片雪摇晃着头,表示不理解。

    “嗯,风正送咱俩迎向那运货囊,去瞧瞧他眼角是否擎着泪,便知道了。”另一片雪有些向往。

    雪被吹着临近,正在另一片雪和这一片雪准备看他眼角时,运货囊猛地伸出一掌,狠狠的拍到两片雪的身上,愤怒的力量将这一片雪和另一片雪掌掴的稀碎。

    “滚球,叫你稀碎?”冬日文举恨恨骂道。他又一次替两朵雪花造就了一个梦境,并生生将其拍碎,令其奔腾不安的思绪可以找到一个倾泻之地。

    继续逃跑,手不时地拍向那些自以为是的雪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