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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云外 第十五章 惊冬爱情故事—(3)忙着作诗

    行经一处。不大不小,外墙面上雅雅的一个“桂”字,冬日文举每每来此或者离去,心中都由衷赞赏此字书写的既雅又俏。此店名为“桂音班”,在管仁街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店。

    桂音班的桂老板离了老远便问候道:“冬日少爷,节日安康。”他小跑上前帮着冬日文举掸去其身上的积雪。

    冬日文举绷着脸,他隆起双手,吐了口哈气来暖手,“嗯。桂老板,挑一副好架子(泛指情事机器人),要不高不矬,不肥不瘦,情面精美,皮子白嫩。”

    桂老板喜着眉眼,“冬日少爷您先歇会,今日备了热汤圆,先吃上一碗暖暖身心。”

    “哦!何馅?”冬日文举面上颜色平和了一些。

    “今日是大节气,咱这洗沙、蜜枣、南瓜、红豆、苏麻、樱桃、桔饼、玫瑰、火腿、芝麻、核桃、菜肉、姜汁的都备着了!”

    冬日文举稍微犹豫了一下,“不吃了。”

    “直接选架子。”

    桂老板还是喜着眉眼,“那是。冬日少爷,今日大节气。客人忒多,花样也多。有一老翁花甲重开,其顺孝重孙一下子就租走十副美架子,说是为老翁过一个丛艳之寿。另有一妇人,包了三套架,开一桌宴席为其先生升迁庆祝。还有几个年轻后生占着几副架子大半天,说是一起过节热闹,还说顺便把学业做了。(人工智能情爱机器人有知识模块,的确有正经的客人选来辅助学习。)”

    桂老板吞咽了下口水,依然是喜着眉眼,“这不,架子就…您要不?吃碗汤圆,歇一会,等上一阵儿。”

    冬日文举又绷紧了脸,稍微仰起头,“不吃!不等!”

    “我不是生客?你知道的,咱哪怕过花销?”冬日文举语气有些责怨。

    桂老板喜着的眉眼中有一丝尴尬和半丝不屑,“那是。”

    他摇头纠结了一阵,便喜着的眉眼将冬日文举请到一旁静处神秘轻声道:“冬日少爷,本店却有一副架子,震古烁今,市面上难寻的极品。”桂老板停顿下来郑重的盯着冬日文举。

    “哦?”冬日文举面带不屑。

    桂老板也不在意,还是很谨慎的样子,“您是熟客,亦是正义之人,我才敢将宝贵献出。”

    冬日文举知道桂老板是要待价而沽,没了耐性嗔怪“说吧!怎地价?”

    “一仟个思维币,”桂老板不急不慢的,“三刻钟。”

    冬日文举脸色骤变。要知道最顶级的伪倡也就值一佰个思维币,如春水阿嗱那样的美人一夜也才花销二佰。他没有言语,而是把下巴稍抬起,静等桂老板的下文。

    桂老板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轻声吟道:“春光未肯收心去,”

    “却在荼蘼细影中。”冬日文举瞠目接了下句。

    桂老板点点头,“嗯,清香谁许比荼蘼?”

    “你!”冬日文举满脸怒意,顿了一阵他脸上又露出殷切之色,“妘独步春的架?老桂,你的胆子忒肥壮!法理不容!何况这妘姓…”

    桂老板脸面尴尬,低头搓着双手,挑着眼瞄了冬日文举,“冬日少爷,我可啥都没讲?您是店里常客,亦是正义之人…”

    “先不说,带我去。”冬日文举打断了桂老板。

    桂老板喜着的眉眼中流出一丝狡黠,“冬日少爷,那,那副架子的费用?”

    “没的说!”冬日文举一口回到。

    “请。”

    冬日文举随着桂老板而行。穿过一扇隐蔽之门,走了几十步,接着又穿过一扇隐蔽门,一主一客都变得面色郑重、一本正经,不再说话交谈。两人来到一个大房间门前,门楣之上印有“春泉晓烟”四字。

    桂老板刷了电子门卡,冬日文举忽然小声问道,“你这可有灵香?请上三炷。”

    桂老板并不觉意外,因为却是有客人痴迷与那世间头等美人,人们头道来,或紧张、或敬畏、或忏悔,也是这般。

    “信灵香,屋内便有。”他既安慰又怂恿着,“不需慎重,那也只是仿的架子罢了。”

    “进,进,屋先请香。”冬日文举斩钉截铁的磕巴道。

    桂老板推开门,冬日文举犹疑的跟了进去,只见进门户牖之间立有玻璃围屏,围屏共六扇,用边抹作大框,中以子框隔出屏心,下承八字形底座。屏心黑色沙地,以点翠技法镶嵌各种花卉。围屏前置一长条几案,几案正中间置一月白色梨花釉窄嘴花瓶,瓶中插着一剪龙游。花瓶左侧靠边处还真地有一个紫铜莲花小香炉,炉上有十来根已熄灭的残香。

    冬日文举来到几案前,拔出残香,寻来三只新香点燃插入香炉,三根香排作一条线,且不过寸。

    “妘女神,就在里面?”冬日文举故意问道,声音恭敬、柔和且文质,似乎是要先声夺美人之欢。

    桂老板微微皱着眉,“少爷啊,至此我可从没提过名讲过姓。”说着他转过屏风进了屋。

    冬日文举也赶紧随着他进里面。但见屋内陈设质地朴素,整洁雅净。有一砗磲状大靠背沙发,沙发上躺靠一“人”,缓带轻罗,气质如兰。

    “冬日少爷,少爷…”冬日文举的时间静止了,桂老板的呼唤没有听进半句。

    “…近身半丈之内,伪美人便会活泛起来。”提醒了几句后,桂老板嗤笑说了一句,便离身出去。

    “一仟个思维币,三刻钟哦!”

    桂老板出门,冬日文举立马恢复了神色,他蹑着手脚至门处吊耳倾听了一阵儿,见门外并无动静,便立在点翠玻璃屏风旁寻思起。他虽然知晓这副架子是模仿,可心里却还是鼓点撩乱动,激动又焦虑。他思忖,该如何不乏气质且自然的移步妘女神近处;该如何在女神面前开一个华彩的腔调;又该如何与女神风流谈笑坐怡怡;对了,是否真地与女神卸衣挂扶桑,引手探月窟…

    他浮想联翩,心神驰往,耽误了很多时间。

    思来想去,没有佳句,他干脆掏出随身讯息仪搜出前人的一句诗——“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来开场。

    冬日文举转过围屏,轻步走近那女神架子,鼓足勇气将要开口背诗。

    “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但见贵人,云程发轫。”那砗磲靠背沙发上的伪倡先声夺人。

    冬日文举不知所措,当下愣住,稍后他缓过神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逃出半丈之外。而那女神又恢复先前恬静之态。

    “呀!真巧,女神也背得这句诗…”冬日文举扑撸着胸脯思忖着。

    缓了一阵儿神,“既然女神先开腔问候,我再寻一佳句便是。”他又转至围屏之后拿出讯息仪挑选一句。轻步返回,走近伪倡,准备应对。

    一接近伪倡,那架子便柔声吟诵,“孤帆送客过花州,斜晖脉脉水悠悠。但见贵人,春风得意。”

    “啊!”冬日文举大吃一惊,再次逃出半丈之外,“逢巧如此,这分明又是我刚挑选的佳句,怎地又被女神先机占尽。”

    “看来女神与自己有缘。”他深思一下,也绝自然,这高端的架子毕竟设计的巧妙,兴是智慧发挥地,那他自己不妨就编上一句工整的。

    几番折腾,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编排好诗句,甚为喜欢。清了清喉嗓,又迈入“诗友圈”,伪倡亦感应到人近前,自然吟诵,“一年四季花如锦,但愿卿卿复卿卿。但见贵人,诸凡顺遂。”

    冬日文举如释重负,心中稍有些得意,“哈哈,听好了。”话一出口,他觉察自己孟浪不着调,之后跟进补句,“骚骚风吹树有摇,琼蝶絮絮且叨叨。但见神女,寤寐求之。”

    “嗯,佳句!”但见那伪倡微抬头,含情脉脉娇喘微微。冬日文举一下子侠心荡漾,如沐春风。

    “先生专至,倾恳志诚,春春受宠若惊。”发现眼前客人不言不语,那伪倡及时调出台本。

    “哦,您,叫春,‘春春’。”冬日文举有些忐忑。

    “春风春雨五湖春,春林春鸟不复春。春春是我,我是春春。”伪倡俏皮的眨了眨眼,那灵动的双瞳水足的似乎可养上几尾婴鱼,紫黑色的睫毛透着魅惑、泛着神秘。

    冬日文举又是头大,不过此时不敢露怯,他灵机一动,对着伪倡行了一个见面礼,“冬风冬雨五湖冰,冬林冬鸟冻成冻。冬日冬至,心鼓冬冬。”

    “呀!佳句!佳句!”伪倡接收到客人的“佳句”,自然是称赞,那情态甚是真挚,短短几字,硬是令冬日文举感到“两人”是早已熟络的友人。

    他心中舒坦,面对伪倡谦虚道:“劳春春女神夸奖,惭愧,惭愧。”

    伪倡接收到客人的谦逊之言,便依程序所设给出夸奖,“冬冬先生,真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冬冬先生行得,只是太过谦虚。”

    冬日文举见伪倡朱唇吐徐言,声似磬韵且还幽,心中早已陶醉,“春春女神说的极是地。”

    “冬冬?”冬日文举才缓过神,猜想那伪倡是把自己的名字误认为是“冬冬”二字。

    伪倡分析客人的言词,判断客人应是希望自己铭记该客人的名字,便给出甜美的回应,“春春记得冬冬,冬冬先生今后就是‘春春的冬冬’。”

    冬日文举心中甜润,“甚美,春尽经冬冬复春,哈哈,那我就做春春的冬冬。”

    伪倡噗嗤一笑,赞许道:“冬冬先生,真文采斐然,龙腾虎跃…”伪倡忽然一顿,“呀!三刻已到。”

    冬日文举为之一怔,直到此时,他对这伪倡都没来得细端摩,更别说要与其共享敦伦,三刻钟就这样消费殆尽。

    “三刻钟,太匆匆,无奈六丁六甲(管时间的神)不容情。敢问冬冬,可需加鈡?再续情谊。”伪倡柔情提醒。

    冬日文举顺势而来,对仿妘独步春的伪倡架子原本心存觊幸。可进屋与女神独处,一番折腾后,自己却欲减心沉,势消篷落。

    此时他头脑清新,心胸朗润,嘴生津液。

    “女神。时辰不早,在下先斗胆告退。”冬日文举决定离开,他心中此时另有盘算。

    离开春泉晓烟,冬日文举返回到桂音班的前厅。桂老板见到他便笑盈盈的迎过来,“冬日少爷,可否称心。”

    冬日文举笑道,“不消说。”

    “桂老板,我自会勤来捧场地。”他想了想,“之后我们每月三旬旬首必来,那副架子都要帮我空出。”不等桂老板回言,他作恍然大悟状,“对了,你把前段时间的开销罗列一下,我先勾销一些。”

    桂老板一听自是喜欢,就要安排人去拉账单。冬日文举一下拉住桂老板,他将身上准备好的两千思维币拿出,豪爽说道:“哈哈,身上就这些,只多不少。我没功夫算计,信得过你桂老板,随你销账。”

    桂老板笑逐颜开,猜想兴许是那新架子使得这位冬日少爷满意,才如此割舍,“冬日少爷满意就好。”

    “外面雪还没停,我安排辆车送您回去?”

    冬日文举摆了摆手,“不用,我走一阵,去瀛湢馆泡汤。”

    说着他佯装走向大门,走了两步却又返身,似乎想到什么,“呀!有一小事要劳烦桂老板。”他接着道:“劳烦桂老板安排个服务帮我去街上买一盒橪柿、一盒冻蜜梨送到瀛湢前台,花销多少帮我记着。”

    桂老板故作生气,“谈什么花销,冬日少爷是要羞臊于我。”他噗嗤乐了,“您放心,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办理。”

    冬日文举也不推辞,浅笑道:“不敢再耽误桂老板经营。冬日先告辞了。”

    他出门向管仁街东头走去,行至一家名为“杏靥班”的伪倡店,走进便找来坐堂经理问道,“你家有没有极品架子?”

    坐堂经理笑着回道:“这位先生,本店竟是极品,包您满意。”

    冬日文举抖抖了身上新落的雪花,点了点头,“你这最好的是什么价位?”

    坐堂经理赶紧接话,“先生,咱这最好的是四刻钟一百思维币。”

    冬日文举皱着眉,“哎,一百的能是啥美货色!”他叹了口气,“哎呀,我还是先憋着,去桂音班排那五百的长队。”不等坐堂经理回话,他故作失望地走出此店。

    他又走访几家专门经营伪倡的店面,进去但选极品架子,也总是嫌弃不够格调而败兴而走,也总是不经意提及桂音班架子的品质档次在管大人上是最一流地,尤其是春泉晓烟那间屋内的架子更是举世无双。

    …